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你想听的话听完了，那我也有个问题要你回答，”林优橙翻过身把下巴支在他的胸膛上，眯着眼睛质问，“说，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叫林愿的？”

    江言予眨眨眼，好气又好笑道：“你真的一点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林优橙诚实地摇头。

    江言予揉揉她的脑袋，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也是，都十几年了，不记得也正常。”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故意吊我胃口。”林优橙鼓着腮帮子像只气呼呼的河豚。

    江言予伸手捏住她的脸颊让她鼓鼓的嘴漏出气撅起嘴巴，忍俊不禁道：“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想知道答案就自己慢慢想吧。”

    林优橙皱皱鼻子，冲他做了一个鬼脸——这个男人一定是个钓鱼的高手！偏偏自己每次都会吃准了他投下的鱼饵，真是不争气！

    算了，反正是栽他手里了。

    林优橙干脆抱住他，然后又甜甜地睡过去。

    林优橙在江言予的庄园里休息了三天，原本江言予想让她直接搬过来住，但拗不过林优橙一定回医院，只能让人送她回去。

    林优橙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被周老太痛骂一顿，但是周老太没有生气也没有提林优橙骗她工作的事，一切都如往常，只是偶尔看向她的眼神有欲言又止的犹豫。

    在六名不同分工的专业护工的细心照料下周老太的气色比原先好多了，脸上肉眼可见有肉了，并且能下床走动散步，于是饭后林优橙按着护工的叮嘱扶着她在走廊上活动。

    “妈，”林优橙偷偷去瞥周老太的脸色，试探问，“这几天我不在，这里的人照顾得还好吗？”

    周老太看了她一眼，蹒跚着步伐慢慢往前挪动脚，有些冷淡回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林优橙心里暗叫不好，只能是坦白从宽自己先招了：“妈，你生气啦？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在出版社上班的，我是怕你知道了生气。”

    “我难道不该生气吗？”周老太停下脚步，一只手扶着墙，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林优橙，“你和那个导演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病的这些钱是不是他付的？你这几天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了？”

    周老太抛出一连串的问题让林优橙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周老太当她心虚，神情哀痛地摇头捶胸道：“我当初就和你说过了，我们是老实本分的人家，我们女孩子要做正当正经的工作，娱乐圈是好姑娘呆的地方吗？我真的宁愿没钱看病病死了，也不要你不自爱！”

    “妈，你都说到哪里去啦？！且不说怎么在娱乐圈里工作的女孩就是不自尊不自爱了？有多少女孩子是真的为了自己的梦想勤勤恳恳地奋斗着，你这么说真的对她们很不公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很多都是新闻为了博眼球乱写的，更何况我只是做个导演助理而已，离真正的娱乐圈还远着十万八千里呢，你别乱想好不好。”林优橙说的一半真一半假，心里有些虚但是嘴上却是说得理直气壮。

    “那你解释下我们看病的钱是哪里来的？换房间的钱是哪里来的？聘请这么多护工的钱是哪里来的？你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导演助理，那个江导演会给自己的一个小职员花那么钱吗？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被他包养了！？”周老太情绪很是激动，脸涨得通红，呼吸都变得急促。

    林优橙不敢再和她顶嘴，怕她气坏了，只能是不停地给她顺气，劝哄说：“你别着急，你别生气，来，先坐下好不好？”林优橙搀着周老太在一条长椅上坐下，然后轻轻拍她的背让她冷静下来。

    “妈，你真的不要乱想，我和江导之间的关系确实有些复杂，但是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江导是个好人，而且江导他……他是喜欢我的……”林优橙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你呢，你喜欢他吗？”周老太定定地注视着林优橙。

    林优橙没有犹豫地点头。

    周老太拍着自己的胸膛，深呼吸好几下，语气终于缓和下，眼里满是悲戚地说：“橙橙，我就希望你和其他所有普通女孩一样，找个门当户对的丈夫，生对可爱的儿女，然后幸福地、健康地、平平淡淡地度过这一生，我承受不了任何风险你明白吗？这个江导演一定是个大人物吧，只要是个有权有势的人，背后就一定会牵扯着各种复杂的事情，面对着各种诱惑，这娱乐圈就算没有我说的那样恐怖，里面也充斥着各种来自美女来自金钱的诱惑，你能保证他对你不是贪图一时新鲜吗？你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去找别的女人吗？今天他能对你这样好，明天他也能对别的女人同样好，而那时候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连反抗叫苦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任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他不是那样的人。”林优橙试图辩解，但是这种事不像数学题那样有一个正确答案来证明，所有语言上的解释都很苍白。

    “你怎么就敢笃定他不是那样的人呢？”周老太一句话就噎得林优橙无法反驳，她看着林优橙，紧紧地握着优橙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你能喜欢他那是很正常的，人家有钱又有能力有才华，你只会越陷越深，越来越依赖他，但像他这种阶层的人能接触到优秀的女生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你又有什么优点是不可替代的、能让人家死心塌地一直喜欢着你呢？”

    “他说我能给他带来电影上的灵感，他说我和其他的女生都不一样，他说是他选择的我……”林优橙自己都越说越没有底气了，突然发现自己这几天的确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灵感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你觉得你能控制它一直存在吗？如果有天他从你身上找不到灵感了，那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喜欢你了。”

    就这一句话让林优橙仿佛被子弹击中心脏一样瞪大了眼睛——她所能提供的灵感枯竭的那天，就是他的爱逝去的那天。

    “不是这样的……”林优橙的唇有些发白，她光是想到那天的到来，心里就隐隐作痛，但是嘴上还是在逞强，“他不会这样的，他亲口说他很喜欢我，不是只因为灵感。”

    周老太叹息一声，摸着林优橙的手背，低声道：“我就是不想你受伤害，妈妈想要你的爱情婚姻和男方是平等的，妈妈见过身边太多男高女低的婚姻，女方真的会很卑微很辛苦，所以我真的很害怕。而且这个江导演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你还一直瞒着我，你说我能不着急上火吗？”

    林优橙回握住周老太的手，闭上眼睛平定自己的心情后，睁开眼坚定道：“妈，无论什么样的婚姻都有不幸的概率，别人走过的路那是别人走的，而我自己的路还是得靠我自己走了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你不可能保证我一辈子都一帆风顺的，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的，不怨怼不后悔，这也是你教我的不是吗？”

    “橙橙……”

    “还有，江导他真的真的是个特别好的人！”

    周老太的眼角有些湿润，她用拇指轻轻拭泪花去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狐疑地看向林优橙：“既然你把他夸得这么好，怎么从来没见他来看望过我啊？”

    林优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