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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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便是德语的死记硬背,时间紧迫,从头到尾系统的教根本来不及,温浅便采取了最古老的方式让她将这首歌硬背下来。
    他只给了樊歆三小时。
    这短短三小时内,樊歆对着标注汉语拼音的德文跟着温浅一字一句学习,读熟以后就脱稿背,每半小时都有任务量要完成,到点温浅会检查,没达标就受罚。
    是的,受罚!樊歆万没想到温浅会拿尺子打她,她一个二十六七岁的人居然会被人一本正经拿着长尺打手心,就因为一个词语没读准!就因为他说尾音不够圆润完美!
    说到这樊歆还有些委屈,虽说这督军严厉点是好事,终归他也还是她男票是不?
    另外,她不是才谈恋爱么?不都说恋爱初称为热恋期,处于这阶段的男女温柔又黏腻……譬如,双方牵牵小手亲亲小脸在花园里甜蜜的散步……再譬如,月光极好的时候,在露台上耳鬓厮磨情话绵绵……再譬如,蔚蓝的海面,她憧憬地张开双臂,他从后面搂住她,用《泰坦尼克号》的姿势,深情唤他:“肉丝……”
    然而——“啪!啪!啪”掌心三下火辣辣的疼痛打断了她的想入非非!
    好痛!痛得龇牙咧嘴,眼泪都要出来了!
    跟她想象中甜甜蜜蜜的恋爱截然不同的画风和感受!
    万年打不死的小强樊歆,被男友严苛的“体罚”后,终于生出了点恋爱中少女的小性子与玻璃心……她躲回了房里,揉着手靠在沙发上委屈。
    见温浅推门进房,她没好气道:“你来干嘛啊温老师。”
    温浅问她:“怎么晚饭只吃了小半碗饭?”
    樊歆换了个方向坐,转过头就不看他,“要你管!”
    她快二十七了,最新嫩的豆蔻青春已然落幕,可如今抱着膝盖嘟唇生气的姿态,还有那身印有樱桃小丸子的家居服和随意绾起的蓬蓬丸子头,在温浅眼里,仍是满满的少女情态。
    娇嗔,娇憨,可爱,总之美好极了,连小性子都洋溢着恋爱中一嗔一怒的味道。
    温浅不禁一笑,工作上的严厉苛刻瞬时烟消云散,他坐到她身边,嗓音软和下来,“还在生气呢!”
    “走开。”樊歆推推他,“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男朋友,我就不要了,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泰坦尼克里的杰克!”
    “明明一样啊。”温浅道:“他为露丝跳海,我不是为你跳湖吗?”
    樊歆噗嗤笑了,但下一秒立刻板回去脸,表示自己虽然被逗乐了,但还是在生气。
    温浅伸手摸摸她的头,解释道:“那个词有歧音,如果你没读准,会闹笑话的,但我没跟你说清楚就罚你,是我不对。”见她仍不理自己,温浅有些无奈,“这样行不行,这三下算我欠你的,等这事忙完,我让给你打。”
    樊歆哼了哼,这才算和解。
    温浅将她扳过来面对自己,台灯的光线昏黄,他清隽的容颜褪去工作里的严苛,眸中只有同灯光一般的柔软,他将她抱到怀里,温声安抚,“好了,歌也练得差不多了,去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后天我们去奥地利。”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三章……樊歆在北欧闯出点成绩来就回国了……春春党们不要着急,很快就见面。
    ☆、第91章 chapter91 演唱
    周二下午三点,天气晴朗,奥地利的首都维也纳。
    安静的院落看起来像是私人的豪宅,墙角四周栽着紫藤,阳光下一嘟噜一嘟噜的开着花。院落正中放着一架纯白色钢琴,樊歆坐在琴前投入的弹唱,这首歌是她亲自创作的作品,驾驭起来自然游刃有余,虽然歌词是她并不熟络的德语,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练习,早已发音标准完美,字正腔圆。
    温浅与安东霍尔就坐在不远处的葡萄架下,看温浅轻车熟路的架势,应该来过多次。他身边的霍尔先生斜靠在藤椅上,虽然是随意的穿着,但有一张严肃的脸,他眯着眼打量着钢琴后的樊歆,若有所思的道:“短短一个月内,曲、词、唱都能完成得这么好,很不错。”
    安东跟着点头,“这用中国话叫什么?哦,后生可畏。”
    温浅微微颔首,午后的阳光投到他身上,为他的发梢与轮廓镀上浅浅的金色。他慢条斯理喝了口冰水,看着钢琴后的樊歆,浅笑里一抹骄傲。
    霍尔先生晃着杯里的伯爵红茶,银白的头发在太阳下闪着微光。沉思片刻,他向钢琴那边招手,“star,这边坐。”
    樊歆坐到葡萄架下,霍尔问:“这首《暴雨里的蔷薇花》,你能谈谈创作灵感吗?”
    樊歆想了会,“有天夜里天气不好,狂风暴雨,把我露台上的蔷薇花都吹落了,我感到难过,脑中就冒出了旋律。”
    霍尔先生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平静的表情满是隼利,“star,你将花与雨贯穿整个歌曲,而我们的主题是关注世界灾区儿童,你这首歌跟我们的主题有什么关联吗?”
