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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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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可以吗?”
    林勋点头:“有我。”
    绮罗没有想到他这么开明,心里像蜜一样甜。
    午间吃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赵阮吩咐厨房做了很多菜。绮罗给林勋夹菜,不小心夹到了他最不喜欢的香菜,刚想夹回自己碗里,林勋却已经捧起碗,把菜接住了。绮罗在他耳边问:“你不是不喜欢吃香菜吗?”
    林勋勾了勾嘴角,也在她耳边说:“夫人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气息滚烫,绮罗脸色微红。是啊,他好像从没有说过……绮罗连忙坐好,专心吃饭了。
    坐在对面的郭允之也给朱惠兰夹了菜,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兰儿,他们的感情真好,不是么?”
    朱惠兰慢条斯理地吃东西,没有说话,却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嘴里涌起淡淡的铁腥味。原来苦涩,是这种滋味。
    这个时候,宁溪从侧门跑进来,贴在绮罗耳边说:“小姐,苏四夫人患了急病,您要不要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卡死我了,卡死我了!
    ☆、第73章 过招
    绮罗低声问道:“可要紧?”
    宁溪回答:“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四少夫人只是派了个丫环过来,说请您得空过去看看。”
    绮罗想了想,既然不是翠萍来请,还说了抽空过去看,说明并没有很严重,便吩咐道:“你派个人请莫大夫先过去看看,我晚点就过去。”
    宁溪领命出去,林勋询问的目光看过来,绮罗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这个时候,赵毓慢吞吞地走进来,脸颊生光。她长得很好,柳眉细目,有几分姑母赵阮的影子,却显得更为年轻和骄傲。她走到朱景尧的身旁坐下,夫妻俩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勋看了她一眼。他在边疆多年,很多军妓出入军营。有时候打了胜仗,九死一生的将士们会得意忘形,直接就在宴会上跟那些女人厮缠,所以他看得并不少。赵毓的脸色跟那些欢爱过后的女人如出一辙。而她的丈夫朱景尧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在这里。
    他倒是知道太子赵霁跟这位赵家小姐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很多人都说她本来应该是太子妃。后来为了得到苏行知的支持,赵霁改娶了苏菀为妃。赵家本来想让赵毓去做个良媛,但是赵毓自己赌气不肯,就嫁到靖国公府来了。
    林勋刚才进府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东宫的侍卫拐到巷子里去。他原以为自己看错,原来没有看错。太子还真是没把靖国公府上下看在眼里,连长媳都敢染指。
    朱成碧剥着虾,嘴角滑过冷笑,故意对绮罗说:“我记得六妹最喜欢吃虾了,以前陆云昭就常给你剥,还拿筷子喂到你嘴里,你还记得吧?”
    桌上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连赵阮的脸色都变了变。几个人都小心地看着林勋的神色,也没有人敢出来打圆场。绮罗恼怒地看着朱成碧,知道她是故意挑衅的,直了直身子要反击,林勋却揽住她的腰,低头说:“原来夫人喜欢别人给你剥虾吃?”说着就夹了虾放在自己的碗里,仔细地剥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朱成碧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她认识林勋的时间也不短了,几时见他对谁这么低眉顺目过?林勋把剥好的虾喂到绮罗嘴边,绮罗顺从地张嘴吃了,柔嫩的唇瓣碰到他的手指,他的下腹一热,看她的目光幽深波谲了起来。
    绮罗没注意他的眼神,心里直打鼓,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生气,还是把怒火强压下去了?
    “来,吃菜。”正好这个时候丫环端上菜,赵阮连忙招呼众人,顺带狠狠瞪了朱成碧一眼。朱成碧不甘心地低头继续吃饭了。
    吃了饭,林勋被几个男人拉去鉴明堂里头闲坐。朱惠兰闷闷不乐地抱着珠珠去找林淑瑶,绮罗则跟杨妙音一起去香檀居看望叶蓉,恰巧梅映秀也在这里。
    荣华看到绮罗很高兴,躬身把她们让了进去。叶蓉正摇着拨浪鼓,看胖胖的儿子在铺着厚厚被褥的榻上爬来爬去,笑得口水直往下滴。梅映秀也拍了拍手,叫道:“八公子看这里,八公子!”
