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8节
见柳至和世子兄弟告辞,又和小二辞别,走到房外却不离开。柳垣以为他不放心,在这里又盯一会儿,悄笑道:“都坐下了,书摆腿上也能念,你去衙门吧。”
“再等会儿。”柳至不走。
房里小二也当他是不放心,不是怕自己藏私,就是怕学里的学生欺负柳家人,小二就开始讲解,也有心让柳至听听,我小二不会误人子弟。
柳至依然站着,一刻钟后,也许站得枯燥,在院子里欣赏山石。柳垣不明就里,还以为柳至要盯这半天,也陪着他踱步。
家学开张那天,是柳垣来送的礼,把这里逛过。这就指点给柳至看:“这边是睡觉的地方,是了,你是担心咱们的人中午没地方休息?不然破费几个钱,让他们附近的小客栈里睡睡?这秋天马上就冬天,不午睡又有什么。”
柳至微笑:“我不是这个意思。”让柳垣:“你接着说,那道门通往哪里?”
“那是演武场,那边角门紧闭,是袁家的园子。这家学幽静,是园子里隔出来的……”
正说着,角门“吱呀”一声,开了。先出来两个婆子,随后两个管家妈妈模样的人出来,后面丫头们簇拥着一个美貌妇人出来。
忠毅侯夫人宝珠。
柳垣是吃一惊,心想她怎么来了?柳至却是笑了,迎上去施一礼:“有劳侯夫人到此,愚兄我这厢有礼。”
宝珠回他:“叔叔少礼。”
柳垣窃笑,你们说的在一个意思上面?
也上来见过礼,心里恍然明白,又把柳至佩服到骨头里,他哪里是不走,他是在等袁家出来个主人说话。
这袁家什么听到消息就要出来个主人呢?这个倒好猜。柳垣柳五一早对袁家的评价,全是袁家有太后,所以表露出来的多是正气。柳家来人入学,他袁家只要不是出来骂人的,就只能出来招待的人。
见忠毅侯夫人果然是说:“听说叔叔到来,我赶紧过来。请问叔叔府上过来多少人,打算过来几天?我也好备下使用东西。”
柳垣咧嘴嘻嘻,谁出门求学还背着书案,这里备下最好不过。
柳至呢,更稳稳的回:“有劳弟妹,但先请问这学里一年一个人出多少银子,我这里也好奉上。”
宝珠就告诉他,柳至也就告诉宝珠来多少人,打算听小二讲课直到殿试结束。
宝珠当着他们的面让人:“学里凡是阮二大人来教书时,每天加这么些人的饭食,让这里的管事备下这些人午睡的床铺,学里该发的纸笔也按例给出,开库房,把案几如数拿出来。”
柳垣听一句,对宝珠躬一次身子。宝珠含笑退一步,不然她还礼还不过来。她说完话,柳至也把银票准备好:“请弟妹收下,多出来的以后再算,以后说不好还要再加些人。”
宝珠报一个数儿出来,随手交给丫头。袅袅再行一个礼,知道这两个人不会久呆,宝珠从角门进去回房,铜锁叮当几声,婆子们从里面把门锁上。
柳至这就不踱步,也不对这里的房子到处好奇。一拍柳垣:“走。”两个人走出侯府门前的街道,柳垣大笑出声,亲昵地给了柳至一拳:“真有你的,给了束脩就过了明路,你怎么算到侯夫人会出来?”
柳至悠然:“人家这是能抗苏赫的老婆?你当是你老婆,这点儿事情她还能处置不好?”
两个人嘻嘻哈哈离开。
……
“什么?”暮色黄昏中,袁训把加福抱进房里,就听到宝珠说这件事。袁训脸黑黑的,把女儿放下地:“这也太皮厚了吧?他柳家没有家学吗?”
宝珠嗔他:“看你?要是你在家,你也会跟我一样办理。”袁训翻眼对天:“你还收他们的银子?这明天来得理直气壮。”
“都收,为什么不收他们的?你不收,人家不来了?”宝珠取笑他:“侯爷也有不会过日子的时候,你不还是杂货店的少东家出身?”
袁训没好气:“我遇上这种主顾,从来亏大发。”还想再说几句,加福催着:“爹爹母亲,去见曾祖母和祖母,然后吃饭,加福要做功课。”
袁训就不言语,和宝珠女儿去母亲房里。执瑜执璞先过来,见到父亲就炫耀:“今天我当主人。”
“今天我也当了,柳叔叔还行的礼。”
宝珠瞅瞅自己丈夫,这会儿你倒是再说不好啊。袁训满面笑容,拍拍儿子们脑袋:“全是好孩子。”小六慢吞吞玩着玩具,袁训叫他:“要和哥哥们学一学。”小六说声好。
晚饭后,加福做功课,侯爷继续对宝珠抱怨。宝珠塞本兵书给他:“看书,对着书唠叨。”
侯爷没看一会儿,放下书继续抱怨。宝珠把他轻轻一推:“看你女儿今天用的纸还是好的,”这才把侯爷嘴堵上,老实的去眼馋女儿的文房四宝。
第二天张大学士知道,大学士拍案叫绝:“这个主意好,避免他阮英明去给袁家吃独食。”把他们家的人也送来。第三天,又来一批熟悉和不熟悉的官宦子弟。
忠毅侯装模作样气的已经不会抱怨,宝珠收下来,另给开大房间,又怕小二累到,和小二商议,把各家里的好先生请来讲课,也避免他们回家自己吃独食。
柳家的先生们是头一个去请的,柳至对柳垣笑,柳垣对柳至笑。“怎么样,人家这不是一般的老婆,吃不了亏。”两个人一起这样说。
……。
“他们这是想独霸科场吗?”欧阳容冷哼一声,画得精致的妆容皱眉头歪嘴角的拧成一团。
欧阳住在她面前:“这是各家都把自己家里往好处收拾。娘娘,咱们家里你也得上心了。”
他希冀的和妹妹对对眼光,对你说过好些回官职,你只当耳旁风。你看看柳家袁家,还有张家等京里有名的人家,卯足了劲要得官职。
“妹妹,家里好才能帮得上你。”欧阳住劝道。
欧阳容这一回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半吐半露:“我也为你们着想啊,可你们为我想一想,皇上是个不能听人说半句政事的人,我要为你们说话,得有缘由是不是?”
这是几年里,欧阳容头一回松口。欧阳住大喜,道:“那咱们来一起想想办法。”
他心里早有看好一个官职,所以故意道:“妹妹要给我们谋什么样的官职,定下官职,才好定主张。”
欧阳容淡淡:“父亲和哥哥难道没有说过?说出来给我听听,我们定主张。”
欧阳住的眸子似有火光跳动,他舔舔嘴唇:“刑部侍郎,妹妹看怎么样?”
由一个赋闲在家的官员,一跃而至三品侍郎,这难度总不小。但欧阳容目光一跳,随即默然不语。
猜测她的心思,欧阳住脱口:“妹妹也想过?”
欧阳容的隐痛让引动,有几分按捺不住的怒火:“我怎么没想到过!你对我来说,袁柳急忙忙为自己家里着想,我也为自己家里着想。但我为家里着想,就得先除去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