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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拿册子的手。
“怎的这么凉?”大约因为常年弹琴的关系,燕韶南的手指纤细修长,如同春葱美玉一般,叫人挪不开眼睛。
崔绎的目光落在上面,神色有些怔然,最先想到的却是他藏身琴弦的时候,就是这只手时时触碰自己,令他或颤或鸣,或化为绕指柔。
他忍不住趁着十指相握之际飞快地摸了下对方指腹的硬茧,不含情/欲,也没有捉弄的意思,却只觉一阵电打一样的酥麻由手上传来,速度散诸全身,真正明白了何为“怦然心动”。
燕韶南吃惊之下缩手不迭,“砰”的一声响,那本册子掉落在地,惊醒了崔绎。
糟糕。他心道。
燕韶南没有弯腰去捡,而是退后了两步,目露戒备。
崔绎单手扶额,掩饰道:“别怕,我适才晃神了,将你当成了别人,睡不着觉,精神不济,到底误事。对不住了。”
燕韶南半信半疑,却借着这个台阶没有深究,退回座位上,拿起瑶琴,恭敬地道:“国公爷,您都出现幻觉了,这个状态可是十分危险,若不加以注意很可能会猝死,还是及早休息吧。”
“……”不过是摸了下手,至于么,就咒我死?
我若死了,对你父女又有何好处?
崔绎可不觉着自己理亏,面色一沉,嗤道:“放心吧,本国公纵然出现幻觉,也不会把自己当做燕太子丹。”
燕韶南跟着老师学琴之后看书甚杂,尤其喜欢看刺客游侠列传之类的书,小公爷说的这个典故她还真知道。
说的是太子丹请荆轲喝酒,叫一位漂亮女子在旁抚琴,荆轲赞那琴师手长得美,太子丹为讨荆轲欢心,结果……不说也罢。
正因听懂了,她也气得不轻,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可恶之人,明明自己不对,还倒打一耙,依仗权势威胁恐吓,真是看错这混蛋了。
她好不容易压住了火气,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太子丹一生郁郁,一事无成,最后死于亲生父亲之手,国公爷还是别学他的好。”
她手指虚按琴弦之上,心中微动,准备做一件一直以来想做却没做的事。
熟悉的《神化引》响起的时候,崔绎心里其实已经在后悔了。
他躺下来,一手盖着脸,指腹还残存了一丝方才那惊心动魄的感觉,太失态了,亏自己前生后世活了将近三十年,生死劫难都经历过了,怎么被随意撩拨几句便口不择言了呢?
再看看人家,何等宽宏大量,全不计较,一对比就高下立判啊。
不过自己熟悉的燕韶南可不是个不计较的人!
崔绎忍不住生出几许疑惑。
悠扬舒缓的琴曲令他的思绪跟着慢了下来,此念方生,那曲调突然变了,“砰”的一声异响,那是琴弦被抚琴的纤纤玉指捻起,撞向琴面发出的异声。
这动静他熟啊,登时就打了个冷颤。
《孤馆遇神》!
崔绎冷汗不由地出来了,一时睡意全无。
这丫头想做什么?不过是逗一逗她,怎么就翻脸来真的呢?
崔绎其实挺怕这首曲子,他自己也不确定那场刺杀是不是彻底抹杀了自己年轻时的神魂,《孤馆遇神》对自己会有多大影响,会不会出现措手不及的意外。
“国公爷,您之前说的那个离魂的人是谁?”
燕韶南此时所弹的《孤馆遇神》,其实只到苍松书院对付张经业的程度,是令对方思维混乱,不自觉的吐露真言,但不知是不是崔绎所担心之事对他太重要了,他满心满脑转的都是那一个念头,闻言怔怔看着燕韶南:“什么离魂?”
燕韶南一时冲动,这会儿感觉到了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道:“您的族弟,寄身白玉琥的那一位。”
“……之前藏在庄子里,已经死了,埋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说这话的小公爷竟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
燕韶南手一抖,琴声变了调。
她以前在他面前弹过《孤馆遇神》么,这么一想,确实弹过,就在他遇刺的时候,崔绎的耳音和记性竟这么好么,当初羽中君曾拜托自己弹这支曲子给崔绎听,帮助二人摆脱困境,可被她拒绝了,羽中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