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停了好一会儿，慕锟嘴唇翕动，慢慢吐出两个字：“知道。”
    简涵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她有些口吃地问：“为什么？”
    如果慕锟知道，就说明是慕锟伙同李博士，故意将慕洪业置成了睡眠的状态。
    简涵后背泛起一阵阵冷意。
    她没想到慕锟会有这样的一面。
    阴险甚至可怕的一面。
    他让慕洪业安眠，为的，难道不是云捷公司？财产？
    那他在某种意义上，岂不是一个只重金钱不重亲情的人？
    简涵脸色发紧，她紧张不安地看着他。
    慕锟皱了下眉：“什么意思？”
    他有些不太明白。
    简涵：“你，你们……”
    她问不下去了，忽然站起来，语气仓皇地说道：“我，我不耽误你工作，我先回家了。”
    她逃避式地跑了出去。
    慕锟一时愣在那里。
    简涵跑进电梯，神情慌张，目光空洞。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杂乱。
    简涵的大脑不够用，已经分辨不出如何做才是对的。
    她站在云捷公司的大门口发呆，世界这么大，好像这一刻她迷失了方向。
    北风呼呼地刮，但她感觉不到冷。
    正发呆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接着，她的肩膀上搭上来一只手。
    她转头，是慕锟那张熟悉的脸。
    “你这么走，我不太放心。”慕锟没有穿外套，他探究地看着简涵的脸，踟蹰几秒说道，“抱歉，让你替我担心了。”
    简涵只是望着他。
    慕锟似有些难言之隐，“有些事情，我不能跟你解释得太明白，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有坏的事情发生。你要相信我。”
    他让慕洪业昏睡，难道不是坏的事情？
    简涵问不出口，依旧是沉默。
    慕锟叹了口气：“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揽上简涵的肩膀。
    简涵不动。
    慕锟偏头看她：“还是不开心？”
    简涵：“你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父亲的亲生女儿找到了会怎么办？”
    “我希望她可以很快出现，”慕锟望了眼远处高远的天空，“但是，她出现的那一天，注定我们会成为对立面。”
    面对财产之争，他和她注定要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简涵的心愈发地下沉，“慕锟，你，你非要云捷公司吗？”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公司。
    是不是舍弃了公司，慕锟就会变得轻松了？
    慕锟爱怜地看着简涵，“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我要不要云捷公司的问题，而是云捷公司需不需要我的问题。我爸现在一门心思在找女儿，关注点根本不在公司上面。公司要发展，要盈利，要保障几万个家庭的生活。我不可能说舍弃就舍弃。如果我现在撒手了，公司很有可能陷入无序状态，随之而来的后果会接踵而至，对于云捷公司的员工来说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如果父亲的亲生女儿是一个擅长管理公司的人，我很乐意拱手相让，让她引领着公司走向一个更好的状态。但想象只是想象，目前就只能这样做了。”
    “既然你不是很在意公司，为什么不让伯父来管理呢？咱们两个都有手有脚，到任何地方也不愁生活的。”
    有手有脚有工作能力，还愁吃不上饭？
    两个人心往一处使，何愁没有未来？
    简涵希望过一种简单的生活，而不是现在很累心的状态。
    慕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真能像你说得那么简单就好了。”他眼神中泛过一丝复杂，“我以前也想如此，不管公司，说走就可以走。可仔细想过之后，我发现我不可以这样任性。我得对这个公司的所有员工负责。他们依赖我，我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他做的所有事情的出发点，是为公司考虑，是为大局考虑。
    让父亲沉睡，也是一种无奈之举。
    如果不这么做，父亲可能会有一些疯狂的决定。
    慕锟垂头，看到简涵的皮鞋蒙上了一层灰尘，灰尘太多，泛着一层淡淡的白色。
    慕锟接着便蹲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轻轻帮她擦拭。
    举动十分自然。
    有公司的员工经过，表情奇怪地看着这一幕。
    有人在小声低语：“那个蹲着的人，是我们的慕总经理吧？”
    另一个人抻头看了眼，“我看着是。”
    “没想到慕总是一个这么暖心的人，竟然蹲下来给女朋友擦鞋。”
    “能当慕总的女朋友，真是幸福啊。”
    “简涵那么普通，也不知道她的哪点吸引了咱们高高在上的慕总，实在是让人羡慕。”
    ……
    他们的话语声隐隐约约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