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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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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俟晏习惯性的摸摸她的头,带着夸奖的意味,他跟衙役问道:“尸体还在后堂吗?”
    “是,在。”衙役应道。
    万俟晏侧首跟沈银秋道:“应该带着万白一起过来的好。”
    沈银秋囧脸,“他是大夫不是仵作吧。”
    “应该会知道尸体大概是怎么死的,行医多年会有些经验,死马当活马医,也不碍事。”万俟晏说的无比自然,沈银秋有些心疼万白了,但又很赞同万俟晏的话,要是带着万白来就好了。
    一旁的衙役终于回神了,拒绝道:“尸体只能给仵作检查,你们还都是嫌疑人,不准接触尸体!”
    沈银秋找茬道;“如果我们非要验尸呢?”
    “……不行就是不行……”衙役还是个年轻的小哥,被沈银秋顶话,回答的特别没有底气,而沈银秋见他这样十分满意。
    只是一旁的万俟晏却不高兴了,每当有男子盯着沈银秋出神或者不敢看沈银秋的时候,他都有些烦躁,即使他们不足为惧。
    沈银秋敏锐的察觉到身边爷的情绪,也不说多余的话了,再次问道;“不给接触,给看吗?”
    “这个可以,不过她的死状很惨,眼鼻口流血而亡,全身大范围皮下紫肿出血。你确定要看吗?”衙役小哥还挺照顾沈银秋身为一个姑娘的感受的。
    沈银秋本来是不打算去看,因为看了也解答不出来什么,但听衙役这么一说,她反而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微微昂头看着身边的万俟晏道:“子晏,我们去看看?”
    衙役也看向万俟晏,心里很是可惜,一个大美人却跟了这么一个品貌都不出彩的男人。
    万俟晏十分占据主权的搂着沈银秋,“不怕晚上做噩梦?”
    “你不是在身边吗?不怕。”沈银秋忍住肉麻巧笑说道。
    要不是为了杜绝一些可能存在的麻烦,她才不会说这些难为情的话!
    衙役小哥忍不住咳嗽一声,这是公众场合!拜托说话不要那么露骨!他还没有娶妻呢!
    万俟晏既高兴又要稳重,努力不外露情绪说道:“嗯,还是等仵作来了再看,我怀疑她身体有疾,我们先去她家问问情况。”
    沈银秋觉得也是,那衙役小哥却道:“她家中已经没有了亲人。”
    万俟晏平和的观察他的神情道:“她不是住北巷,是李大娘之女?”
    “嗯?你怎么知道!是没错,但刘大娘在半个月前也去世了。”他想了想又道:“是病逝的。”
    沈银秋想起李秀花和她相撞之时,身上并没有戴孝条,除了衣裳朴素了些。她问道:“你们这里的习俗,家中有人去世不用带孝条发带么?”
    衙役没预料她会突然问这个,过了好一会才道:“会,会带的,你是说李秀花没有戴么?因为已经过了七天。”
    “这样吗?七天有点短,她住在北巷是吧,你们还没有去了解情况?”
    衙役摇头又点头。
    沈银秋特别想问他一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但想想还是算了。
    趁着天还没黑,她和万俟晏转身准备离开去北巷看看。
    那个衙役忽然道:“二位等等,洛三少也在调查这件事,你们就是最后接触李秀花的人,还是不要去的好。”
    沈银秋不解,回头:“为什么?我又不怕他,他会打人吗?”
    “那倒是不会,三少没有打过人……但你们也绝对不可以打二少!”
    面对衙役突然冒出的坚定,沈银秋敷衍的点点头,“你想多了,我们怎么会打人呢,他的号召力那么大,一惹他不高兴,喊来的人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淹死我们。”
    说完就被万俟晏牵走了,让他们进去的大门衙役见他们这么快出来都感到奇怪。
    万俟晏停顿了一下道:“你们谁有时间和我们一起去调查线索?”
    沈银秋赞同,带着个衙役总比他们现在外来人的身份好使。
    可两个守门的衙役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摇了摇头,但他们朝里面喊了一句;“来人啊!”
    蹬蹬蹬——里面传来脚步凌乱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出现七八个人,有几个还不忘扶着官帽道:“怎么了?出啥事了?!”
