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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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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远光顿了一下,讪然笑了笑,又说:“不过父女之间,怎么也是逃不过去的。”
    父女之间如此,父子之间也是如此。邵远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愚笨和懦弱,他逃避邵志卿逃了近十年,现在才悟出这个道理,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资格对着白疏桐说教?
    他吐了口气,手指碰上了白疏桐的脸颊。他的动作顿了一下,抚摸的冲动被抑制住了,转而用手背帮她擦掉泪水。
    邵远光的皮肤冰凉,白疏桐感受到了一阵沁心,不由傻傻笑了一下。她吸了一下鼻子道:“邵老师,你说的对。这件事我不该逃避,我想,等出院了我就去找他谈谈……”
    白疏桐比他的悟性要高,勇气也在他之上。邵远光听了点点头,轻吐了一个字:“乖。”
    白疏桐听了夸奖不由破涕为笑。她的笑容明媚清新,在暗夜中显得生机勃勃。邵远光看着心里颤了一下,手指的动作凝滞了一下。
    过去的心结不该逃避,那么当下的心情是不是也应该勇敢面对?
    邵远光勾唇笑了一下,手指伸直,轻轻触到了白疏桐的脸颊。他的动作很慢,也非常谨慎,从指间到指腹,最后掌心慢慢贴实了她的脸颊。
    这样的动作,他许久没有做过,心情不由紧张。
    白疏桐看着他,眼神有些迷蒙,喃喃说了一句:“邵老师,你的手真凉……”她笑笑,又说,“不过好舒服。”
    邵远光听了皱了一下眉,这才意识到白疏桐的体表温度有些高了。
    术后发烧这是正常症状,只要打一针消除炎症就可以了。
    邵远光手指摩挲着白疏桐的脸颊,轻声道:“小白,以后不要怕打针,有我陪着你。”
    “真的?”白疏桐看着他,眼中光芒在昏暗中闪闪烁烁。
    邵远光点点头,“我会一直在。”
    邵远光找了高奇,他帮着给白疏桐打了消炎针。白疏桐刚刚说了不少话,流泪也耗费了不少体力,挂着水便昏昏入睡。
    高奇见状把邵远光从病房里拉了出来,问他:“小白没事吧?我看她眼睛红红的。”
    邵远光摇摇头。
    高奇又问:“要不要和她家里人说一声?毕竟……”
    “没事。”邵元光打断他,“我在就行。”
    邵远光既然已经这么说,高奇只好耸肩作罢。
    他转身回值班室,邵远光却突然叫住他:“你之前说你有朋友在4s店?”
    “是啊。”高奇听着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邵远光为何突然提这个,便问,“怎么?要买车?”
    邵远光点点头:“帮我买辆安全系数高的。”
    高奇听了好笑:“大哥,你当买车时买菜啊?几十万的东西,哪儿说买就买。”高奇越说越觉得莫名其妙,眼珠转了一下,笑着看了眼邵远光,“你家离学校那么近,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车?”
    今天的情况发生在先,如果不是江大离人民医院近,后果不堪设想。
    邵远光看了他一眼,没明说,只随口道:“江城出租车太少。”
    他不说,高奇却心领神会。他拍了一下邵远光的肩膀,笑道:“行了,放心吧,明天就给你办。”他说着,贼兮兮在邵远光耳边小声说了句,“我觉得你这次认真了。”
    他话音刚落,楼道远处闪出了一个身影,那人喊了他一声:“四十八床有情况。”
    高奇立马收了嬉笑的神色,转身往四十八床去了。
    邵远光循声看了一眼,看到了墙角处的邵志卿。邵志卿也愣了一下,显然也没有料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儿子。
    他走近,尴尬开口:“生病了?”