    朱景林扑向梅映秀,可见平日里两个人的关系也是很好的。
    叶蓉抬眸看到绮罗,下意识地从塌上站了起来,向她行礼。旁边的梅映秀抱着朱景林也做了同样的动作。绮罗连忙抬手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叶蓉丰腴了许多,红光满面,她笑着对绮罗说:“你现在可是侯夫人了,身份不一样了。”
    “什么侯夫人,叶姨娘就别逗我了。”绮罗请梅映秀也坐下,伸手把胖胖的朱景林抱到怀里,按他圆鼓鼓的脸,“八弟弟,我是六姐姐。”
    朱景林流着口水,咿咿呀呀叫了两声,倒是一点都不怕生。
    绮罗把一个纯金打造的长命锁挂在朱景林的脖子上,小家伙一直低头看,还要伸手去抓。叶蓉道:“你满月的时候不是送过他了,怎么又送?”
    “这是我娘准备的,八弟弟喜不喜欢?”绮罗点了点朱景林的鼻子,杨妙音说:“六妹妹,也给我抱抱。”
    绮罗把孩子递给杨妙音,看她眉目间俱是喜爱,便道:“二嫂赶紧也生一个。”
    杨妙音脸红不已,梅映秀说:“她呀,每天都要过来抱八公子,我也是盼着她赶紧生一个的。”
    这时,荣华跑进来报喜道:“姨娘,叶夫人生了,生了一个男孩儿!足月,母子平安!”
    满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绮罗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叶夫人说的是陈家珍。而那个男孩儿,已经不是前世的她了……前世她还没有足月出生,而且陈家珍难产而死。叶蓉连忙说:“荣华,快送些补品,再带个有经验的婆子过去照顾着。告诉公子,等家珍出了月子,我就过去看她。”
    绮罗说道:“到时候叫上我,我们一起去。”无论如何,这一世陈家珍和叶季辰的命运都已经改变了。
    梅映秀也附和道:“我也一起去。今年家里真是添了不少丁呢。”
    ……
    赵阮在沐春堂里戳着朱成碧的脑门训斥她:“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你爹现在在远兴府,被诸多边将为难,要靠林勋关照以前的老部下,日子才会好过点。你倒好,还去招惹朱绮□□什么?”
    “还不是您让我去的?我都说了我不去了!”朱成碧跺脚道,“我就是看不惯朱绮罗嫁得那么好,娘,您不是说她是被迫嫁给勇冠侯的吗?可您看看勇冠侯那副样子,简直把她当宝贝一样宠爱!”
    赵阮抿了抿嘴唇,一时没有话说。刚刚从饭堂出来的时候,林勋竟然站在廊下等她。她以为是朱明祁的事情,没想到林勋看着天色说:“夫人,五小姐是不是该严加管教了?”用的是生分的称呼,并没有把她们当作是一家人。
    “是阿碧不懂事……”赵阮陪着笑。
    “现在赵家和皇后视国公府和你犹如弃子,你最好明白自己的处境。”林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背地里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之所以让你继续做这个主母,是看在国公和绮罗的面子上。你对王绍成这个女婿应该还满意吧?记住,下一次出手,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赵阮听得呆愣在原地,手脚冰凉,好像终于明白王绍成为什么会忽然缠上了她的女儿。而那边林勋已经转身离去了。
    林勋平日里打交道的都是位高权重之人,御前也是来去自如的。他耐着性子跟这几个明明与他差不多大,但还在为功名挣扎的毛头小子讨论政事,好不容意宁溪来询问他是否可以走了,他才能够脱身。众人送他们夫妻到门外,绮罗上了轿子之后,派宁溪对林勋说:“夫人说,苏四少夫人生病了,她想去看望。要奴婢来询问一声,她可不可以去?”
