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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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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皖心一软,终于开口:“你还不睡吗?”
    “睡了。”贺予涵的声音有些低哑。
    纪皖点了点头,到了卫生间洗漱完毕,推开自己的卧室,想去拿个东西。
    贺予涵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那五指用力,差点让她痛呼出声。
    “皖皖,”贺予涵低声问,“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人都回来了,不原谅还能干什么?
    纪皖瞪了他一眼:“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没有第二次。”
    贺予涵怔了一下,心头狂喜:“我知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不会再犯。”
    这话的逻辑好像有点问题,可还没等纪皖细想,贺予涵的手臂一下子收紧,纪皖被重重地撞入胸膛,瞬息之间,她的唇瓣就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所在,两个人唇齿交缠,就连呼吸都被掠夺殆尽。
    这样的热吻也不足以消磨这一天一夜的煎熬,贺予涵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到了主卧,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激情结束时,□□的身体相拥在一起,毫无屏障。
    这几天的疲惫一股脑儿涌了上来,贺予涵的怀抱温暖而宽厚,让人觉得可以安心依靠,困意袭来,纪皖有些迷糊了起来。
    贺予涵却还没有睡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天。
    ……
    “过两天就过新年了。”
    “嗯。”
    “要不要出去旅游?”
    “陪姥姥。”
    “你昨晚睡在哪里?”
    “瑾彦那。”
    手臂一僵,贺予涵有片刻的沉默。
    “睡吧,明天早饭想吃什么?”
    “……”
    怀里的人已经彻底地进入了梦乡,贺予涵低下头来,看着她宁静的睡颜,眼中一片晦涩。
    ☆、第046章
    眨眼就是圣诞和新年了,大街上到处可见气球、喷绘和新年树,十分热闹。橙子科技的员工几乎都是年轻人,一空下来都在讨论圣诞party和跨年晚会。
    田蓁蓁也兴致勃勃地打了电话来讨论好几次,这回大家都有伴了,也谈不上什么电灯泡不电灯泡,不如一起跨年热闹一点。
    席衍一听就急了,要把他丢下这可不成,要伴还不容易,他随便去拉个人来凑个数。
    贺予涵没办法,只好放弃了二人世界的念头,索性邀请了一干朋友,在爱莎大酒店定了个跨年party,准备一起玩个通宵。
    纪皖想让卫瑾彦和路青檬一起来参加,卫瑾彦却打电话过来婉拒了,说是路青檬没时间,她要出席自家娱乐公司举办的一个明星跨年晚会。
    这让纪皖很是焦躁,那晚卫瑾彦那隐忍的痛苦一直在她脑中掠过,她很担忧,要是路青檬真的只是玩玩的,很可能会对卫瑾彦造成极大的伤害。
    卫瑾彦那么好,路青檬不可能不动心。
    或许她只是和席衍一样玩性大,要是定了性说不定也会是一个很好的女朋友。
    这个念头一起就一发不可收拾,纪皖见过路青檬两次,总觉得这个女人虽然狂妄不羁,但不乏真性情,和她好好聊一聊,应该可以探探她心底的想法,如果她铁了心是戏弄卫瑾彦的,那就索性快刀斩乱麻,让卫瑾彦死了这条心,痛一时好过痛一世。
    她在网上搜到了gb公司的地址,一连两天中午,都在公司附近候着看看能不能偶遇路青檬。
    马路对面是一家装修得很独特的咖啡馆,这天纪皖没吃午饭就在街上等了大半个小时,又饿又累,走进咖啡馆点了一杯热巧克力,坐在靠街的位置上透过落地玻璃窗观察这这家公司的大门。
    这家公司挺大的,大门被围了起来,进出都要查证件,偶尔可以看到几个带着墨镜的明星冒出来,还有一些粉丝等在人行道上等着运气好碰到偶像签名。
    纪皖等了一半,忽然想了起来,路青檬作为高层,应该会出入地下车库,怎么可能走员工通道呢?她暗骂自己犯傻,刚想结账走人,门开了,贺予涵走了进来。
    他怎么会到这里?
    纪皖愣了一下,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有人在咖啡馆的另一面招起手来:“予涵,这里!”
    这个声音娇媚动听,十分熟悉,不真是纪皖今天要来找的路青檬吗?
    咖啡馆分为跃式的两层,路青檬的位置稍稍往上两个台阶,距离纪皖有点距离,中间有两棵植物和沙发椅背挡着,要不是路青檬出声,纪皖还真没发现她要找的人就在眼皮底下。
    咖啡馆是自助式的,服务生鲜少在店内走动。鬼使神差般的,纪皖拿着热巧克力悄悄移了几个位置,在那颗高大的发财树旁坐了下来。
    “这么急匆匆地叫我过来,有什么要紧事吗?”路青檬的语气十分熟稔,听起来和贺予涵相识已久。
    纪皖的脑子一下子有点转不过弯来,如果两个人是好友,为什么她从来没听贺予涵提起过这个人,甚至连朋友间的聚会也没见到过?
    “一言难尽,”贺予涵好一会儿才说话:“你和那个人怎么样了?”
