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专注地凝视着她，在他让人心动的目光之中，她袅娜娉婷地走了过去，所有人都自动为她让开了道，又都忍不住举着单反、手机拍着照片。
    慢慢地，她走近了他，在他面前站定，他单膝跪下，拉着她的手说：“韦珊，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她点了点头，他起身，揽住了她的腰，就在他要吻上来时，她推了推他：“你看，那是不是杜沅？”
    季岩顿了顿，和她一起看了过去，只见杜沅穿着一身儿快递工作服，骑着一辆小电驴，两遍是两筐包装完整的快递，正回头土脸吭吭哧哧地搬着东西。
    季岩只瞟了对方一眼，就回头掰正了她的脸：“别管她。”
    艾玛，韦珊心里好爽。
    就在季岩要亲下来时，她突然听到了一阵儿电话响铃的声音。这响铃像是有魔力一般，季岩的吻还没落下来，周围的场景都迅速褪色。铃声越响，场景越淡，最后，竟一点一点地，迅速消失。
    她的眼前成了一片黑。
    她的脸上是喜悦、幸福、满足、得意的笑容。然而当铃声的声音最后穿透了黑暗之时，韦珊睁开了双眼，眼前没有什么金棘奖影后，也没有季岩的求爱，更没有落魄成为快递员的杜沅。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抓过手机，接通电话时，便听到钟格非的声音：“你暂时不要出门，别更新微博，别做任何回应。等公关商议出结果后，我会联系你，告诉你怎么做。”
    韦珊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这是干啥？她明明，已经让杜沅深陷于丑闻之中，钟格非怎么还这样强势？难道他不该为自己的愚蠢而感到羞愧吗？
    韦珊皱了没，声音中带着些儿刚睡醒的慵懒：“到底出了什么事？”
    钟格非说：“你自己上网看。”
    他的声音很严厉：“别再自作聪明。”
    韦珊皱了皱眉，不太明白。她抓过了自己的平板电脑，手机里传来一声严厉的低吼：“你他妈到底听到没！”
    韦珊被吼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就道：“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她的平板电脑上，娱乐新闻的新推送已经被她看到——《杜沅逼死叶雨又出新案——韦珊造谣陷害》。
    点进去看时，之间新闻简述了一番最近杜沅被黑的经过，然后又说：在今天中午12点，风暴工作室发布了一条有力的证据，为最近闹得如火如荼的丑闻揭开了真相，原来最近杜沅惨被诟病诬陷的背后，是韦珊在操纵舆论。各大社交平台的帖子和恢复，几乎都是水军的手笔。
    ……
    后面的内容韦珊已经不敢再看下去。她抖着手，点进微博，摸到了风暴工作室的官方微博，也来不及细看，便急切地点开了秒拍视频。
    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喂，您好，我是韦珊。是这样的，我工作上有点事想咨询一下格非哥。好的，谢谢您。”
    “我还是想说说杜沅的事。”
    “杜沅去了戛纳，带着电影去的，现在好评如潮。可以想见的是，未来她的发展势头一定很好。电影圈资源就这么多，以后找她的人肯定更多，到时候我的资源就少了。”
    “难道我就只能看着她继续沽名钓誉？我觉得我们必须要做点儿什么。”
    “我不知道，她就像是一个铁桶一样，让人完全找不到攻击点。我们确实没有实锤，但是……如果是散布流言呢？”
    “之前死去的叶雨、后来的原小诗，我们完全可以散布消息，说叶雨是被杜沅逼死的，杜沅喜欢季岩，所以看不惯叶雨，让季岩公开撕叶雨，从而使叶雨自杀身亡。还有原小诗，她之所以会捅许佑一刀，是杜沅自己不想让原小诗做助理偏偏要忽悠原小诗，把一切事情都推在经纪人头上，自己不想担负半点责任，这才导致惨剧的发生……而许佑愿意维护杜沅，是因为和杜沅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反正，七分真三分假，我们把故事编圆一点，应该会有人相信，我们再利用水军引导一下。”
    ……
    随着录音的播放，韦珊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她全身都脱了力，一双手连平板电脑都拿不住，红色外皮的平板电脑从她的手里滚落又掉到了沙发上。
