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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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先生笑道:“你也不错,你也不错。”
    黎朔看了一眼棋盘,黑子和白子厮杀的相当激烈,白子险占上风。
    光叔道:“哎呀,先生,我陪你玩儿吧,让他们年轻人聊一聊。”
    “这盘还没下完呢。”黎先生不赞同道。
    “我陪你不是一样的吗。”光叔把赵锦辛赶离了位置,还扭头朝他们俩眨了眨眼睛。
    黎朔哭笑不得。
    赵锦辛笑道:“这家医院有一台意大利产的古董咖啡机,居然舍得放在这儿用,我从家里带了golden mamdeling,走,带你去尝尝。”
    “好啊。”
    俩人来到昨晚聊天的茶水间,赵锦辛打开柜子,从里面搬出来一台手摇咖啡机,一看就是有年头的东西,隔着不近的距离,都能闻到它散发着一股质朴的咖啡豆的香味。
    黎朔笑道:“你怎么发现的?”
    “院长告诉我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你坐。”赵锦辛把咖啡豆倒进去,耐心地磨了起来。
    黎朔坐在沙发里,看着赵锦辛认真煮咖啡的背影,那宽阔的背脊、有力的臂膀、修长的双腿,越看越是有些沉迷。他结实过很多有魅力的男人,来自各个年龄段、各个领域,但赵锦辛跟任何人比,都有着超凡的的魅力,哪怕是他多变的性格都能解读出难以忽视的性感。
    这样的人,还如此年轻,花心也是在所难免。他跟赵锦辛差不多大的时候,若不是碰到了韩飞叶,也是流连在不同的床上,享受着年轻的肆无忌惮和新鲜感。
    他前段时间确实有点色令智昏,觉得自己能把赵锦辛收服帖,现在看来,连喜欢都未必是真的,他也真是太过自负了。
    空气中很快就飘散出咖啡的浓香,赵锦辛问道:“方糖?”
    “一块。”
    赵锦辛把咖啡端给了他:“尝尝。”
    黎朔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口,口感绵醇、味道浓郁、苦而不涩,他赞叹道:“真棒。”
    赵锦辛背靠着柜子,也品了一口:“嗯,这台咖啡机太好了,我要去找找还能不能买到同款。”
    黎朔笑笑。他低头盯着杯中厚重的液体,脑子里又忍不住想起了事务所。
    “怎么了?”赵锦辛坐到他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你今天看上去不太好。”
    “没什么。”黎朔又喝了一口。
    “你不愿意跟我说吗?”赵锦辛盯着他的眼睛,“所以我们重新开始的这段……”他饶了绕手指,有些嘲弄地说,“关系,也不包括分享烦恼和喜悦了是吗?”
    黎朔看着他,那种又埋怨又感恩的复杂心态再次涌了上来。他被迫卖掉事务所的帮凶就坐在自己眼前,同时也是自己父亲的救命恩人,他能说什么呢。他放下了咖啡杯,轻声道:“有些烦恼确实没必要和别人分担。”
    赵锦辛看了他两秒,耸了耸肩,扭过了头去:“好吧。”
    黎朔搓了搓发际,希望这杯咖啡能让他精神到晚上。
    “但是……”赵锦辛晃了晃脖子,“虽然你不想和我分担烦恼,我却有办法让你暂时忘掉烦恼。”
    “哦,是吗。”黎朔淡淡一笑,“怎么忘记?”
    赵锦辛凑了过去,啜了一下他的嘴唇:“做爱啊。”
    黎朔咧了咧嘴:“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多事都能用做爱解决。”
    “当然了,不然人和动物为什么都那么热衷于此,而且玩儿了几百万年都不嫌腻。”赵锦辛放下咖啡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边倒退着往门边走,一边带着蛊惑的笑意说:“你知道院长除了告诉我咖啡机,还告诉了我什么吗?”
    黎朔眯起眼睛:“什么?”
    “他告诉了我医院监控室的保安的名字,我只要给他一包烟,他就暂时关闭了这件茶水间的监控。”赵锦辛退到门边,缓缓地关上了门,并上了锁。
    黎朔的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沉重。
    做爱确实是非常好的纾压方式,尤其和赵锦辛的,他知道他不仅会忘掉烦恼,也会忘掉一切。
    赵锦辛舔了舔嘴唇,轻笑道:“我请你喝这么好喝的咖啡,你怎么报答我?”
    黎朔的声线不自觉地变得黯哑:“你希望我怎么报答?”
