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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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沅恨透了在轮椅上坐着的感觉,她慢慢站了起来,围着廖清转了好几圈。
    廖清仔细瞧着,发现她的手脚确实不再像之前那样抖得厉害,落地已经是稳稳当当的了,就连闻沅之前惯性弯着的脊柱,也已经变直。
    quot;阿沅!quot;廖清忍不住去抱闻沅,quot;你这是变好了呀!quot;她用手摸着闻沅的手和脚,又哭又笑道,quot;我就知道,老天爷不会那样对你的。quot;
    闻沅也笑着哭,quot;廖清,你冷静点,冷静点。quot;
    quot;对了,我们赶紧去做点检查,对,盛译嘉,你好了得告诉他。quot;廖清晕头转向地找手机,并说道。
    quot;廖清。quot;闻沅叫住了她。
    quot;迟一些吧。quot;她说道。
    quot;为什么?quot;廖清终于发现手机就在自己的手里,她不解地问道。
    闻沅别过脸,轻声地重复道,quot;就迟一些吧。quot;
    廖清放下电话,轻拍闻沅的手,回答道,quot;好。quot;
    她并没有追问下去。
    闻沅松了一口气,笑道,quot;那我这个奶奶可就要正式上线了,明天!啊,不对,星期一,我就送阿妞上下学去!quot;
    廖清心情大好,再怎么也是睡不着回笼觉的了,索性去把小睡猪阿妞叫醒,三人决定出门游玩去。
    三人穿戴完毕,准备出门的时候,却产生了分歧。
    去哪儿好呢?这可是一个大问题。
    quot;去看看那棵大榕树。quot;闻沅说道,quot;然后再去逛街,对了,还可以去阿妞的学校看看,我都还没仔细瞧过。quot;
    阿妞对前面的行程并无异议,但后面的学校之旅,实在是勾不起兴趣,quot;阿奶,为什么要去学校啊?又不好玩!quot;
    闻沅即兴编了一个苦情的故事,quot;阿奶小时候家穷,家里孩子又多,父母比较注重男孩,所以早早就辍学了,都没怎么在学校里呆过。听阿妞你说,学校里很多伙伴,很多课程,就想去看看呀。quot;
    阿妞果然十分同情,过来吻她,quot;阿奶,莫要伤心。我们这就去学校哦。quot;
    廖清亲眼见证女儿被骗,也无动于衷,催促道,quot;你们两个商议好了就快走,再晚点太阳晒得很,会变黑变丑。quot;
    闻沅和阿妞同时回她个吐舌头的鬼脸。
    闻沅也不明白为什么想要看看街口的大榕树,她走到那的时候,绿树荫荫,微风习习,水果店老板正站在门口与杂货店的老板对话。
    quot;到时记得来,我给你留位置。quot;杂货店老板喜气洋洋,quot;就坐娘家人的那边。quot;
    quot;得,阿妍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红利是得包得大点,才能对得起娘家人这称号。quot;水果店老板回答道。
    quot;不用这么客气,几十年老街坊老兄弟了,来就是心意。quot;杂货店老板看见了闻沅一行,在手里的袋子里抓出一把糖出来,quot;廖太,廖小姐!你身体可大好了?过几天我女儿结婚,就在谷也那边摆喜酒,到时过来捧场啊。来,吃喜糖。quot;
    闻沅微讶,笑着接过糖,quot;恭喜恭喜。quot;
    阿妞接过糖,也学着说道,quot;恭喜发财,恭喜发财。quot;
    廖清笑着拍了一下阿妞的小脑袋,quot;傻女,说恭喜就好了。陈叔,恭喜啊。quot;
    阿妞终于明白这喜事不是过年时候说的喜事,连改口道,quot;恭喜陈爷爷,祝妍姐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quot; 在她口里,辈分已经全然乱套。
    大家一起大笑起来。
    水果店老板说道,quot;阿妍也是,摆酒怎么不在这块摆,虽说谷也不远,但在这榕树下街坊们热热闹闹的,多好啊。quot;
    杂货店老板说道,quot;嫁得又不远,女婿就住在谷也街,那边酒店方便点,就定那了。我也想在这呀,当年就在这娶的老伴,老周,你不也是?quot;
