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手持钢剑，是的，没错，确实是钢剑的，壮实少年在阴暗的火光下，沉默着低着头。
    旁边，一堆抽烟喝酒的混混们手拿着木棍，或坐或站或蹲地三三两两围在一团。
    一个小弟端了鲜红的西瓜送到那握着钢剑垂头作雕像的少年前，问：“老大，来点西瓜？”
    老大抬头，一张阴暗与绝望的死人脸，他声音幽幽吩咐：“我要西瓜汁。”
    立即，小弟端了西瓜火速退场，然后牵线掏出榨汁机忙碌了起来。
    持剑少年幽幽吩咐完后，又撑着那张死人脸垂下了头继续作雕像。
    旁边的几个气质一看就是混混中的鸡头级人物们展开了小型会议。
    有小弟立即送上瓜果烟酒。
    那个最先出场被莫文龙勒脖子的瘦高少年，他的身高是所有人最高的，十七岁却有一米八的大个。就是整体偏瘦，跟吸毒似的。
    他叫许委，和莫文龙的女神许亭一个姓。
    家哥家妹儿呢。（方言，指同一个姓的意思）
    许季喜欢抽烟，每次叼着烟走在街上时都会被警察盘查，偶尔也会被带去尿检，实在太像长期吸毒犯了。
    但其实他只是太瘦而已。
    “老大要摆这个生无可恋的造型到何时？”他问。
    “等到张保谷来了呗。”另一个身子中等理着平头的少年吐着瓜子壳儿说。
    他叫刘敌畏，外号敌敌畏，砍起人来毫不手软。
    “那张保谷那混蛋什么时候来？现在都八点了！”
    “估计在街上吧，我听说他们组织最近经费缺得厉害。牛咪咪去找了赞助来，对方要求他们必须在闹市里逛一圈，得呆够两小时。”组织里的师爷担当，田丁。一张斯文脸上架了一副斯文的黑框眼镜。
    “这次给谁家拉赞助啊？”似乎对对方这种事习以为常的高层们毫无惊讶感随口一问。
    田丁推推眼镜，这是他从女性漫画上学来的，据说这样很受女孩子欢迎，事实证明也确实满受欢迎的。
    他手指指向雕像老大。
    众人“哦……”的一声，秒懂。
    ***
    x市是全国有名的一个城市，它的闹市也享有盛名。
    一群二十人组合的混混们，身着统一青衣制服，背面统一印刷着“湖帮”二字，站在了闹市的一角，当雕像已经一个半小时了。
    为首的刺青少年木着一张脸，极忍皱眉的冲动，问身边的女友，牛咪咪。明帮的师爷。“为什么我们明帮要帮死对头的帮派打广告？！”
    “因为我们缺钱！”牛咪咪甜美地娇笑着，对路过每一个好奇的视线都投以善意的情感。
    “下次能不能不要拉这个赞助了？”刺青少年张保谷嘴角一抽，小心商讨。
    “能，只要你派人把莫文龙用过的东西都偷过来。”牛咪咪脸上肉痛，想到了那被撕掉的挑战书。
    “……”刺青少年抬头望天，很认真地开始分析旗下哪个成员能担此重任……
    众人继续沉默在路边当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革命尚差半小时便成功了。
    ***
    ☆、第4章 群p不坏，友谊第一
    许亭在房间里整理着她的书，楼下听到妈妈与外婆小声的交谈着。
    “妈，许亭再有一年半就毕业了，在这里住不长久的。我会每个月都交生活费……”
    “妈不是逼你的意思，你知道我只是怕你哥嫂会说闲话……”
    “我按时交生活费，他们有什么闲话能说的？再说，我哪时候求过你了，许亭长这么大也就暑假来玩几天，不曾让你操心过……”
    “你现在埋怨妈没帮你带孩子是吧？”
    “我不是这意思……现在孩子高三了转学不实际，要不我不会让她回来住的。”
    “好了，好了，我会给你哥嫂说明情况的。就住一年半，也每个月交生活费。”
    对话结束了，许亭也收拾好所有的书。
    她入住的这间房间是早年妈妈未嫁时的闺房，待嫁人后就变成表弟的书房了。现在因着她回来，房间又挪出来了。
    曾仪面色不豫地走进来，在见到女儿时脸上强撑着笑容，“亭亭，妈和你外婆说好了，你就住到高中毕业。到时报考大学到上海来，妈能照应。”
    许亭低着头，叠着自己衣服淡淡说：“妈，其实我可以住校的。”
