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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桌死在麻将桌上。”
她不应,默默听着。
银色面盆周围腻了圈水垢。许娘田间劳作不小心摔断腿,洗不了澡只能每天早上打盆热水擦拭身体。
李月寒起身把水倒掉。
客厅大堂的中央摆了一张黑白老人相,目光冷淡地看着人来人往,日升月落。
倒完水转身回来,猝不及防间李月寒又对上玻璃框里面老人的目光,他的眼角生了几粒褐色的老人斑,皮肤像极鳄鱼皮,干/硬褶皱。目光沉沉,压得大厅光线也暗了几分。
心脏闷在胸膛里面咚地一响,脸盆抓不稳差点掉下去。
许招娣曾经笑话过她,“你就是没吃过苦。”
“你说你受不了孤独,可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比孤独更难忍受的是贫穷。内心无法安定的时候,连物质都给不了你安全感。”
空调冷气,冰水网络。她腻着一身汗缓缓蹲下,像电视里的慢动作回放,慢慢地,咯吱窝里面全都是汗,慢慢地,地下的阴凉往脚底下钻。
“你怎么了?”
一道稚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李月寒转过头,光影拂略,层层叠叠,视线里阴阴暗暗,虚实交接。苏星厌的一双眼睛映过来,自上往下,悲天悯人。
她站起来摇头,“没什么,就有点累。”
右边前屋子里传来一声咳嗽,蝉鸣抓住夏天的尾巴,一声比一声急促。
客厅大堂除了一张照片,就只有他们两个。李月寒注意到苏星厌的脚踝拖鞋里全部是沙,她问:“你去哪了?”
苏星厌打开手,李月寒凑近去瞧。屋内光线昏暗,他小心翼翼捧着几枚乳白色的贝壳,光滑平整,小巧玲珑。
“这里有个小海滩,平常没什么人在。”他问,“你要去吗?”
他说话温吞,发音含糊,像嘴巴里面含了块糖,说快了听不清楚。音色单薄,一听就知道这男孩不大会生气。会生气的人嗓门大,声音穿透力强,隔着十里八乡都能感受到3D立体声在耳边环绕。
一个早晨从睁眼开始,蝉鸣穿透绿叶,大堂水泥地阴凉,但空气却是闷热。房间里面没有空调,只有一个用了多年的生灰的老旧风扇。
手机信号四格变三格,偶尔两格,电联通话声音断断续续,网络也是糟糕。
她不想闷在小房间里面日复一日地无聊,点了点头,“那麻烦你带我去了。”
海滩是真的很小,海水浑浊,浮浮沉沉经常有枯树枝漂上来。
苏星厌沿着海岸线走,赤脚踩在细沙之中,偶尔发呆,偶尔会去追浪花涨潮,用力踩下一个印子,等潮水涌上冲淡掉痕迹。
李月寒捡起一根长木枝,无所事事地在沙滩上写字画画,有时候会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没等来她要等的电话消息,校园论坛前顶置“爆”的帖子也被管理员删除。
原来的帖子内容她一直都有备份,重新编辑上传,再多添了几笔描述和爆/料。4G网络掉到2G,进度条好似老年痴呆行动迟缓,等好不容易上传成功,屏幕却忽然跳出一个灰黑色的方形框。
【您已被管理员限制发帖】
苏星厌跑跑跳跳,一个踉跄就被自己绊倒,身子倒在细沙上,手里的贝壳全甩出去。
一切都要重头开始,甚至更难。
换个邮箱继续注册,等待接收验证码,点击确认,进度条缓冲失败,李月寒被告知网络不行。于是关掉后台程序重新开始,注册,验证,点击确然,进度条卡顿——百分之三十,五十……一点一点。
她在等,看天上云卷云舒,海水潮涨潮落,并不着急。
苏星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重新捡起刚才散落的贝壳。
【恭喜您成功注册】
李月寒顺理成章将之前的内容再次发布。
长期盯久方形屏幕眉头发疼,李月寒关掉手机摁了摁眉心,视线里忽然闯入几个米白、砖红的贝壳,它们由一只稚嫩柔软的手掌托着,上面掌纹细密散乱。
听说这样的手相天生劳碌,注定要为琐事操心。
“你好像不太开心。”小男孩的话被风吹散,吹到她的耳朵里面,断断续续,夹杂着海水的咸湿气息,“贝壳送给你。”
李月寒抬头,他的目光比海水还沉,眼珠黝黑,中间折射点光亮,却被睫毛挡住,琐碎扑闪、游移不定的光亮。
李月寒没接过贝壳,她伸手扯了一把苏星厌的脸颊,然后凑过脸仔细打量半晌,看得小男孩脸红局促,伸出的胳膊垂在腿侧,手掌攥成拳头。
“你好像很喜欢贝壳”李月寒松开手,没解释刚才举动的原因,“为什么?”
苏星厌抱着膝盖坐她旁边,摊开掌心,不知是透过掌纹窥探自己的命运,还是看握在手里的几枚贝壳,“因为我姐姐很喜欢贝壳。她以前会用贝壳做成风铃,跟一小节的铁管挂在一起,还有铃铛,系在窗户面前,晚上风吹过来的时候,叮叮当当很好听。”
李月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