    quot;是呀,这榕树多少年了啊。quot;
    两人说着就唉声叹气地追忆起往昔来。
    闻沅忍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道,quot;阿妍的先生住在谷也街,是上次来帮忙接我的那位盛先生吗?那可是个好小伙子。quot;
    杂货店老板老陈笑道,quot;盛先生一表人才,早就结婚了。不然我可是拼着老命都是要阿妍嫁他的。倒也巧,女婿就住在盛先生隔壁。quot;一脸的笑容,倒是对女婿十分满意,那拼着老命也要嫁的,就是玩笑话了。
    闻沅的心落到实处,又跟他们唠嗑了一会,便告辞了。
    逛街倒是兴致缺缺,廖清属于女强人这类的,早已对满目琳琅的服装丧失斗志,情愿选择网络上挑挑拣拣,也不愿意一身一身地试穿。闻沅倒是斗志昂扬,但每次都被美衣勾走魂后,才发觉自身的年纪,着实有些标新立异,也就失了兴趣。至于阿妞,她只看得到阿奶给她的巧克力棒棒糖,吃得津津有味,不管闲事。
    三人便往学校去,在路过一个小公园时,阿妞突然做了个quot;嘘quot;声的动作,quot;有猫咪!我听到声音了。quot;
    闻沅和廖清原本说着话,马上安静下来,侧耳倾听。晚风微凉,渐渐安静下来到的小公园里,传来一声微弱的quot;喵~quot;。
    阿妞循声而去,在滑梯下找到一只花纹小猫,只有巴掌大小,似乎尚未断奶。
    quot;奶奶,妈妈。你们看。quot;阿妞捧着小猫从滑梯下钻出来,quot;它好像有些饿了。一直叫个不停。quot;
    廖清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quot;也不知道这猫咪是不是有主的。quot;
    闻沅道,quot;估计是自己跑出来的。阿妞,刚才正好买了牛奶,你拿出来给它喂喂。quot;
    quot;好。quot;阿妞小心地将小猫放到闻沅的手里,欢喜地去翻牛奶了。
    廖清皱了皱眉,quot;阿妞,家里不能养猫,奶奶有哮喘。quot;
    闻沅小心地翻动着手里的小猫,边打断她,quot;没事了,我不喘了,你看离这么近都没事。quot;
    廖清对有毛的活物都有一种恐惧感,虽然那小猫看着软萌,也只远远站着观望,quot;倒是很可爱。quot;她绷着脸,默默在心里道。
    闻沅检查完毕,小猫咪身上并没有伤口。
    应该是饿了。
    闻沅看了看阿妞手里的牛奶,下了决定,quot;我们先回家,学校下次再去。quot;
    quot;阿奶!我最喜欢你了!quot;不用去学校,还可以养小猫咪,阿妞欢呼一声,几乎要跳起来了。
    只有廖清忧心忡忡,quot;我还是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万一,人家主人找上门怎么办?quot;
    quot;还回去就行。这么个小家伙,在外面呆一夜,我可不忍心。quot;闻沅以十分老人家的口吻回答道。
    quot;好吧。quot;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到底关乎一条猫命,廖清只好答应。
    quot;喵~喵~quot;被小心捧在手心的小猫咪轻声叫了叫,低头又舔了舔另外一个手掌里的牛奶。
    谁也不知道,因这只将被赐名quot;斑斑quot;的小猫,谷也小学学前班大班即将上演一场quot;腥风血雨quot;。
    ☆、第十章
    短暂的周末很快过去,阿妞整天都和斑斑玩耍,感情极速升温,已经是不离不弃的革命情感了。但周一一到,阿妞就要抛弃又可爱又萌的斑斑上学去了。
    阿妞拧着小眉毛想办法。
    闻沅正在帮阿妞准备爱心便当,她的腿脚好利索了,但到底上了年纪,视力和听力都下降得厉害,她精心准备着,动作缓慢,看上去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阿妞慢慢挪动身体,走到角落里,轻轻唤了一声,quot;斑斑。quot;
    斑斑细细喵了一声,跳到阿妞的掌心上来。
    阿妞偷偷看了看闻沅的方向,开始和斑斑约定,quot;小斑斑,等下你不要说话噢,姐姐带你去玩,很好玩的,知道没有?quot;
    斑斑低低喵呜一声,似乎是答应了。
