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第2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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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伯一跟上,宝珠还能有什么*。
    她为这件事,小小的说过几回,说自己雇车去,还说红花儿都能一个人去太子府上,宝珠怎么就不能独自去看祖母。
    她的丈夫精明过人,宝珠从铺子上事的就看得出来。想太子府上岂只有一个得力的生意人袁训偏偏相中孔老实,可见不是他早有了解——早了解自然算精明——;就是他慧眼识人——同样是精明。
    宝珠为出门的事,就不能和他有底气的讲,只款款的说假如婆婆要用人,假如家里来客人,天天锁着大门可怎么好。
    袁训就问她为什么天天出去,还一出去就是一整天,要弄成天天锁大门。
    宝珠屡屡不赢,就只派红花儿出去。可这一回一回的不赢,离铺子开张的日子就越来越近。黄道吉日就在明天,这日子是红花特意佛前占卜求来的,宝珠并不是很信佛的人,可也讲究个讨吉利,她再不去看一眼,顶顶难过。
    “别急,”宝珠低低的回红花,继续剪着手下衣裳。过年的衣裳早备好,这是袁训要的,下春闱的衣裳。
    在嫁过来的前一小段日子里,宝珠就知道袁家和刚才想的不一样,颇有家底。嫁过来后,就更加的清楚。
    她的婆婆无事时,十天半个月取出一件首饰给她,都带着这才想起来的神情,像是放了许久不用,所以才会忘记。而那首饰式样虽老,却无一不是精品。
    宝珠每每回房欣赏那首饰,再想像自己婆婆年青时带这样的首饰,她年青时必定算是时新样子的,一定是艳冠群芳。
    辅国公之女,岂能是一般人?
    在这种认识下,她的夫君常爱布衣裳,总让宝珠没有理由的敬佩他。宝珠虽没有问过原因,却也想过必定是表凶没有出仕的缘故,就不肯乱花家里的钱。
    手中的这一件,还是表凶自己相中的,是一件天青色细布,宝珠铺子里有,比绸缎便宜那么一丁点儿——有些细布甚至比一般的绸缎要贵——可沾上一个“布”字,作为妻子的宝珠还是敬佩他。
    这总是有点儿偏心在内。
    她就这么着,一面偏心的想自己丈夫是个节俭的人,至于真的节俭假的节俭,反正宝珠愿意这么着看重他。而另一面就想自己铺子是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
    想了无数回,宝珠都不愿意告诉他。
    成亲后夫妻耳鬓厮磨,情爱无比。宝珠早就没有瞒私房的心。她不肯说,是早先没有说,怕表凶查地契合同签的日期,就会发现另三间铺子在孔老实管的那间铺子之前买下。必定会问,以前怎么不说?
    岂不是要同宝珠生分。
    小夫妻情热如火,宝珠不认为表凶会生分很久,她怕的是另一件。表凶不见得会生气,以他那犯坏上来就促狭到底的性子,闲闲凉凉的问上一句:“你不能了,才来找我的吧?”
    这多难听?
    这多让人脸上下不来?
    饶是好心告诉了他,还要听他这句话,那宝珠可不想让他看低。还是原样隐瞒,到铺子里赚了钱,再得意洋洋的提出,赚得表凶一脸的惊奇,宝珠脸上那才光彩。
    把最后一块布剪好,宝珠主意不改,今年不告诉你。可不告诉他,就得独自出门,不能带上顺伯。
    出去的红花又一次探头进来打眼色,面上已经急上来。
    宝珠就心疼红花,冬天白昼晚,宝珠不午休,也让红花打个盹儿。今天打算去铺子里,红花就不能再休,一直在门外候着主仆怎么能单独出去。
    红花自然不是为这个急,而宝珠也是一样的能体贴到她。
    宝珠就对红花再一次使眼色,再等等。
    红花收到后茫然,还等什么?
    冬天晚的早,再等再等,我们出门要雇车,坐车要过去,过去要交待,交待完了回来,可就很晚。
    头一回自己出去就回来的晚,以后您还能指望顺伯不跟吗?
    见奶奶全无反应,收不到红花的这诸般暗示。红花只能再放好帘子,在外面候着。
    袁训住处是三间全打开,并不分里外间。外面飞雪严寒,红花没有地方坐,从来是退到隔壁自己房里。
    她才回房中,就听外面隐隐有喧闹声。红花噘嘴:“怎么又来了?”一溜小跑的再到正房:“不好了,那小王爷又来了。”
    红花语气,好似妖怪又来了。
    她就见到她的奶奶眼睛一亮,亮得有若星辰。红花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小王爷来有什么可喜欢的,就揉揉眼睛,见到宝珠奶奶抿唇给她一个暗示性笑容,眨了眨眼,像是在说,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红花虽不明白,但很开心。这间铺子因宝珠手中现银子不足够,虽很想和孔老实开的那间铺子比肩,却巧媳无米,货物全是家常用的。附近又有书馆,书倒是品种不少。宝珠不能去,全是红花看着办的,这是红花的心血,明天若不能如期开张,红花会懊恼的。
    而奶奶今天去看过,明天才能如期开张是不是?
    红花心中一宽,心情有了,就出去往大门上看热闹,好再来学话。
    她才出去,宝珠就对袁训笑。而袁训呢,丢下书抱着头,整个身子全散发着忍无可忍模样。而这样还不能清静,宝珠坏坏地提醒他:“还不躲起来,小王爷一会儿又要往这里来见我。”话音才落,外面有红花小跑声,再就是沉重的脚步声。还伴着一个人的高声大笑声:“哈哈,又不在家?真的吗?那我已经来了,自当的见见你家奶奶。”
    袁训呻吟一声,如宝珠所说,站起来就抽身去了耳房。而宝珠起身掩面而笑,到窗前站住。
    “奶奶,小王爷来了。”红花一声叫,房中就传出娇柔的嗓音:“见过小王爷,本该请进房来,怎奈夫君不在,小妇人不敢待客,请大门上客厅内用茶吧。”
    宝珠说着,还冲着耳房方向晃脑袋,夫君不在,哦,你真的不在乎?
    “真的不在?”这话是梁山小王爷说的。小王爷放声大笑,震得檐下积雪都砸下来。幸好他站在廊内,不然可以扑他一头。
    小王爷就得意了:“又不在?他怎么总躲着我,我寻思来寻思去,我家没有鸡给他杀,也没有狗给他打,他不见我,总不是嫌我没酒给他喝吧?哈哈……”
    隔着扇窗子,宝珠忍笑忍得全身颤抖。
    头几回来,小王爷是客气的。一定要见宝珠后,也是礼貌的询问袁训去了哪里。后面几回,小王爷意识到姓袁的躲在家里不出来,就殷勤要会奶奶。站到袁训房外,就把袁训好一通嘲讽。
    “大白天的,男子汉大丈夫的,门也不出了。若不是奶奶在房里,我早进去寻一寻。”
    宝珠笑得快要软倒,还要忍住笑回话,她故意和表凶开玩笑:“不然,我避出去可好,请小王爷进来搜寻?”
    袁训从耳房中伸出拳头对着宝珠乱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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