    “我想看你自己脱衣服。”
    黎朔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膝盖,然后移到了扣子上……
    黎朔只脱了一半,赵锦辛就已经按耐不住地扑了上来,将他压到在沙发上,用力地吻了下去。
    在碰触到对方的一刹那,身体里被刻意压抑的欲望瞬间爆发了,他们亟不可待地亲吻、抚摸着对方。
    黎朔渴望这样的疯狂,尤其在这个极端失意的人生时刻,赵锦辛有力的拥抱、火热的身体,都能带给他最原始、最可靠的安慰。
    俩人在闭塞的茶水间里肆意宣泄着激情,却还要拼命忍着不敢发出声音,仿若偷情的刺激加重了快感的产生,令人无底线地沉沦……
    第30章
    在茶水间的疯狂,让黎朔回想起来有点后怕。他虽然不算循规蹈矩的人,但也从来不做太出格的事,可是只要一和赵锦辛在一起,好像什么大胆的行为,他都会克制不住地去尝试。
    只是他敢和赵锦辛在公共场合做爱,却不敢轻易交心,人与人之间,怎么会这么讽刺。不过,这就是俩人目前最好的状态了吧,毕竟那天,赵锦辛也默认了他们的床伴关系。
    这几天,黎朔一直刻意回避去想那天的谈话,现在大脑彻底冷静下来后,再回忆,当时他受到了他爸意外的冲击,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他原本可以把话说得更委婉,而不是好像在暗示赵锦辛“要挟”他,也难怪赵锦辛会生气。但至少他的提议是对的,他现在无法信任赵锦辛,赵锦辛对他,多半也就是“还没玩儿够”,所以才对他提出的“重建信任”避而不答。
    他喜欢把话说清楚,把事做明白,上床就只上床,就别废心谈感情了,俩人都不用负责任,挺好。至于他撒网一般铺出去的感情,他早晚可以一点一点地收回来,就算会网住一堆残沙烂泥。
    他爸住院的那一个星期,赵锦辛来了两次,出院那天还想来帮忙,被黎朔拒绝了。他怕赵锦辛出现的太频繁,他父母会多想,尽管他觉得他爸那么聪明,说不定早看出了什么,但正因为他爸聪明,所以只要他不说,也没人会质问他。
    光叔和管家正在收拾东西,他则去医院办理出院手续。
    拿上手续,又匆忙地赶回病房。
    黎朔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请等等。”
    那声音不高,语调平缓而沉稳,没有一丝一毫地急躁,还带着一点独特的口音,非常好听,而且,让黎朔感到一种莫名地熟悉。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步跨了上去,用手臂挡住了电梯门。
    电梯门对开,一张俊朗斯文的脸出现在黎朔面前。
    俩人同时僵住了。
    记忆就像一个尘封多年的盒子被轰然开启,伴随着灰土扑面而来,迷糊了眼睛。
    黎朔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发颤,不太确定地说:“……飞叶?”
    毫无预兆出现在眼前的,正是韩飞叶。
    那是一个声如其人的男人,这么多年了,似乎都没有太多变化,身形单薄,脸庞苍白,眼睛明亮,气质总是清清冷冷的,沉静如水,虽然比起二十出头时,少了几分灵气,多了一些地气,但那种独特的清明的气质,还是让人过目难忘。
    韩飞叶张了张嘴,怔了足足几秒,才轻声道:“小朔。”
    电梯门还要再一次关上,黎朔不顾不形象地直接从缝隙里快速钻了出去,差点撞到韩飞叶身上,韩飞叶下意识地往后闪了一步。
    黎朔又尴尬又紧张,哪怕他已经三十四了,哪怕见惯了大场面都可以做到处变不惊,可再次相逢,他就好像第一次见到韩飞叶那天一般,在这个男人面前像个毛头小子。
    俩人沉默几秒,都双双冷静了下来。
    黎朔笑了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韩飞叶也笑了,眼神很温和:“是啊,你是来?”
    “我父亲住院,不过今天出院了,已经没事了,你呢?”
    “我母亲摔了一跤,骨裂了,也没什么大事。”
    俩人再一次陷入无声状态。
    曾经亲密无间,如今落得相顾无言,真叫人心里泛酸。
    “程盛……”俩人异口同声说道。
    韩飞叶扑哧一声笑了,黎朔也跟着笑了。
    黎朔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往日的潇洒从容:“我听程盛说他见过你。我今天要陪我爸出院,回家还要开个party,如果你改天有时间的话,可以让我请你吃个饭吗?”
    韩飞叶笑道:“好啊。我的手机号是20267……”
    “2026785?”
    韩飞叶怔了怔:“你还记得。”
    “原来你一直没换,其实我的号码也没换。”黎朔感觉心情沉闷。这个号码他怎么可能忘记,他曾经打过无数遍,分手后也曾经想要打过,但最终都忍住了。一开始是因为自尊心太强,后来理解了韩飞叶,觉得无颜见他,再后来,时间把什么都冲淡了。
    韩飞叶淡淡一笑:“那就……改天再联系吧。”
    黎朔点头。
    韩飞叶朝电梯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轻声道:“小朔,你过得好吗?”
    “……好。”黎朔静静地看着他,“你呢?”
    韩飞叶笑了:“我也好。”他转身进了电梯。
    俩人就那样对视着,仿佛要透过皮囊望进对方的内里一般,直至电梯门彻底关闭。
    黎朔闭上了眼睛,捶了两下额头,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韩飞叶,韩飞叶,韩飞叶。
    他们居然会偶遇……
    如果问他黎朔,这辈子最喜欢的一个男人是谁,他会毫不犹豫地说出“韩飞叶”这三个字。他曾经认为俩人的灵魂高度契合,做好了与其共度一生的准备,可是后来……
    韩飞叶不仅用那种不骄不躁、不疾不徐的性格感染了他,更影响了他的审美,让他往后喜爱过的每一个人,都多少有些韩飞叶的影子。
    只有赵锦辛不一样。
    黎朔的脑海里突然窜出了赵锦辛的脸,他吓了一跳。
    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起赵锦辛?
    手机突然响起,缓解了他莫名的不痛快,接了电话,原来是他妈催他,他应和了几句,说马上就上去。
    回到病房,黎先生还坚持大家要在病房里拍一张照,笑称以后再也不来了。
    黎朔满腹心事,笑得格外僵硬。
    几天之后,国际快递将转让股权的合同寄到了黎朔手里。
    黎朔把合同看了三遍,不是担心里面有什么猫腻,而是在用那白纸黑字说服自己,从心里接受这个自己作出的决定。
    然后,他郑重签了字。那一刻,他真有种被剥了一层皮的错觉,亲手卖掉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事业,那种失意,没有经历过的人难以理解。
    解决完这份合同,剩下的还有和恩南的合同,快件里把公司的公章也一起寄来了,他可以在这里把合同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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