    阿妞便非常高兴地将它藏在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捂着。
    这时,闻沅已经弄好了便当,叫道,quot;阿妞,出门啦。quot;
    阿妞有些心虚,连忙quot;哎quot;了一声,跑了出去,quot;阿奶,你怎么这么慢呀!都等老半天啦。quot;
    闻沅在她脑门上弹了弹,说道,quot;小家伙,这么没耐性!quot;
    quot;耐性是什么,可以当饭吃吗?quot;阿妞老气横秋,有模有样道。
    quot;以后少看点电视!quot;闻沅说道,quot;小小年纪都学坏了。quot;
    quot;学坏是什么?可以拿来吃吗?quot;
    以不变应万变,闻沅完败,只得道,quot;好啦,什么都不能拿来吃,但迟到是可以吃棍子的。quot;
    阿妞心中洋洋得意,做坏事能面不改色,且能对答如流,简直是演技派影后。
    一路顺畅,安全到达学校。
    闻沅将阿妞送到班级门口,看着她蹦蹦跳跳走到座位上坐下,心里轻松。她走出几步,想了想,决定逛逛校园再回去。
    谷也小学建筑物少,只两排白色的教学楼,中间隔了小花坛,再往后面走,则是两排榕树,长得不甚高大,为低矮的教师宿舍挡风遮雨。上课铃打过之后,校园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除了偶尔的读书声外,并没有其他的声音。
    闻沅慢慢走着,手里拿着一把红色的长伞充当拐杖,她确实大好了,但仅仅是从八十岁跳到了六七十岁的模样,一样的风中残烛,一样的苍老。
    她在教学楼后面的白色漆门前停了下来。是一道拱形的小门,云纹缠绕,两旁种着细细小小的白花,门的后面是长长的走廊,走廊上则是公布栏,从起点开始简略地介绍谷也小学的历史,以及优秀的校友。
    闻沅的伞落在地板上发出quot;笃笃quot;的声音,她的目光慢慢扫过那些陌生的面孔,并不做停留。
    就像是有目的一样,她直直走过去,在临近终点处,停了下来。
    quot;优秀校友--医学天才盛译嘉quot;
    毫不出意外的,自然是一片褒奖,细数了盛译嘉目前的成就,又回忆了盛同学小时优异的表现,最后像模像样地贴上了quot;盛先生寄语--唯有好学者,方可成功。quot;
    一点也不盛译嘉。
    像是为了拿出有力的证据一样,校方特意将盛译嘉小学毕业照也贴了出来。照片是集体照,年代有些久远,显得有些模糊。
    但闻沅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盛译嘉。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站在队伍的末尾,抿着嘴,眼睛直晃晃地看着镜头,目光清澈又无辜。
    原来小时的你,是这样的。
    闻沅默默地看着一会,转过身去,又慢慢走回去了。
    刚刚走到教学楼前,手机便响了。那边声音着急而恼怒,quot;请问是廖颖的家长吗?请过来一趟。quot;
    ------
    阿妞大名廖颖,芳龄六岁,目前就读于谷也小学学前班大班。
    廖颖同学活泼可爱,在班级里人缘很好,成绩也不错,常常拿双百分,是个很优秀的小朋友。但是最近,她有了一个小小的烦恼,以及,小小的敌人。
    敌人名字叫做颜玉玉,喜欢穿粉红色的蓬蓬裙,留着长长的小卷发,说话细声细气的,喜欢唱歌跳舞。
    廖颖小同学原本最喜欢这样子可爱的小伙伴,但是合唱会那天,颜玉玉穿了一件好漂亮的蓬蓬裙,一个叔叔走过来跟老师说了什么,老师大手一挥,廖颖小同学便不能再当主唱,不能唱歌跳舞给妈妈和奶奶看了。
    这几乎是廖颖小朋友此生遭受的最大挫折。罪魁祸首,便是那细声细气的颜玉玉。
    结果可想而知。廖颖小朋友以自己的方式对颜玉玉同学散发着敌意,比如,带奶奶的爱心便当到班级的时候,她分给了周围所有的小朋友,除了颜玉玉同学。
    再比如,老师让廖颖小朋友分发作业的时候,她对所有的同学都甜甜地笑了,包括总是流鼻涕的王峰,但是除了颜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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