    邵志卿的头发已经花白,眼角、额头的皱纹也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上次匆匆一面,邵远光看得并不真切,现在两人离得近了,他才看出,父亲的模样已和自己脑海中的样子相去甚远。相比于当年那个呼风唤雨、盛极一时的邵志卿,现在的他依然内敛、持重了许多。
    “不是我。”邵远光道,“我朋友。”
    邵志卿顺着邵远光的目光往病房里看了一眼,看见了床上躺着的白疏桐。
    他点点头,心里有很多问题,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两人间沉默着,邵志卿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心皱了起来。
    父亲这样的表情邵远光并不陌生,他作为一院之长,晚班期间任何突发情况都会汇总到他这里。他看了邵志卿一眼,礼节又生疏地点了一下头:“你忙吧,我进去了。”他说着,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下次再聊。”
    这一番谈话虽没有父子间应有的亲近,但却给了邵志卿些许希望。他看着邵远光的背影点了点头,说了句:“好,再聊。”
    ☆、第35章 悠悠我心(3)
    翌日清晨,白疏桐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的。
    她有些日子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虽然一晚梦境不断,但因为有邵远光那句“有我陪着你”,白疏桐这一觉披荆斩棘一般,觉得元气十足。
    她醒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去找邵远光,可身边的椅子上却空无一人。
    白疏桐有点急了,坐起身扯到了伤口,不由叫了出来。
    护士正在给隔壁床的大妈输液,听了白疏桐的叫声,看了她一眼,按动了呼叫铃,叮嘱她:“别动,一会儿高医生就来。”
    高奇听见了铃声很快就赶了过来,看见白疏桐坐在床边,急忙把她扶住,问她:“醒啦?昨晚烧得厉害,现在烧退了,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白疏桐摇了摇头,看了眼床边昨晚邵远光趴着的位置,欲言又止。昨晚的交谈对白疏桐来说有几分真切,却也不乏虚幻,邵远光的温柔细语还留在她的记忆中,但床边空出的位置已是人去楼空一般显得有些寂寥。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的记忆?白疏桐有些分不清了
    高奇似乎看出了白疏桐的忧心,故意逗她:“你们邵老师走了。”
    走了……
    白疏桐心里有些失落,吐了口气,假装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高奇心里笑笑,从她床尾拿出护理记录扫了一眼,一脸正经,边看边说:“昨晚上chris可是守了你一晚上,你打着针,他怕你不老实,手乱动,就抓着你的手,连觉都没睡。”他说着,偷瞄了白疏桐一眼,见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不由狡黠一笑,“他走的时候让我告诉你,他早上有课,下了课就回来。”
    高奇这么一说,白疏桐也想起来了,邵元光今早有课,多半等不到她醒来就走了。
    只是一晚没睡,再加上一上午的课,不知道他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
    邵远光不打招呼离开她忧心,打了招呼她依旧忧心。高奇看了耸耸肩,把护理记录放回原处。“我要是你呀,我就趁着chris回来之前赶快在楼道里走几圈。”
    “走几圈?”白疏桐不懂。
    高奇笑笑:“把气放了啊。难道你要在chris面前放屁?”
    江大理学院的博士生课堂,学生们头一次见邵远光如此衣冠不整地出现在讲台上。他一改往日干净、利落的着装风格,今日只穿了件普通的polo衫,头发也蔫蔫地垂了下来,不仅如此,脸上满是倦容,好像一夜未眠。
    学生们见状不由交头接耳,讨论着邵老师昨晚可能去了哪里风流快活,说不准还是夜不归宿。
    曹枫听着刺耳,公然在课堂上带上了耳机。他不想听这些闲言碎语,更不想听邵远光讲话。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曹枫准备溜边离开教室,却被邵远光叫住。
    曹枫无奈,只好垂着头走到讲台边。
    邵远光收拾着讲义,抽空看了他一眼,问他:“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邵远光的课堂,没人睡觉、没人开小差,只有低着头奋笔疾书记笔记的学生。曹枫在课堂上戴着耳机,不但没有表现出对导师应有的尊敬,反倒像是一种公然的挑衅。
    挑衅的背后必有原因,邵远光追究起来,曹枫却满不在乎地扬了扬头,玩世不恭一般看着邵远光:“你自己清楚。”
    看着他的态度,邵远光不由恼火:“你有什么意见就直接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邵远光要求他直来直往,曹枫也不推脱,冷哼一声问他:“昨天晚上桐桐是在你那儿吗?”
    他的口气不善,听着好像是在质问。邵远光抬了一下眉梢:“你问这个干嘛?”
    “我昨晚在她家门口等到十二点,她都没有回来!”曹枫说着不由红了眼,咬了咬牙靠近了邵远光一步,一把揪住邵远光的衣领,“外公外婆信任你才放心让你劝桐桐,你倒好!乘人之危!”