    樊歆微怔,在此之前,她一心扑在创作上,虽然知道这首歌是创作给世界儿童协会,但因为时间限制,具体的含义并未深入挖掘。如今安东冷不丁这么一问,她倒有点蒙了。
    她看向温浅,温浅也正凝视着她,他沉稳的眸子像一片平静的海,有着让人心安的力量,随即他笑起来,仿佛是在鼓励她,又像是在期待她的回答,她原本略显紧张的心倏然便平缓下来。她稳稳心神,向安东先生道:“在我们中国,喜欢用比喻的手法去加深文字的力量。比如蔷薇花与暴雨,蔷薇是什么样的?美丽漂亮,盛开起来粉色的一大片,但它经不起外界力量的摧折,风雨一来就凋谢——这不就像这世上的孩子吗?美丽,可爱却经不起伤害。而暴风雨,我明着写天气,实际在比喻战争,战争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摧毁所能摧毁的,破坏一切能破坏的,战争里的孩子就像暴雨中的花朵,他们原本该无忧无虑长大,享受生命的美好,却因战火受伤夭折……这是和平社会的悲哀。”
    “我只是一个歌者,在庞大的战争与国家利益面前,螳臂当车无力改变,但我希望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用音乐的力量呼吁全世界对灾区孩子的关注,传播良善的信念,我希望有更多的人及组织加入进来,为了每一个花朵般可爱的孩子,为了每一个值得尊重和保护的生命,热爱和平,传播爱心,拒绝战争,和睦共存。”
    这一席话落,霍尔先生看了樊歆半晌,他仍是一张严峻的脸,但灰蓝色的瞳仁有赞赏一闪而过,他与安东先生对视一眼,安东轻轻点点头,是个认同的看法。旋即霍尔拍拍温浅的肩,道:“温,你的眼光不错。”
    旋即霍尔站起身,向樊歆伸出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礼貌的读出樊歆的中文名字:“你好,樊歆小姐,我是霍尔.海登,我以国际儿童慈善协会主席的名义正式邀请你参加我们世纪慈善会,并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用歌声向全世界传达我们关爱儿童的理念。”
    ※
    开幕会这天很快来到。
    在音乐之都维也纳,这个全球瞩目的慈善庆典上,不仅巨贾云集大腕纷呈,还有不少各国皇室成员参加,规格之高绝非一般娱乐盛典能相比较。
    作为开幕式的演唱嘉宾,樊歆第一个出场,自然赚足了目光。当旋律响起的刹那,那首《暴雨中的蔷薇花》通过顶级立体音响,将樊歆的歌声清晰的传达全场。无数镜头的焦距下,会场正中的巨大led屏幕投显出她的面容,她坐在雅白的钢琴前,头戴栀子花冠,与一袭雪白流苏长裙相呼应的是她及腰的长发,乌亮如绸缎。她的歌声随着潺潺的音乐流淌出来,像她这一刻纯白的打扮,天使般的洁净、轻灵、却又富含深沉的情感,场内观众不由眼前一亮。
    在此之前,她只是凭借mst电影金曲奖在国际上微展风采,而今天举世闻名的慈善盛典,才真正让她大放光芒。舞台中央,她娴熟而优雅的抚琴而歌,她一口流利的国际范标准德语,她神态自若的面对各国来宾——闪耀的镁光灯中,这个屡遭坎坷的华人女歌手,不曾因封杀风波一蹶不振,不曾因漂泊异乡而迷惘,无论经历何种境遇,她始终坚持自我的不懈努力,终于凭着过人的才华再次惊艳世人。
    一曲毕后,全场动容,掌声如雷。
    而台下,有人一身清荷色衬衫,目光越过人潮人海,深深将她张望,眸中的笑意隐含骄傲。
    ※
    慈善会结束已是夜里十点半。
    樊歆还沉浸在晚会的亢奋中,她不肯回酒店,嚷着要去维也纳的街道吹吹风。温浅无奈,只得陪着去了。
    深夜的街道没什么人,樊歆走在光影斑驳的道路上,心情十分愉悦。温浅跟她并肩走着,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成斜长的一片,肩挨肩,手肘碰着手肘,很是亲昵。
    两人走着走着,温浅突然伸出手,向樊歆道:“那三下还给你,你打吧。”
    樊歆顿住脚步仰头看他,头顶昏黄的灯光落在她晶亮的眸中,她目光专注而动容。
    她哪里还会打,她如今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在此之前,他严厉苛责,一遍遍将她的歌词曲谱推翻重来,只为让她作出最好的音乐;他用高压政策逼她学德语,甚至为一个单词打她手心,只为能让舞台上的她,从歌唱演绎到咬字发音,完美到无可挑剔……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开幕式惊艳全场的她——今夜的成功,固然有她自身的努力,但他的付出亦必不可少。
    想到这樊歆感动万分,她认真的说:“谢谢你温老师。”
    温浅被这称呼噎住了,最近她老这么称呼他,其实私底下他并不喜欢这称呼,刚想纠正,却被她漂亮的眼睛吸引住。
    她微微仰头凝视着他,眼睛黑白分明,丝毫杂质都没有,被温柔的路灯一照映,像是苍穹中的一斗星子。她眸里含着笑,他看出了欢喜与感激,他的心也跟着欢喜起来——他喜欢这样的她,也欣赏着她的才华。在他眼里,她是上好的璞玉,拥有稀世的光芒,他亲手雕琢着她,一点一点,倾尽心血与精力。看着她在他手中一天天变成更美好的姿态,他充盈着前所未有的满足与欢悦。
    他轻轻弯起唇角——他从不大笑,笑容都是浅浅淡淡,似宁静湖泊中缓缓晕开的涟漪,无声的美丽与清雅。他伸手捋了捋她的刘海,说:“不许再叫我温老师,我不喜欢师生恋。”
    “本来就是老师啊。”樊歆抿唇笑,两个梨涡在颊边荡漾,须臾她说:“温老师,我也教你一点什么吧,我们扯平了我就舒服了。”
    她说着眨巴着眼看他,“你有什么不会的吗?跳舞会不会?”见温浅不答,口气顿时嘚瑟起来,“不会我教你吧,快喊樊老师!”
