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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整的发尾,微微地恍惚,耳边响起对方伶牙俐齿的辩驳。
一句跟着一句,眉头微蹙,显出刻意的为难和可怜,坦荡地道,互为父子,彼此叫爸。
央求和示弱,微妙的难堪。即便这点,也从没在家里显露过。
只因为面对他时,陈小葵总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就差用个白纸一样的面具挂在脸上。对任州,都要生动些许。
这让属于男生的本能隐约起伏,很不恰当地,回忆场景时有一种带有适当年龄的,难言又隐秘的估量——
就差一点,那么一点,就能和梦里的神情对上。
只不过转瞬间,又被自己生硬狠毒地从记忆的碎片挖走,不留情面地删除。
这点估量只是因为互相不对付产生的征服欲,任免在心里自有定性。
至少,要她不再只是机器人。
“你好机车啊。”
他差点以为这是对方的真心话,是发自肺腑,幼兽探出爪子抓挠的试探,抓的耳根发疼了一秒,先是厌恶不耐,夹杂着一种奇异的满意。
任州坐在桌前,耐不住任州直接改成了打电话,默认铃声响彻天际,震得房檐都在响。
少年人讨好般地在电话另一头笑,“那什么,哥,我在你家院子里,下来跑跑步呗。”
与此同时,他的窗户响了一下,是细碎的撞击声。
任免额角微跳。
他捏了捏,果断地披上校服外套,违背决定出门下了楼。
到花园里,任州还在絮絮叨叨捡石子儿,“这个小,这个打不破应该……”
任免踩着光过去,手揣在衣兜里,歪着头,淡然从容,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倒腾”的神情。
“……卧槽谁啊!”
路灯的照射下,任州往后退了一步,撞在人身上,抬头刚要发牢骚,认清人了,立刻又很狗腿地,“哥,诶,哥您来了,点支烟吗?”
任免不抽烟,扯了扯唇角。
他的决断一向很果决,把人拎到房间里,擦了半个小时窗户玻璃,以及地板上之前被牛奶玷污过的痕迹,最后的最后,又让人把平板里该删的删了,换了个保护套。
自从上次之后,他再没动过,嫌脏。
“不是说我难搞吗,”任免冷淡地把一张全部都是英语完形填空的卷子丢过去,“把这个做了,我后天看。”
他顿了顿,没什么表情,盯着手里的笔,还是疏离的样子,“别让陈小葵来我这儿吹风。”
下一秒,手上的笔转了起来,似笑非笑,“对着小姑娘叫爸,你挺能屈能伸。”
任州走的时候,整个宅子早已一片漆黑,还专门开了灯送人。
气氛静谧,或许还伴随着少年鬼哭狼嚎,悲痛欲绝,屈辱一般的一声好。
任免站在走廊上,正巧看到另一侧冯婉宁的房间门没关,以为是对方忘了,上前两步打算顺手合上,却听到里面的女声低低地,好像是在跟什么人打电话,声音从门缝里流出来。
“……小姑娘挺好啊,身世可怜,还听话乖巧,我要是介意,早四年前就说了,您别瞎操心。”
“哎,您这话,我们又不是缺吃穿的家庭。”
“老爷子怜爱陈原的孤女,当初没把人找到,估计也后悔。”
最后一句语重心长,有点推心置腹的味道。
“摊开说,她也不姓任,不会影响到阿免的继承权一类的,”冯婉宁的声音很轻,怜悯又怀着些微冷酷的透彻,“不过是多加关照一些,介意,才是真拎不清。”
☆、008
陈小葵并不惧怕任何鬼神传说。
小时候任州有段时间喜欢窝在沙发上,披着个毯子,把鬼片的声音放的极响,美其名曰是心里害怕,这样让身边的人都帮忙分担一点,自己就不会一个人被吓得瑟瑟发抖。
她一般就坐在角落里,沉默寡言地摆弄着书本,好像一点不受尖利的男女声和气氛诡异的背景音乐影响,像一尊石头。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那么健谈。
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是一环,性格也是一环。一度有些寡言到自闭,时不时就能沉入自己的世界,实际上是不太讨喜。
要是这世上有鬼神,真就好了。
陈原在她小的时候曾经为她讲过不少中国传统神话故事,其中大多都是民间传说,陈小葵很多都记不太清楚,但依稀记得愚公移山,精卫填海,主角们以超乎寻常的毅力,坚持不懈地试图去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
她也愿意去尝试看似不可能的事情。
比如有些电视剧里说,不要在午夜十二点注视镜子,会看到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任州对此的反应是怀着好奇心决定不作不死,她则手里的东西一松,回房后,静静地在桌前等到了十二点。
有些希冀是长久的,明明不可实现,但还是像飞蛾扑火,存了侥幸,不肯放弃。
她还记得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