    正门的两个衙役瞅了一眼万俟晏他们,这才看着自己的弟兄道:“他们是洛大少请来协助办案的,你们谁有空跟着他们走一趟吧。”
    众人沉默。
    最后内堂口,方才和沈银秋说话的衙役小哥举手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我从小在洛水镇长大,对洛水镇很熟。”
    沈银秋没有意见,万俟晏倒不是很满意,但想到换做其他人看见沈银秋的容貌还是会入迷,就作罢了。
    “就义,你小子说的好像我们不是在洛水镇长大的一样。”其他几个衙役打趣道。
    名唤就义的小哥哈哈笑道:“我就是那么一说,要不你跟他们走一趟?”
    “去去去,不和你抢,小心师爷发现你不在,回头抽你!”
    沈银秋微微抬头,看着他们几个之间的氛围,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
    万俟晏扬起嘴角,挂上最完美的假笑打断他们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就义连忙点头,走出人群在他们前方带路。
    “我叫就义,姓洛。”走没有几步,洛就义介绍自己道。
    万俟晏不想搭话,沈银秋不想冷场便问道:“这个洛水镇大部分姓洛吧?”
    “不不不,整个洛水镇分为上下排,上排这一带大部分姓洛,下排一带就姓水占了多数了,我们的仵作就姓水,除此之外其他姓氏也有不少。对了你突然问这个干嘛?”洛就义后知后觉问道。
    沈银秋心想,你是不是反应的有些迟钝,我就问了一句,你已经把洛水镇的姓氏的大概情况都给交代光了。
    她哦了一声道:“就是进镇遇见的人都姓洛,有些好奇而已,你知道李秀花的尸体是在哪发现的吗?”
    “因为你们从京城的方向来,所以先经过了上排,等你们出镇之时,就经过下排了。我知道,在北巷子入口几步那里,因为皮下青紫成那样,还出血,所以我们怀疑她曾遭人殴打。”
    沈银秋后悔没有看尸体的情况了。
    万俟晏许久才开口道:“钱财之类有没有遗失。”
    洛就义一愣,喉咙发干道:“这个……我没有注意。”
    万俟晏不知为何忽然摇头叹息一声。
    沈银秋拍拍他的背,表示理解,不过人家只是一个衙役又不是捕快,还是不要强求的太多。
    洛就义全程不明白他们两个的行为,他做错了什么了吗?
    沈银秋边走边左右张望,尽量记住路,在京城她才发现她对认路这方面好像特别的不行。忽然她余光感觉街角有人在注视着她,集中视线看去,正好和一个乞丐对视个正着。
    那个乞丐蓬头垢面的,她看不清对方容貌,但是对方好像很怕她,见她看过去立马低下头,甚至开始爬着离开。
    沈银秋一头雾水,她想她应该不可怕,那么三个人中,就剩下洛就义的身份值得普通百姓敬畏了,毕竟是县衙的人。
    万俟晏发现她在后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见几个乞丐靠在墙角的身影。
    他以为沈银秋是在同情那些乞丐,便说道:“等会回来再给他们买点吃的,嗯?”
    沈银秋收回目光,感觉他误会了,张了张口,又觉得大冬天的给这些人送点吃的没什么,便没解释点头同意了。不过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爬起来走远的乞丐。深青色的破裘裳,留着络腮胡子。
    洛就义觉得她太好心了,又开始说道:“小姐,你不用管那些乞丐,他们都有手有脚的,不去干活吃饭,就等着别人施舍度日,懒成猪了!”
    沈银秋嗯声思考一会道:“许是他们其中有的人有隐疾,又或者经历了人生变故受了打击堕落至此,不管是什么都无所谓,我就是在我力所能及的份上给他们接济一些食物,让他们在这个冬天填填肚子,并不奢望能改变他们什么,仅此而已。”
    洛就义有些艰难道:“可是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想法和善心的人,才让他们一直用这种方式活着。”
    ☆、第二百零四章 北巷李家
    “……这样吗?”沈银秋轻声道,“如果是这样导致他们一直这样生活,那也怪不到我们身上吧。就像现在一样,寒冬腊月天,没人施舍他们就得忍饥挨饿,选择这样的生活,后果也是他们自己承担着。没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幸福的事,我们这些人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也没人强求,一切凭自愿的。换位思考,你成了乞丐又冷又饿,有人给你一个热窝窝头,你是什么感觉?”