    她咬了咬下唇，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而平板里的录音还在播放着。此时，韦珊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第126章 舆论的戏剧式反转
    风暴工作室公布的录音，像是孙悟空的金箍棒，将网络这一片大海搅动了个天翻地覆。
    郝容和李蕾刚上完课走到食堂，就听到很多人在窃窃私语。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简直是太可恶了。居然让我误会了我沅。”
    “是的呀，我们之前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嘛。真的，真的是太可恶了，居然请水军操纵我们对于杜沅的看法，简直不要太让人觉得恶心。”
    “就是啊，比不过杜沅，就专心提高演技呗，非要弄这些歪门邪道，显见得是坏了良心。”
    “……”
    最近正因为“我喜欢的杜沅背后居然是这样的，又狠辣又没担当”郁郁寡欢的郝容和李蕾打了饭端着餐盘在食堂的饭桌上坐下，听到诸如此类的谈话内容也是一脸的懵逼。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沅逼死叶雨连累许佑的事儿简直就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怎么又有了新风向？
    郝容不太明白，她看向旁边聊得正欢的俩女生问道：“同学，你们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哪里看到的消息？”
    “哎呀，你们还不造的吗？最近闹得这么火的事情，杜沅居然是被陷害的，风暴工作室都更新微博了，你看了就知道了。”
    “怎么会？不都说是真的？”
    “哎呀，微博上都有，铁证如山呢。”
    食堂覆盖了校园网，郝容和李蕾对视一眼，直觉出了啥了不得的大新闻，迅速地连上wifi点开微博，摸到了风暴工作室的公众号，看到了第一条微博。
    已经有了七八十万的评论不说，转发量点赞量均过了一百万。
    她们迅速地浏览了一遍文字，便点开了录音，录音极为清晰，不管是声音还是语气，明显听得出，就是韦珊。录音内容里，韦珊的第一句话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网络上的丑闻对杜沅粉转路的郝容和李蕾尽管没有在网上出言伤人，但也没再关注杜沅，也决定不再喜欢她，可是……
    风暴工作室公布的两段录音，就像是一个巨无霸大巴掌，“哐”的一声扇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不管是郝容和李蕾，还是其他曾经在网络上谩骂过杜沅误解杜沅的人，在此时，尽管心里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却也不得不像这铁证屈服。
    证据就摆在这里，所有人，都误会了杜沅。
    风暴工作室的这条微博，杜沅的所有圈内好友都转载了，还有众多粉丝出于愧疚补偿的心理也转发了，枫桥和渔火则是出于对杜沅的维护，也用自己的大v号转发。
    还有不少热度不高的小明星，趁着这一波浪潮尚未过去，也转发微博称韦珊的行径太过恶劣，以此来蹭热度。而之前被群嘲惨遭杜沅利用的周璇，如今也成为了有情有义的代表。
    总之，如果说今天12点之前，杜沅逼死叶雨甩锅许佑的事件已经被炒得热度空前，那么12点后，这件事儿直接“嘭”的一声儿，爆炸了。热度更是直线上升，朋友圈、各大娱乐论坛、微博都快被刷爆了。
    郝容和李蕾二人被这铁一样的事实扇得心儿麻麻的，脸真的好痛。明明，明明她们曾经是坚定的沅粉，明明她们用自己的十指为杜沅说话，帮助她挺过了好几次舆论危机，可这一次，她们竟然错得这么离谱。
    所有曾经倒戈相向的杜沅的粉丝，都在这一天，看到了风暴工作室的微博，都意思到了此前对杜沅口诛笔伐的自己面部有多可憎。明明，明明他们那么喜欢杜沅，可伤害杜沅的也是他们。
    这种巨大的愧疚感让他们无法厌恶自己，也不能再厌恶杜沅，便将所有的矛头转向了韦珊。如果不是韦珊这个妖妇从中作梗，他们怎么可能会用那样的恶意去伤害杜沅？如果不是韦珊的水军入场控制舆论，他们怎么会相信之前那些离谱的事儿？
    所有的，曾经对杜沅口出恶言的人，都因为对杜沅愧疚得无以复加，而更加憎恨韦珊。这时，曾经对杜沅口诛笔伐的人将矛头转向了韦珊，很快地，网络上的热点话题从#杜沅滚出娱乐圈#变成了#韦珊滚出娱乐圈#。
    快到中午一点时，枫桥和渔火二人又用微博大号转发了一条微博。
