PO18

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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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混迹于海城这个物欲横流的花花世界,不到半年,纨绔子弟贵公子该有的放浪形骸,他学的有模有样,甚至比他们所有人,都还要浪荡千百倍。
    只是,他还是睡不着,还是失眠。
    一个寻常的夜,喧闹萎靡的会所里,宋遇叼着一根烟歪靠在沙发上头疼欲裂昏昏欲睡,两个脂粉浓厚香气扑鼻的女人扭着腰肢靠过来。她们很有默契,一人坐他一边,嗲嗲讨好笑着往他身上蹭。
    宋遇胃里一阵翻腾,感觉下一秒就能把胆汁呕出来。他半眯着眼,竭力保持面无波澜,深吸了一口烟,向她们左右一人吐了一个烟圈。
    隔着缭绕的烟雾,他看到了他那个爹。
    宋父向他投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从他的目光中,宋遇读懂了一句话,宋父当年央求自己回海城看母亲最后一眼被他拒绝后,离开伦敦的时候,宋父说,男女之事,不过如此,等你再大些,你就会知道。
    此时此刻,宋父看着被两个女人围攻包裹的宋遇,好似在说,你现在知道了吧,不过如此。
    史无前例的恶心涌上心头,当晚回家后,宋遇吐了个天翻地覆。出奇的是,呕过之后,他居然睡着了。
    他觉得,恶心使他入睡。
    自此以后,他每天领回家一个女人。这些女人为了钱为了名和利,什么都愿意做。心情好时,他不搭理她们,或者言语羞辱她们一番,再赶她们到沙发上睡;心情不好时,扔给她们一堆道具,让她们自己在那张沙发上diy。
    刚开始这个方法还算有效,他勉强能睡上两三个小时,后来渐渐不再管用。再怎么恶心,他也睡不着,他怀疑自己对恶心有了免疫功能。
    他甚至想,等把全海城的女人都睡个遍再无女人可睡时,干脆就找男人去睡。
    再一个失眠夜,他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刷微博,刷到了《人皮鼓》漫画。
    宋遇狐疑地点进去,一一翻来看,才发现他早在半年前就关注了该博主。他记得异常清晰,半年前,该博主每天po一张血腥暴力的重口味漫画,po一张,删一张,再po,再删,直到最后一面四角鼓。
    如墨黑漆为底,鲜血淋漓人皮为面。
    与其说这是一面鼓,不如说是一副棺材。
    宋遇盯着这幅漫画,莫名,他觉得,这副棺材里躺着的,是博主自己。
    po上这幅漫画后,半年时间,再没见该微博有过动静。今晚再有动静,博主删了那面四角鼓的微博,开始连载《人皮鼓》漫画。
    博主时不时连载,他时不时追着看。
    博主名字是auv。
    无数个无眠的夜里,他看着这些漫画,忍不住手痒痒想伸到屏幕里,亲自去剥那些主角的人皮下来,就如十五岁初夏的那天,他从自己卧室门后抽出一把勇士刀,砍向那个男人的头盖骨一样……
    后来,念头一转,他想亲手打造制作《人皮鼓》,于是,就有了青焰动漫公司。
    初初见到单凉的那刻,满眼的白。
    白色连衣裙,白色帆布包,白色帆布鞋,就连她的脸色都是久不见日光的苍白。她整个人,像是刚从黑漆漆的棺材里爬出来。
    宋遇靠在沙发上,心尖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击中,但是他嘴上却戏谑问:“这大婶谁啊?!”
    那傻逼盯着他坦露在外面的胸膛,磕磕巴巴说:“……你好,我是《人皮鼓》漫画作者,今天下午有联系,说是要谈版权问题。”
    人皮鼓作者?是你就对了。
    “auv?”宋遇拖着长音,缓缓收回办公桌上的一双长腿。
    认识她以后,宋遇发现,他原来一直都是错的,不是恶心使他安眠,而是死亡。
    活着的人才能睡,死去的人,永远躺在棺材里,算是睡吗?
    就当是吧。
    …………
    宋遇说的很慢,全程语速平缓,神情淡然。
    讲完这些的时候已是黄昏,窗户正对着血红的残阳,他恹恹地靠在椅子上,全身披了一层红。
    有些细节他并没有说,但是单凉看着他,仿若他经历那些事情的时候,她就在他身旁。她甚至还看到了当年那个踩着单车从家里出来的十五岁少年,正是他此刻模样。
    他偏头看向单凉,勾唇不紧不慢问:“auv,以你做人皮鼓的经验来看,由我这张人皮做成的鼓,会是怎样一面鼓?”
    单凉静静看着他,说:“上天入地第一鼓。”
    满室血红中,两人相对而笑。
    宋遇手指的烟还余半截,他没有再抽,而是任由它死寂一样燃尽。
    他迎着残阳,闭眼靠在椅背上。
    一室静谧,静的听得到烟灰落地的声音。
    烟头烫着他手指,滋滋啦啦一阵皮肉烧焦响。宋遇豁开眼皮,对上单凉探寻过来的视线。
    他眼底一片赤红湿润,单凉分不清,他眼底的红,是因为他刚在哭,还只是被这血红残阳染上了一层红。
    他说:“auv,这辈子我只和你一个人做.爱,你也只和我一个人做.爱。好不好?”
    48.第 48 章
    浓稠的夜色里, 单凉猫在宋遇怀里,说:“宋遇,你是我见过的最干净最好的人。”
    宋遇左手指夹着烟,右手掌放在她头上,轻笑了下, 说:“auv,难道不是因为至今为止你只见过我一个人?”
    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 嘲讽的是他自己。
    单凉用牙齿咬他的衬衫纽扣:“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觉得你最干净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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