    “学校的饭菜毕竟比不上家里的有营养。你放心，妈每个月都交两千块的生活费，足够你外婆给你弄好吃了。”
    许亭不再说些什么。
    ***
    外卖小弟骑着电瓶车驶进废弃工厂，当他见到一堆混混时，身子不由一哆嗦，因着他是新来的接到收货地址时，在老员工们的同情下领着餐盒离开了。
    吞了吞口水小声说道：“你们的外卖到了……”
    一个小弟上前，一手交钱一手接货。
    “老大，你要的米线到了。”
    雕像男莫文龙抬起头，手中的钢剑扔掉，正伸手接过时，手一哆嗦。“手麻了。”
    田丁摸出手机瞟了一眼说：“当然会麻，你维持那个姿势四小时了。”
    莫文龙幽幽望天，叹息喃道：“为伊消得人憔悴……”
    “老大，米线。”小弟适时再递上米线。
    莫文龙接过，低头一大筷子，吸——
    于此同时，刺青少年带着一众小弟出现。
    一身白衣黑裤，腰间一条浅蓝腰带，胸口一个“湖”字，威风凛凛而来。
    见到莫文龙在吃米线，刺青少年张保谷嘴角一挑，皮笑肉不笑道：“你大爷的这才几点就吃宵夜了！”
    田丁摇头，纠正：“这是晚餐。”
    任何事都影响不了吃饭中的莫文龙，待到他几口吸溜干净抬头，小弟适时递上纸巾。他在擦拭中左右来回扫了一眼穿着湖帮制服的明帮混混们，颇为满意地问众小弟们：“你们觉得咱们帮派的制服如何？”
    “大气，自然，低调。”众小弟双手点赞。
    莫文龙咧嘴，从铁桶上跳了下来，扛起钢剑走向张保谷。
    张保谷头也不扭问身边的女友，“我们这身制服可以脱下来了么？”
    却是久等不到牛咪咪回应，便疑惑扭头，却是见牛咪咪一双眼火冒红心，双手捧心作西施，陶醉叹道：“帅！真是帅——土豪我爱你——”
    那肩扛一柄大钢剑身着黑色皮衣皮裤一身朋克风打扮的莫文龙，实在是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帅。
    张保谷怒吼：“拜托你正牌男友在这里，红杏出墙能不能给我留个面子？！”
    牛咪咪才不搭理呢，继续花痴状。
    莫文龙万分潇洒将钢剑插到地上，双腿一张，双手撑在剑柄上，微微眯眼，咧嘴：“牛咪咪，你们的广告做得很好，明早八点前就能收到尾款。”
    “谢谢，如果下次还需要，请随时联系我们明帮哦……”牛咪咪妖娆地抬头挺胸笑眯眯。
    张保谷低吼：“没有下次了！”
    等这场仗干完后，他马上派小弟偷得莫文龙连条内裤也没！
    莫文龙将视线移回死敌，x市他唯一公开的劲敌张保谷身上。
    “准备。”他叫。
    身后小弟们手举木棍。
    张保谷亦是默契十足一吼：“兄弟们，准备！”
    众小弟手举木棍。
    莫文龙握住剑柄，从钢铁的剑鞘里缓缓□□……
    张保谷屏息以待……
    双方小弟严阵以待——
    一柄不足半米长的木剑出鞘！举头——“给我杀——”
    “上——”
    废弃厂里，这个晚上又不太平了。
    ***
    许亭的作息时间一向规律，晚上十点睡觉前会看一下手机□□和微信。
    班里的群很是闹腾。她往前翻阅记录，看到一张图片。留言里众同学你一言我一句，皆是在讨论着闹市里明帮穿着湖帮的制服一事。
    许亭放大了那张照片，看到了张保谷，龙阳中学高三班的混混头子，和莫文龙从初一开始便是死对头。
    她的好友刘馨和她私聊。
    莫文龙今天约战张保谷在废弃场群p，我一定会拍到他们对决的高清大图的！
    这时，外婆王芳在楼下叫唤：“亭亭，不要玩手机了，赶紧睡觉。明天要上学了。”
    祝成功，我睡了，明天学校等你好消息。
    许亭关了手机，熄了灯。
    ***
    一大早，许亭洗刷完毕下楼。
    王芳招呼着：“赶紧过来吃饭，吃了好上学。”
    许亭接过外婆盛来的稀饭。
    一个高胖的男孩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奶奶，今早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