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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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赢觉得自己是眼花了吧,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声音也提高了几倍,
    “我再问你,你可曾真的喜欢过我长姐?”
    他听明白了,也听清楚了。
    可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苏赢彻底傻眼了。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有些不可思议的推了推韩筠的肩膀,咬牙切齿道,“你在逗我?”
    不怪她生气啊,为了他和苏景,她自己做了多大的让步,当初若不是为了他们二人,母亲就算是拿刀逼着她,她也不会那么自主自愿的上了花轿的。
    结果他现在说,他压根对苏景无情!?
    苏赢接受不了,她瞪着他,低声道,“那孩子呢?!”
    不喜欢一个女人还会和她……
    韩筠似乎没有意料到她会这么生气,她会这么在乎自己?
    “我也不知道。”他老老实实承认。“我不会和不喜欢的女人做任何亲密的事情。”
    ……
    好吧这话从肃肃如松的他口中说出,带了一丝说不明的意味深长。
    苏赢脸有些热,刚刚一个瞬间,她就想出了好多种事情的经过。
    韩筠则仿佛没看到她的窘迫一样,继续说道,“那日你叫我来苏府,我等你到日落,可却没见到你。我睡着了,醒来后,我就……”
    他脸有一些红,可还是坦诚的说道,“孩子的来源我不知道,可是我毕竟见了她的身子……我就必须……”
    他还没说完,苏赢有些难为情的推了推他的胸口,“别……别说了。”
    他这人就是傻子,这样的事情说的这么细干什么!
    韩筠凑近她一些,低头看着她的脸,说道:“可你想知道……”
    他靠的太近,线条优雅的下巴距离她的额头近在咫尺,苏赢一瞬间慌了神,“我是在乎你。”
    ……
    苏赢:“……”
    韩筠:“……”
    她脸红到了耳根,他试图捕捉对方的视线,虽然强作镇定,紊乱的声线却泄露了心底的慌乱,“在乎我?”他问。
    苏赢仿佛雕像般的凝固在那里,她绞尽脑汁的解释着,“我举荐你,可不曾想让你遭受这样待遇,韩筠,那日我并未唤你入府,必定是这其中有了什么误会……”
    可是事到如今,是谁假借她的名,把韩筠带入了陷阱之中,再说这个,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可是她苏赢却不得不说,“韩筠,可我所做的决定,认识你我并不后悔。”
    韩筠伸出手,拂去了她长睫上的泪珠,他的动作温柔,似乎是在呵护一件稀世之宝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微微垂下眼眸,
    ……“我也不后悔。”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还是韩筠
    ☆、过往
    苏赢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她那白皙纤细的手猛然攥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想要收回去的手腕。
    “这……这是什么?”她声音颤抖,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韩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她在盯着看的,是他的手腕,亦或是他手腕上那条扭曲丑陋的伤痕。
    他垂下眼眸,用另外一只手拢了拢衣袖,遮住了那道伤痕,“没什么……”他语气轻描淡写,“是我不小心撞到的,已经有段时日了,并不疼,你别担心。”
    “撞到的?”她浑身颤抖着,冷笑一声,这种说法她完全不信。因为这样的伤痕,她很熟悉,再熟悉不过了——这是被软鞭抽过,留下的伤痕。
    ……
    是谁会这样对他?谁又敢这样对他?答案还用想吗?苏赢觉得她的神经仿佛被一片薄薄的刀刃在缓慢的凌迟一样,她没说话,而是用另外一只手,把他的衣袖向上推了一些。
    衣袖遮着的地方,是一条新的伤痕。颜色比之前那一条要浅一些,看样子是不久前才新添的。
    她不信,继续向上……
    “韩筠……”她再也忍不住,手指抚过他的胳膊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心也晃荡的沉下去,“何至于此!”她低声吼着,带着隐忍的哭音。她并不知道她被眼前这个青年暗恋着,也不知道她被这人思念着……但是若是没有她……若是没有她的自作主张的举荐,韩筠,他前程大好,就算是尚处困境又如何?总比现在这样受人冷眼打骂强。
    想到这里苏赢开始无比的痛恨和厌恶起来自己,她压抑了太久的痛苦在他面前也毫无顾忌的宣泄了出来,泪水一滴一滴的掉到了他的胳膊上,他的伤痕上。
    韩筠有些手足无措,他被她扯着衣袖,也怔怔的,不知道该如何阻止,他可从未见过一个女孩子哭的这么厉害,犹豫了一下,他眉心隐忍地蹙起,然后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看到她的食指上依旧戴着他之前给她的那枚戒指,也就是这一瞬间,他觉得心里洋溢着一种巨大的满足感。
    “别哭……”他说,“我已经不疼了。”
    ……
    苏赢哭的意识朦胧,却不肯松开他的胳膊。这时候阴沉了一下午的天气终于开始展露它原本的意图。冰凉的雨水夹着着小小的雪花,淅淅沥沥的落在脸上,初冬的第一场雪,就这样不期而至了。
    苏赢心中那份罪恶感灭顶般膨胀到了极致,接踵而至的则是出奇的镇定。
    她抹了抹眼泪,眼角红肿着,松开了他的手。
    她似乎听到了远处崔珵在呼唤她,下雨了,夹着雪。他会很担心,苏赢似乎听到了他大步的向她走来,脚步稳重而又坚定。
    她后退一步,捏紧了拳头,无比虔诚的说道:“韩筠,有些话我不能说,可是你记着,你会好好的,你会一步一步,成为人上人,你会比谁都好。”
    双方的距离拉开了,空气中的温度似乎也一下子冷了许多。他觉得很冷,却又从未如此茫然过。
    他强迫自己冷静,可四周袭来的只有风声和雨声。
    ……那个他魂牵梦绕的人早已经离开了。
    她走之前说了什么?他会比谁都要好?怎么会,怎么可能。他自嘲似的笑了笑,一股咸味的水滴掉到了嘴唇上。
    他不可置信,伸出手摸了摸,可眼泪却沿着沿着脸颊淌进嘴里,咸涩一片。
    “别走……”他低着头,于巨大的空旷中站了不知道多久。周围似乎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唤。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以后他就是一个人了,每呼吸一口空气都能尝到彻骨的孤独。
    ……
    他浑身湿漉漉的,有气无力,像是发着烧,头晕沉沉的。要不是府中的管家寻来,他怕是都忘记了,接下来等着他的,还有一个洞房花烛夜。
    人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可是这洞房花烛,对他而言就是个恶意满满的笑话。
    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走进了屋。
    屋内红烛高烧,床畔坐着一个盖着喜帕的少女,这是他的妻子。苏景。
    韩筠没说话,他不善饮酒,晚宴时也只喝了一小杯。饭菜并没有多吃,可他也不觉饿。兀自坐到了床旁边的椅子上后,就听到苏景自己掀开了喜帕。
    她声音带着一丝疑惑,“你怎么现在才来?”