    林勋在轿子里沉默,心念百转。宁溪以为他不同意,刚要退开,林勋这才开口:“去吧。告诉夫人早点回来。”
    宁溪高兴地去后头复命了。林勋又招来透墨,低声吩咐道:“派几个人跟着夫人暗中保护,顺便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透墨觉得主子这个命令很奇怪,既然是苏少夫人生病了,当然是去苏府啊?但他也不敢质疑什么,依着林勋的话照做了。
    绮罗下了轿子,从侧门进了苏府。花园里有优美的琴音,远远望去,凉亭里一个白衣公子,正在抚琴,姿仪优雅,就像是谪仙人。绮罗知道那是苏从修,本来应该去打声招呼,可想到曹晴晴还在生病,着急先去探望。她走了两步,发现宁溪还站在原地出神,叫了一声,宁溪这才低头跟了上来。
    到了曹晴晴的住处,翠萍把他们让进屋子里。曹晴晴在明堂焦急地走来走去,看到绮罗进来,连忙过来拉住她的手:“绮罗,云昭哥哥不好了。非常不好。”
    绮罗心里“咯噔”一声,也不计较她没生病,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昨天我去了陆府,他发热昏迷,大夫说他没有意识十分凶险。我看到暮雨回去了,就明白你已经知晓他受伤的事情,可你没去看他,我只能谎称自己生病了,把你找来。我已经让莫大夫过去了,可是情况还是不好。绮罗,求求你了,去看看他吧?”
    绮罗闭着眼睛,曹晴晴直接跪到地上:“绮罗,就算不看别的,看在你们打小的情分上,他也是你的表哥,你不能这么狠心!大夫说如果不能把他的意识唤回来,他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你先起来!”绮罗伸手拉她,曹晴晴却不肯起,流着泪说:“什么办法我们都试了,但没有用。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一直说要带你走。也许你是唯一可以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了,绮罗……”说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
    “好,我去。”绮罗叹了一声,俯身把曹晴晴扶了起来。
    ☆、第74章 探病
    曹晴晴擦干眼泪,让翠萍去打点。翠萍回来说:“夫人,西侧门都打点好了,沿途也都看查过,没有什么人。可是大公子在必经之路的花园里抚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
    “大哥今日不当值么?”曹晴晴皱了下眉头。
    翠萍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翠萍,我去引开大哥的注意,你带侯夫人出去。记住,千万别被人看见了。”曹晴晴吩咐道。
    翠萍点了点头。为了避免太过引人注目,宁溪和翠萍都留在苏府。翠萍给绮罗披上斗篷,戴着宽大的风帽遮住脸,只等曹晴晴把苏从修给引开。
    苏从修看到曹晴晴走到自己面前来,停止抚琴抬头看着她。他的面容温和,明明在微笑,却让人感觉到一种已经被看透的惊慌。曹晴晴咽了口口水,说道:“大哥,我想问问您,聪儿开蒙不知道要请哪位先生?”
    “聪儿还太小,谈这个为时过早。”苏从修淡然地说。
    “那下个月太后娘娘大寿,四公子要准备什么寿礼?您跟我说说,他什么主意都没有。”曹晴晴的手心里都是汗水,面上却还要强装镇定。
    苏从修笑着摇了摇头:“弟妹,你以为我今日为何坐在这里?”
    曹晴晴不解地望着他。苏从修调了调琴弦,低声道:“人我都已经打点好了,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早去早回。”他这个弟妹真的不怎么聪明,什么事都写在脸上,身边的人也不得力。今日如果没有他在这里,她跟朱绮罗两个人出门不可能不惊动府里的人。
    陆云昭是她的义兄,却也是六皇子的人。苏家在立场上,已经跟陆云昭对立。要是被家里人知道她拐带侯夫人私下去看陆云昭,只怕是大麻烦。可她却毫无所觉似的。
    苏从修跟陆云昭怎么说也是师兄弟一场,虽然这么做有点对不起林勋,但他从太医那里知道,陆云昭真的是不太好。在人命面前,别的都可以先放一放了。
    曹晴晴愣住,匆匆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直到出了西侧门上了马车,她还在晃神,喃喃道:“绮罗,你相信吗?大哥他竟然帮着我们。”
    绮罗虽然答应了曹晴晴,却知道要不惊动旁人出苏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没想到一路上顺利,就猜到有高人相助。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苏从修。可苏从修为什么要帮他们呢?
    马车驶入严书巷,这处宅子是当初绮罗跟陆云昭一起选的,就是贪图地方僻静。宅子并不大,两进两出,砖砌的围墙,墙内的槐树长得茂盛,半个树冠都搭在了墙头上。绮罗下了马车,钟毅候在门外,上前来行礼。
    石板路直通主屋,屋外架了两个火炉子,正在咕噜咕噜地煮药,药味飘满了整个院子。陆潇看到绮罗,丢了手里的蒲扇走过来:“你来做什么?还嫌害我哥害得不够惨吗!”