    温浅神色从容,手一伸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你想跳探戈、华尔兹、还是狐步舞?”
    他微微弯腰,邀请的姿势绅士而标准,轮樊歆惊了,“你不是都会吧!”
    话未落,一双手已搂住了她的腰,温浅的脚步优雅的划过地面,是华尔兹的步伐,她身不由己的跟着他旋转,精致的高跟鞋擦过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雪白裙角在夜色中旋转,飞扬如绽放的花。那一刻她想起曾经听过的歌,那首《爱的华尔兹》里,女声甜蜜蜜的唱着:
    “踮起脚尖,提起裙边,
    让我的手轻轻搭在你的肩。
    舞步翩翩,呼吸浅浅,
    爱的华尔兹多甜。
    一步一步向你靠近,一圈一圈贴我的心,
    就像夜空舞蹈的流星。
    一步一步抱我更近,一圈一圈更确定,
    要陪你旋转不停。
    没有谁能比你更合我的拍,
    没有谁能代替你给我依赖,
    甜蜜呀幸福啊,圈圈圆圆转出来。
    没有谁能比你更合我的拍,
    没有谁能给我你给过的爱。
    我们的未来,是最美好的存在。”
    ……
    脑中歌声不休,脚下舞步不停,在这异国他乡的街角,路灯静静的亮着,夜风将树影吹得轻晃,路畔花丛盛开着大片不知名的花……景色正好,时间正好,气氛更好,他亲昵的搂住她的腰,她将手搭在他的肩,灯光映出她裙裾翩跹,而他衬衣笔挺,两人微笑投入,进退着,摇曳着,旋转着,一圈再来一圈。
    一舞毕后,樊歆的额头冒出了薄薄的汗意,她赞道:“想不到温老师的舞跳的不错……唔……”
    唇上一片温热,她后头的话被堵回了去,在他悠长的法式亲吻中,化作颊边荡开的红晕。
    街头人来人往,她有些不好意思,拿手推他,他却将她的身子一转,轻轻推到了身后茂盛的花丛中,大半人高的花枝隔开了街道与路人的目光,风中淡淡的花香更增添浪漫与甜蜜。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抚着她的肩,唇齿间的亲昵越来越深。
    吻了好久他才松开她,斑驳的光影里他笑盈盈的看她,她大概是羞赧,不敢看他,长长睫毛垂下来,似一弧乌黑的羽扇。薄唇被他吻得红润光泽,像是上了水色的唇膏,透出樱花般的嫣红。他俯下脸去,又一轮亲昵重新开始。
    吻得时间太长,樊歆终于抗议,在间隙中挣扎,“好了……够了……”
    吻她的人恍若未闻,依旧该亲的亲,该吻的吻——这大半个月,迷人的女朋友日日在眼前晃,他怎能无动于衷?只不过为了让她专心创作,他一直克制着自己,如今放松下来,怎么还忍得住?
    他吻了许久,这才撤离她的唇,他将额头贴在她额头上,是一个亲昵的姿势,低声道:“喊我希年。”
    “啊?你说什么温老师?”
    他有些恼,轻轻咬了咬她鼻尖,换来她轻微的痛呼,他热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耳边,宛若春深的南风和煦,重申道:“不许叫我温老师温先生,喊我希年。”
    “希年?这也是你的名字吗?”
    “嗯,我爷爷给取的,我姓温名浅,字希年,希,希翼的希,年,年岁的年,象征未来美好的岁月。”
    “希年?”樊歆试着喊了一声。
    她张唇读出他的名字,发音清脆,吐词轻软,最后一个年字唇角微微上扬,像是甜蜜的微笑,满含恋爱的味道。温浅觉得惬意,道:“再喊一声。”
    “希年……”
    “再喊一声。”
    “希年。”
    “再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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