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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王爱红开口,夏明光忽然轻笑一声。“今早出门——”
“我把我爷爷手机顺出来了。”
“……”
“那些卖保健品的,老是给我爷爷打电话推销,忽悠我爷爷。”
“……”
“所以我干脆把他手机顺来了。”
王爱红一听“卖保健品的”几个字,眼皮跳了跳。得了,这是老爷子的手机,没收了不太合适,她都已经脑补出来老人家眼泪汪汪地来向她要手机,顺便再给她带一串不知道哪个星星上的石头做的手链,据说可以延年益寿的那种。上次老爷子开完家长会给她的一串火星石手链,她还供在那里呢。
此刻面前的夏明光,满脸都写着“老子是个孝顺的仔”。
王爱红有点头大。
“关心爷爷是对的。”她干巴巴地批评教育了几句。“但是偷爷爷手机这种关心方式是错误的。”
“下不为例。”
她让夏明光读了黑板上一行字词,辨别了一下字音,把老年机塞回他手里,就让他回座位了。
元恪依然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她眼睛所见的,就是夏明光拿着块老年机给了老师,老师指着黑板上的字似乎是让他念。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嘴唇一开一合,她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音。最后老师说了几句,就把老年机还给他了。
她的世界永远都很安静。
她现在头疼的是那些字音。她的英语和语文向来较弱,因为听不见的缘故,她只能死记硬背地记住汉字的写法和单词的组合,她想象不出它们对应的是什么发音。汉语拼音她以前试图学过,但怎么也学不会,她真的想象不出它们的读音,更不能明白汉语四个声调之间有什么区别。所以语文卷子上前两道关于字音的题,她向来无从下手,干脆跳过。
元恪忽然想起自己上小学的时候,陶荻一直不厌其烦地教她一些音节,让她试着开口发音。印象最深的是P这个音节。为了学习这个音节,陶荻当时想了个办法——在镜子前点蜡烛,让她对着镜子吹蜡烛,感受嘴唇上气流的变化。
想到陶荻,胸中那种又酸楚又烦闷的感觉再一次涌上来。元恪觉得自己快魔怔了。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继续盯着黑板上的那些拼音标注,却怎么也看不出名堂来,像天书一样难。
元恪这一整天过得算不上太好。她几乎一整天都赖在自己座位上,能不动弹就不动弹。元月上周五踹的那一脚,她膝盖上的肿还没全消,走路瘸得很明显。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一瘸一拐有点滑稽的走姿。
她昨晚失眠了半宿,中午回宿舍睡了会,下午总算精神稍好些了。
但这一整天的时间,她的脑子只要一闲下来,思绪就绕到陶荻、常庆、常舒曼还有失足少年身上。烦得很。
晚自习结束,她一瘸一拐地随着大流出校门。
正是晚上九点半,天色黑得很彻底。元月站在校门口等她。
她习惯性地把书包甩给元月。
元月忽然揽了她一下。
她起初不明白什么意思,后来懂了——他看见她瘸着,这是要抱着她走的意思。
她也没跟他客气,反正她的腿是拜他所赐。他既然愿意让她省腿脚,那就依着他的意思呗,反正她也不想多走动,每一步都牵扯着膝盖疼。
……
“谁不知这山里的蘑菇香——”
“她却不肯尝一尝——”
郑凛接着上午夏老爷子的鬼畜手机铃声,继续唱《采蘑菇的小姑娘》。
夏明光冷着脸点了根烟。
打火机清脆的一声响过,燃起了袅袅的烟雾,弥散在九月的夜晚。
他预备着在回家之前解决一下烟瘾。
总不能让夏老爷子吸二手烟。
周宁生晚自习一结束就被自家的司机接走了,现在只剩下他们四个人,站在校门口,一人一支烟。
“唉老大我说你也真是。”
夏明光、汤鸿信和程鸢,抽烟的时候向来很沉默,没有交流的习惯。此时只有郑凛嘴里含着烟,还一边废话特别多。
“你拿爷爷手机,估计爷爷今天着急了一整天。”
“……”
“不过你能不能现在把爷爷手机借我玩玩!”
“……”
“老年机上都有那种自带的,特古早的贪吃蛇,贼好玩了!”
“……”夏明光呼出一口烟,眼睛慵懒地垂着,不带搭理他的。
郑凛见他们仨没一个搭腔的,自觉没趣,也闭嘴专心抽烟了。
但他不安生,边抽烟,眼睛边滴溜溜地瞥周围。
“哎呦,那不是‘元格’妹妹嘛!”
夏明光一支烟抽得差不多了,忽然听见郑凛一惊一乍地来了句“元格妹妹”,略抬了抬眼。
正瞥见她被人抱着走。
还不是公主抱。
是那种抱小孩的抱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