    枫桥v：支持杜沅，希望你还在，还没有对我们失望//杜沅工作室v：关于韦珊女士对杜沅所做的事，我们已经提交法院发起诉讼，以诽谤造谣、侵犯名誉权的罪名起诉并追究法律责任。[图]
    这张图，就只是一个法律声名的照片。
    季岩、顾温书、陈叙、周璇、唐子安、杜雨深、俞诗蓝、吕杨、齐东阳、周语诗、宋泽、江飞舟等一大票明星相继转发该微博。
    很快地，众人都知道了，杜沅没有微博，但她又工作室，工作室有微博公众号。
    于是，众粉丝无处寄托的愧疚与爱恋，全都涌向了杜沅工作室的官方微博以及韦珊的官方微博。
    到下午两点之后，网络再掀话题风暴——#我们都欠杜沅一个道歉#，该话题热度甚至远超#韦珊滚出娱乐圈#。
    至此，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韦珊完了。
    韦珊自己也知道。
    “她肯定完了，幸好有这两条录音，不然完的肯定是你。”顾温书坐在杜沅的旁边儿，一边给她扇着风，一边说。
    而杜沅这边，网络上的信息再怎么爆炸，事情的发展再怎么如火如荼，在她这里，好像都已经和她没有了关系。
    “事实上，”杜沅整个人的气质都沉寂了很多，声音中带着些许感概，“发生的这件事，也并非全是坏处。”
    顾温书讶然：“哎呀，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抖m呀，被黑成这样还不是坏处？”
    杜沅打了一下顾温书的肩，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才抖m，你全家都是抖m。”
    顾温书笑：“艾玛，我可是抓住你把柄了，我下次和我爸妈通电话，一定要告诉他们，你居然说他们抖m。他们辣么喜欢你，哎呦呦，要知道这事儿，嘿嘿，嘿嘿，想想都觉得很可乐。”
    杜沅直接锤了一拳过去，顾温书躲开，笑得特别欠揍：“这就恼羞成怒了。”
    杜沅哼了一声，随后二人相视片刻，忍不住笑出声来。
    杜沅伸腿儿踢了踢顾温书：“快扇着，热死姐了。”
    顾温书就扇着。
    两人有一茬儿没一茬儿地说着话。
    顾温书问她：“为什么说不是坏事儿？”
    杜沅想了想，说：“经过这件事，我想我不会再把粉丝的看法看得那么重。不管他们说什么，喜欢或者不喜欢，对我都没多大的影响了。你知道的，人的情绪是很容易煽动的。他们的喜欢，也许上一刻还深沉热烈，甚至还在微博上撒娇卖萌，下一刻，就有可能因为一些不如意，而倒戈相向。这让我觉得，人其实没那么必要在意别人的看法。重要的不再是别人怎么看我，而是我想让别人怎么看我。”
    顾温书：“这话怎么讲？”
    杜沅：“就是控制舆论，使之朝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走。”
    顾温书默了片刻，半晌，拍了拍杜沅的肩：“不就是伤心了嘛，有什么不好讲的。矫情。老子在这里，你有啥说啥，谁欺负你，你说一声，大不了干一架。”
    杜沅踢了一下顾温书，又不说话了。
    顾温书又拍了拍她的背，力道……有那么点儿大，他笑容灿烂得说：“怕什么，不就这么点事儿。已经发生的事儿，既然发生了，再想也没用，朝前看呗。”
    杜沅瞅了顾温书一眼，突然想起一件事儿：“《考古笔记》是暑期档上映吧？”
    “七月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对于顾温书的到来，杜沅很感动。他上午就到了，当时风暴工作室的微博还没发，她一看到他，差点儿就忍不住泪崩了。最后只红着眼睛请他坐了，他就一直在这边看着她拍戏，等没她戏的时候，俩人才能说说话。
    而这期间，上午顾温书刚到时，工作人员犹自对他们指指点点，顾温书也不怒，直接张口就道：“哎呀呀，老子果然长成了万人迷，到哪儿都有人喜欢。”
    剧组里充满了流言蜚语。大意是杜沅勾搭季岩不成，这里还吊着一个顾温书，反正对她评价大大的坏。
    等到风暴工作室的微博发布后，大部分近期对杜沅态度并不好的人脸上就好像便秘了一般，一看到杜沅，脸上就讪讪的，臊得慌，甚至于有时候还会红脸。
    到底拉不下脸来道歉什么的，只在通知杜沅上戏的时候，不甚好意思地看了看顾温书，和杜沅道：“哎呀，当初消息出来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是别人在陷害你，你的为人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自然不相信网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