    “玩得挺来劲的,”路青檬“咯咯”地笑出声来,“我算是碰到对手了,离我彻底凯旋还有段日子。”
    “要不还是先算了,以后再想别的办法。”
    “喂,这招儿是你想出来的,现在半途而废可不是我的风格,我非得让他爱上我,然后再把他一脚踹了不可。”
    “我可等不了那么久,要是被她发现了就糟了。”
    “怎么可能发现,我们几个又没一起照过面,她怎么知道我们俩是死党?再说了,就算撞到了,我一口咬定我就是喜欢上了卫瑾彦,她能有什么想法?”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和卫瑾彦的关系非比寻常。”
    “吃醋了?瞧你没出息那样,放心,你这个心腹大患就交给我,保准不会让他再来坏你的好事。”
    ……
    他们在说些什么,纪皖有些听不清了,所有的话好像化作蚊蝇,在她耳膜中一阵阵嗡鸣作响。
    她的胸口被一双无形的手彻底揉捏着,呼吸都被从胸腔中尽数积压,窒息的感觉是那样清晰,她不由得大口大口喘息了起来。
    卫瑾彦的艳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陷阱。
    路青檬就是为了玩弄感情而来的。
    而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是她的枕边人。
    这是个怎样狗血的闹剧啊!这让她如何再面对卫瑾彦!
    她扶着餐桌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定定地看着树叶缝隙中的那对男女,忽然觉得,她想要和贺予涵共度一生的念头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们这样的豪门子弟,别人的尊严就是可有可无的装饰品吧?
    爱之所至,便小心地捧着哄着,用看起来华美的水晶罩着,在你以为你拥有了世界上的一切时,却发现那只不过是个透明的囚牢,让你在这囚牢中,慢慢放弃自己所有的底线,剥去自己与生俱来的坚强和尊严,露出蚌壳里柔软的身躯,任人践踏。
    桌子被纪皖撞了一下,桌上的咖啡杯发出“哐啷”一声响。
    上面的两个人一齐转过头来,说话声戛然而止。
    一丝惊恐之色从贺予涵的眼中一掠而过,他一个箭步跃下台阶,几步就到了纪皖面前,神情焦急:“皖皖,你听我……”
    “解释”两个字还没出口,“啪”的一声,纪皖扬起手来给了他一记耳光,贺予涵的脸上顿时起了四个清晰的手指印。
    贺予涵整个人都僵住了,眼中的乌云渐渐凝聚,化为一片阴霾。
    “我不过就和他开个玩笑,就值得你为了他这样打我?”他一字一顿地问。
    纪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一片漠然。
    门当户对。
    她从没有如此清晰地明白了一个词的含义,她和贺予涵,就是两个世界中的人,在一起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现在纠正这个错误,还来得及。
    她咬紧了牙关,齿缝间隐隐传来铁锈的气息,疼痛让她清醒,更让她明白自己将要下的决定的含义。
    “贺予涵,我们分手吧。”
    和贺予涵住在一起大半年,除了一些日用品,纪皖也没添置什么东西,整理起来也就只不过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连半个小时都不用。
    站在客厅里,纪皖有些茫然,环顾四周,阳台上的花架还是那么生机勃勃,就算正值寒冬,多肉植物依然看上去饱满多汁,卧室里的飘窗依然那么闲适,落日的余晖照了进来,小茶几上还摆着一本没有读完的书。
    所有甜蜜的往事在眼前浮光掠影般地闪现。
    不可否认,这段时光是她二十多年的生涯中最为靓丽的存在,她是真的……真的曾经想过和贺予涵一起携手走过剩余的人生。
    大门“咔哒”一声开了,贺予涵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那个行李箱,落在了纪皖的脸上,那眼神带着说不出的阴怖冷厉,让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你要走?”他的声音毫无起伏,“我允许你走了吗?”
    纪皖迎着他的目光沉默不语。
    “需要我提醒你吗?我们还有契约,你要和我结婚两年,两年后你才是自由的。”
    “你弄错了因果关系,”纪皖冷静地回答,“我的果是你种的因,要不是你在背后捅我刀子,我也不至于走投无路答应你的契约,这契约成立的基础就是欺骗,就和合同一样,建立在欺骗基础上的合同是无效的。”
    贺予涵的脸色变了变:“那其他的呢?我替你做的其他事情你也一笔勾销了吗?”
    纪皖很是疲惫,她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好好平复一下心情,而不是在这里和贺予涵争吵:“那些事情背后的真相是什么我也不想追究,我陪了你大半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当折算抵成报酬吧,你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这种小人物计较。”
    贺予涵的脸色一点点地泛白,眼睁睁地看着她拉着行李箱走过身旁,抬手去拉大门的把手。
    “等一等!”
    贺予涵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咬着牙道:“皖皖,我道歉,我不该这样做,要是你希望,我可以和青檬一起亲自向卫瑾彦道歉。”
    纪皖倏地一下转过身来,不可思议地笑出声来:“贺予涵,道歉有用吗?别人的感情在你眼里就这样一文不值吗?瑾彦爱上了路青檬,却发现一切都是假的,那会是什么心情你懂吗?那比杀人没好上多少,那是拿刀一寸寸地在凌迟他你懂吗!”
    贺予涵的脸色铁青:“果然,一牵扯上卫瑾彦,你就什么都不对了,以前你为了他和我分手,到了现在你也还是要为了他和我分手吗?”
    纪皖愕然看着他,那双黑漆漆的墨瞳中闪动着怒意,仿佛即将一跃而出。
    “贺、予、涵,”这个名字从齿缝中一个字一个字地蹦了出来,“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我也无话可说,再见,麻烦你尽快定好离婚的日子,民政局见。”
    纪皖奋力想将手臂从手掌中挣脱,贺予涵却纹丝不动,等她踉跄着快要用光力气时,轻轻一带,就把她重新困入怀里。
    “纪皖,”他在耳边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温柔却透着别样的阴冷,“你别想从我身边逃走,我有的是手段,只是看我想不想用在你身上罢了,我让你冷静两天,可你不要再提离婚两个字,我真的真的不爱听。”
    纪皖停止了挣扎,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清澈无波,透着一股慑人的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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