    两人身高相仿,但曹枫胜在年轻力壮,而邵远光累了一晚自然体力不支,轻易被他占了上风。
    他垂眼看着曹枫的手,轻笑了一声:“你脑子里就只会想这些?十几年的书都白读了。”
    “你……没把她怎么样?”曹枫愣了愣,手劲儿松了松,但想到什么,手上不由又加了把力道,“那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今天也没来学校!还有你,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曹枫的态度让邵远光忍无可忍,他拍掉了曹枫的手,把他推离开自己身边,语气冰冷:“我的行踪有必要向你汇报吗!”他说着,收拾了桌上的东西,临离开时瞪了一眼他,“你最好去了解一下什么叫尊师重道,如果再有下次,结果不会是现在这样。”
    “尊师重道?”曹枫听了不由笑了一声,“你这么对桐桐,也算是为人师表?”
    曹枫听闻过坊间对邵远光的不好传言,认定昨晚邵远光趁虚而入对白疏桐做了些什么,邵远光无从解释,也懒得与曹枫争辩,更不能违背和白疏桐的约定,把她住院手术的事情告诉曹枫。
    他听了曹枫的话,干脆停住脚步,扭头走回到曹枫面前:“一,小白是成年人,她有判断力,她能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二,我们不是师生,只是同事,不存在伦理问题。三,我单身、未婚,即使追求她也不为过。”
    邵远光说得有理有据,曹枫张了张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邵远光看着他,缓了一下语气道:“我知道你喜欢她,你为她担心我不怪你。但是这样不理智地乱咬人,并不会给她帮什么忙。”
    邵远光说罢看了曹枫一眼,扭头离开教室。
    邵远光回到办公室,瘫坐到沙发上,摘下眼镜捏了一下鼻梁。茶水桌上的水烧开了,他冲了包速溶咖啡,未等凉透便一饮而尽。
    喝完咖啡,邵远光清醒了几分,匆匆收了东西回家,稍作洗漱便又去了医院。
    到医院时已过了午饭的时间,白疏桐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进一些流食了。
    医院的伙食还算不错,虽然是流食,但味道还算过得去,白疏桐喝了一小口,突然觉得以往对医院伙食的印象可以改观一些了。
    隔壁床的大妈看着白疏桐碗里的粥,不满地用筷子戳了戳自己碗里的干饭,撇了撇嘴,转头问护士:“那个粥还有吗?给我也来一碗。”
    护士正在给她换着药水,抽空瞧了眼白疏桐,笑了笑,压低声音说:“人家是值班院长的准儿媳,吃的是院长的私粮。”
    护士的声音很低,白疏桐自然是没听清楚。她看了眼大妈,对昨晚吵闹的事情有些过意不去,便主动提议:“我喝不了那么多,大妈你要吗?分你一半?”
    大妈看了眼,咽了咽口水,刚要应承下来,那边护士就插了句嘴:“邵院的心意,怎么能随便分给别人。”
    “邵院?”白疏桐不太明白,抬头看了眼护士。
    正巧邵远光从门外进来,护士耸了耸肩,和邵远光打了个招呼,便贴着墙边溜走了。
    看见邵远光,白疏桐不知怎么突然有些羞涩。她早上照了镜子,术后她的脸色像白墙一样,看着怪可怕的。这还不算什么,她身上这身病号服也是丑的不能再丑了。
    在邵远光面前,白疏桐向来都是很注重仪表的,现在丑成这个样子,实在不好意思见她。白疏桐想着扔了勺子,急忙钻进被子里,又把被子盖住脸,说什么也不出来。
    邵远光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好笑,走到床边拽了拽被子。两人叫着劲儿,邵远光怎么也拽不动,便忍不住叫她:“小白,出来,不憋吗?”
    被子里传来白疏桐闷闷的声音:“不憋。我……我这样挺好。”
    邵远光对着床上一坨被子哭笑不得:“有什么可躲的,你什么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
    昨晚白疏桐当着邵远光的面哭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都混到一起了,那个狼狈的样子让她悔不当初,事后更是气了一整个上午。现在邵远光这么说,白疏桐更加悔恨了,手里又把被子攒紧了些,不管邵远光在外边怎么叫她,她都一律回应:“我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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