    她等久了,不由后怕起来,万一韩筠洞房夜晚归的消息传出去,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其他人。
    “我去送了客人。”他回答道。
    苏景目光上上下下怀疑的扫了他一眼,她声音有些急切,“韩筠,你可是见了什么人?听了什么话?”
    韩筠摇摇头,他整个身体陷入了椅中,头垂了下去,似乎疲累不堪。
    苏景的目光落到了他的手腕上。
    ……她笑声尖利,嘲弄似的看着眼前这个疲乏而又一事无成的男人,说道:“韩筠,我猜猜,你把伤口给苏赢看了?”
    韩筠睁开眼,看了她一眼,然后挪开视线,“没有。”他淡漠的说完,就打算起身离开。
    苏景厉声呵住他,“韩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让她心疼你,可怜你,对不对?”
    看着他的背影,她尤觉话不够狠,“真可悲啊,韩筠,我之前只觉得我是最可悲的人,没想到遇到你这样一个废物。”
    韩筠没回头,他沉声道:“若你愿意和离……”
    没等他说完,苏景毫不犹豫的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威胁的刻薄,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道:“别想,韩筠,你和苏赢,谁都别想。”
    “我和你要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她声音中带着彻骨的寒意。
    “一辈子有多长啊,相公。我们还要举案齐眉,儿孙满堂呢。”
    “疯子……”他留下一句话,然后推门而出。屋外的小雨已经听了,北风裹着细雪飘到了屋中,红烛的火光有了一丝摇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
    红烛摇曳,只留下了苏景一个人颓然的身影。
    **
    苏赢不敢回头,逃也似的离开了韩筠,她知道有一个人在等她。就算是下雨了,他也肯定在。
    果然,细细的雨帘中,在一片阴影之下,一个颀长身影执着一柄伞,正在原地,等着她。
    崔珵等的有些急,他恨极了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雨夹雪,让他总是想起前世中的那些情形。他害怕她离开,站在原地,一步都不敢离开。这天气太糟糕了,恍惚间他觉得似乎回到了前世,他腿疼的厉害,稀里糊涂的,就把她娶进了门。
    他这边正在胡乱的想着,却远远地看到有一个身影冲着他走来。
    苏赢走到他面前,他撑着伞,微微蹙眉,“都淋湿了,要着凉的,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他什么都没有问,但是还是嘟嘟囔囔的语气还是泄露了他的担忧和焦虑。
    苏赢伸出手,揪扯住他的衣领,将头埋进他的胸口。
    “怎么了?”他有些疑惑,但是打心底还是觉得甜蜜。
    苏赢一声不吭,而是反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身,也不走,也不回,两个人就在一片小雨雪中,撑着伞傻傻的站着。
    “崔珵,快点把我娶走吧。等我们成亲后,就离开京城好不好。”她声音闷闷的,额头蹭着他的胸口。
    “你不愿待在京城?”他觉得现在这样子撒娇打滚的小姑娘分外可爱,就想逗弄她一下,“愿意和我远走高飞?舍弃这些锦衣玉食?”
    “我愿意!”她依旧抱着他,抬头找寻着他的视线,“你愿意吗?”
    崔珵看着怀中的少女,她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没了平日的娇蛮,却多了一股柔和的气质,绻缱的伏在他的胸前,她唇畔含了笑意,犹如冬日最后一抹斜阳,一点点的染暖了他的身体,而他的心竟然也不可思议的变得柔软起来。
    “我们到时候去巴陵好不好,那里有一株老的梅树,长得古怪丑陋,我带你去看。”
    ……
    崔珵心被狠狠扎了一下。
    “梅……梅树?”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如何知道的……”
    苏赢低头不再看他,而是专心致志的抱着他得腰身,晃晃悠悠的说道:“巴陵名山,有一棵特别老的梅树。我在很久前就去看过,大概是没到京城前,只有祖母和我二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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