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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正因为严永昌的死被齐洪支使得团团乱, 顾不上约束下人言行,整座城主府气氛怪异, 颇有些山雨欲来的压抑。
连笑佛的病情时好时坏, 这两天又有些发烧, 疤狼不知是照顾病人脱不开身,还是觉着连梁王妃都死了, 朱孝慈一个弱女子众叛亲离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放松了对她的看管, 她这才能有机会给嫂子烧烧纸,夜里守守灵。
外头隐约传来喧哗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朱孝慈打了个哆嗦,如惊弓之鸟般站了起来,往门口凑凑,侧耳细听。好像有不少人在呼喊,离得太远,听不清到底喊的是什么。
朱孝慈迟疑了一下,没敢当即出去查看,但很快,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噪杂,越来越近,奔跑声,呼喊声,她终于确定:又出事了。
朱孝慈开了门,夜风卷过来一股糊味儿吹了她一头一脸。
不知哪里着火,火光映红了西面的夜空。
有人冲进内院,离得近了,她终于听清楚,那些人嚷嚷的是“齐洪死了”,“齐总兵被割了脑袋”。
齐洪死了?
院子里有兵丁出声喝问,跟着兵刃相交声促然响起,有人发出垂死的惨叫,朱孝慈吓得缩成一团,不等反应过来退回屋里去,战斗已经结束,一队十来个人打着火把冲至眼前。
为首的几个她瞧着隐约有些眼熟,不是王府的下人便是严永昌的手下。
对方也认得她,两下打了个照面,来人中有反应快的先开口:“别动手!”
十来个人面面相觑,有人急道:“赶紧的,还不知道简康的手下因为什么内讧,别耽误时间再走不了。”
为首的抬手示意诸人稍安勿躁,谨慎地打量朱孝慈:“郡主,我等准备将被抓的人都救出来,趁乱逃出城,去投奔王爷。”
朱孝慈脑袋里乱哄哄的,胡乱点了点头,想说话,喉咙里却哽住了,只说出了两个字:“你们……”
对方知道她语迟,担心同她说多了耽误时间,打断她的话:“我等之前迫于无奈,暂与敌人虚与委蛇,今晚机会难得,唉,可惜王妃她……郡主,夜晚风大,请回屋去吧。”
朱孝慈瞧着火光映照下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后知后觉感受到了他们的冷漠:他们要逃走去找她亲哥,准备为之效死力,却又清楚地同她划清了界限。
他们全都知道她委身与贼,出卖了亲人,所以用言语行动表达了心中排斥。
她张了张嘴,如同木雕泥塑般退后几步,不敢看那些人,等着他们走远。
天下之大,却没有她一个弱女子的容身之处。
从筠自尽了,王嫂也自行了断,选择了同样的路,只有她,还在这世上苟且偷生着。寻死的办法多的是,可她从小到大都被保护得太好了,胆小又怕疼……
朱孝慈直勾勾盯着房梁看了半晌,等回过神来,外头已经恢复了黑暗,那些人不知跑去了哪里。
她两手空空出了门,深一脚浅一脚摸索着走,等出了院子,高处悬着的白色灯笼映得到处像下过雪,寒风送来阵阵血腥气,吹动枝叶鬼影幢幢。
隔墙突然响起惨叫声,朱孝慈吓得一哆嗦,不等着调头逃走,一个黑影从墙那边跳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去哪儿?”
声音透着寒意,正是疤狼。
“去,去,找你。”她本来就口吃,再一害怕,话更说不连贯。
疤狼冷哼了一声,未置可否,手指却抓得她胳膊生疼。
朱孝慈被他连拖带拽,渗出一额头冷汗,走到亮处,才看到他另一只手里握着带血的钢刀。
疤狼左顾右盼,一路行来见着守卫下仆就杀,路过正屋时,进去卷了些金银细软,出来正撞上被放出来的大批囚犯,他看也不看,挥刀就砍。
朱孝慈两腿发软,好不容易才颤声道:“连连,连……”
她想转移疤狼的注意力。
疤狼停顿了一下,嘲弄道:“郡主到是不记仇。”将包裹抛至她怀里,混乱中再杀几人,抢了辆马车,一把把朱孝慈推到车里,赶着车直奔之前的住处。
大乱方起时他和连笑佛两个就听到了动静,他们二人另有其主,暂住庆云不过是为了治疗连笑佛的毒伤,犯不着跟着掺合,别说听人喊是朝廷人马内讧,就是朱英泽带着人打进城了,他俩也需先顾自身逃命。所以疤狼才叫连笑佛等着,他去夺了辆马车,顺便把朱孝慈一并带上。
等连笑佛上了马车,瞧见车里的朱孝慈,自不会有什么好话。
朱孝慈抱着腿呆在角落里,将自己缩成一团,生怕惹怒了对方,自己遭殃。
疤狼在前面赶车,这会儿也不用管什么敌友了,挥着钢刀连砍带削,大声咒骂,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庆云。
他这一杀红眼,连笑佛也不敢招惹,咳嗽了几声,哑着嗓子问:“咱们去哪里落脚?”
按说此时最好是去与杨正聪会合,可沂德离这里实在太远了,连笑佛显然撑不到,所以疤狼稍一犹豫便道:“先去相神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