    “我来看看他。”绮罗心平气和地说。
    “你这个害人精,我不会让你见他的!”陆潇吼道。
    绮罗也不与她计较,只看向钟毅,钟毅上前道:“小姐,您就不要闹了,快让表小姐进去看看公子吧。兴许公子知道她来了,就醒过来了呢?”
    曹晴晴也挺身说道:“陆潇你这是做什么?知道我废了多大劲才能把人带来吗?你快让开。”
    陆潇的眼眶红透,指着绮罗说:“从哥哥受伤开始我们给这个女人递了多少消息,甚至还让暮雨去求她,但她都无动于衷。暮雨回来的时候,哥哥听了她的话,直接昏死过去了,现在她又来假惺惺的干什么?哥哥不会听见了!”说完,她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绮罗听得心口一揪,她当真不知道,他伤得这么重,而且是盼着她来的。她径自提着裙子走上台阶,推开那扇门,屋里放着好几个炭盆,可她还是觉得冷。屋里的陈设十分熟悉,桌椅也都是她挑的,半点未曾变过。
    她走到床边,杌子上的铜盆里是血水。原本陪侍在床边的朝夕已经站了起来,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端起盆子出去了。
    绮罗不敢相信,床上躺着的人竟然是陆云昭!几月不见,那人瘦得颧骨突出,脸上血色全无,往日的风采难觅半分踪迹。这还是那个惊才绝艳的陆郎么?伤势竟然这么严重!她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触手能感觉到清晰的骨骼脉络,不由得鼻子发酸,几乎要落下泪来。这个时候,陆云昭喃喃地说:“绮罗……不要嫁给他……我带你走。”
    “表哥?”绮罗拿出随身的手帕,为他擦额头上的汗水,陆云昭一直在说胡话,好像很难受。
    钟毅捧着汤药走进来,在绮罗的身后说:“公子那天本来跟周公子一起去喝您的喜酒,但是侯府的人不让他进去。他就去陪六皇子喝酒,身边什么人都不带。回来的路上,被人伏击,受了重伤。那一刀就在心房往上一点的位置,十分凶险。现在在用高丽的红参吊着命,那东西珍贵,还好有陵王在。太医说,公子能不能醒来还不好说。连莫大夫都说没有十全的把握,这药是莫大夫开的。”
    绮罗根本就不知道陆云昭被人拦住不让进府的事情,她以为周怀远是故意要去激怒林勋,原来还有这件事?她一时心乱如麻,拿过汤药说:“我来喂他吧。”
    钟毅顺手就把药碗递了过去,提醒道:“小姐小心烫。公子现在没有意识,药也不好喂。往往喝两三口就下不去了,所以伤口一直不见好。”
    绮罗舀起黑褐色的药汁,放在嘴边吹了一下,呛人的苦味冲入鼻子里,她皱了皱眉,还是强忍着喂给陆云昭喝。果然有大半都沿着他的嘴角落下来,她连忙用手帕给他擦。陆云昭喝不下去,她却极有耐心地一点点喂,一碗药也见了底。钟毅高兴地说:“辛苦您了,还是您有办法。”
    她想起自己前两年生病那会儿怕吃药,各种躲,陆云昭也耐心给自己喂药,常常要耗上许久,还找了很多水果做的糖珠子来给她佐。她现在不过是做了跟他同样的事,何足挂齿。
    下人在门外说:“钟叔,太医马上要来给公子看病了,您看……”钟毅应了声,询问地看向绮罗。毕竟绮罗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被宫里的人看见了也不好。
    绮罗站起来:“我先去旁边的耳房里坐一会儿,等太医走了再过来。你仔细听太医说了什么,回头告诉我。”
    钟毅连声应是,绮罗就出去了,没发现手帕忘了拿,落在枕边。
    朝夕给绮罗和曹晴晴上了茶和茶点,曹晴晴心里难受,刚才就没进去。
    “你都看到了吧?我没有骗你,他真的伤得很重,胸口那刀是替六皇子挡的。我爹说,皇上为了稳定人心,对外说他在静养,其实这伤很是凶险。”曹晴晴叹了口气。
    “你爹有没有说是什么人做的?”绮罗不记得上辈子有皇子遇刺这么大的事情,若是有,民间肯定都传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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