    洛就义无言以对,换做是他又冷又饿的时候有人给他一点温暖,他肯定是很感激的。
    万俟晏岔开他们之间的话题道:“前面拐弯就是北巷了,先去看看她住的地方。”
    沈银秋看向前方,唔声点头,心里却有些怪怪的,刚才那个乞丐好像真的很奇怪。
    洛就义他们不会是驱赶过他们吧?但是其他乞丐又没有同样的行为,到底他是在怕什么,他确实是看到她了才选择爬走。
    洛就义本着给他们带路的心情,结果发现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带路的,那个单姓男子活像在洛水镇生活了很久一样。对这些街道熟悉的很,真的好生不解。
    沈银秋也发现,她探着脑袋道:“你怎么都认识路?”
    万俟晏说:“趁你睡午觉的时候研究了一会洛水镇的地图。”
    “背着我偷看。”沈银秋略怨念的盯着他。
    万俟晏哭笑不得,“你对地图不是看不进去吗?所以我就帮你看了,别气,回去我慢慢的讲解给你听。”
    他们进了巷子,万俟晏和沈银秋沿途观察,走了几步的巷角残留着一团挺大的黑色血渍,已经干涸了,从上午到现在没有下雪,所以很明显。
    两人在血渍面前站定,细细观察了地面以及四周,没有可疑的痕迹。
    沈银秋往前方望了望,又看向后方没有人影的巷口,问洛就义道:“这里很少人进出吗?”
    “是,他们通常在另一个出口进出,因为李秀花的家在巷尾,所以她们才会经常走这个巷口,比较近。”
    沈银秋嗯了声,指着血迹道:“这血为什么是暗黑色,是因为中毒了吗?”
    洛就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万俟晏摸着她的头道:“不是中毒时间久了也会变黑,走吧,去前面看看。”
    沈银秋若有所思的跟着他往前走,来到一个十分简陋的房屋面前,围墙有不少范围都在掉土,院子大门松松垮垮的看着也不牢固,洛就义上前推开,三人踏步进去。
    这和普通百姓的院子一样,有晾衣服竿、水井、晒物什的高架筛子,水盆,角落还有一小块种着东西的菜地,屋檐下挂着几串大红辣椒和大蒜。
    洛就义对这些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他上前推开房门,里面也是极其简洁,家具也少,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四房木桌两张椅子,挂在柱子上的帆布都洗看不出颜色了,一进去就看在摆在正门口的两个牌位,一个看起来很新,是李秀花刚去世不久的母亲牌位。
    沈银秋用指腹划过那张桌面,拿起来磨搓磨搓,很干净,几乎没有灰尘,李秀花应该是个勤劳的姑娘。
    万俟晏走到牌位面前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沈银秋凑上前,见牌位前的贡品,想起了沈府的祠堂,啧真是不好的记忆。
    洛就义也左右打量了一番道:“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你们不是说要去隔壁打听打听吗?”
    沈银秋回头觉得奇怪:“为什么没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你没有闻到这屋子里有股淡淡的药味吗?”
    洛就义怔愣,使劲的嗅了嗅,发现还真是如此。但这能证明什么?他道:“之前说了,李秀花的母亲李大娘是病逝的,李大娘长期抓药治病,时间久了这屋子里也就有药味了。”
    沈银秋走去院子外面的厨房,灶台很干净,冷冰冰的,近期应该都没有开火,她道:“非也,再重的药味经过三个月的时间,早就该散了,而且这天气你又不是感觉不到,经常起风,她这屋子的窗户半开着,说明她喜欢通风透气,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残留的三个月前的药味?还在她爱打扫的前提下。”
    洛就义听她说的头头是道,也慢慢的琢磨起来。
    沈银秋查看那些锅碗瓢盆,沿着药味才在厨房外的左下角找到药渣,她蹲下来看着那团黑不溜秋的东西,左右扒拉了一根木棍,左挖右翻都认不出是什么药材。
    万俟晏也在她的身边蹲下,接过她手中的木棍边翻边道:“百矢、薄荷、黄岑、南苏桔梗、贝母杏仁……这是治咳嗽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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