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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挤走了这一条街的小餐馆。
不怪他们, 只怪自己,眼光不够长远, 能力有限。
但是周简声一家没走,林庆想再拼一拼。那一年,餐馆勉勉强强地营业,拿着微薄的收益, 吃喝住行都很困难。
直到有一天, 上面的人划了一个圈, 挥斥方遒:“从这里开始拆。”
老街要拆迁了, 拆迁款入了房东口袋,租客遣散;林庆年岁大了, 再也没有勇气重来一次, 他们拖家带口回了老家。
乡里的自建房, 地上还是水泥地,那样的日子多艰难。
好像是那个时候, 林庆爱上了喝酒, 喝醉了抱怨老天不公,时运不济,遇人不淑;
男人找到了快感, 他不再管妻儿,砸了锅卖了铁,妻子的嫁妆,儿子的学费,他的养老费,也要逃避在醉生梦死的世界里。
周简声一直都记得那天他下学回来,家里堵满了穿着制度的人,说林庆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强行带进了戒毒所。
那玩意儿能戒掉吗?
母亲坐在地上大哭,她瘦了很多,老了很多。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很辛苦,维系着这个家的开支,包容着颓废的丈夫,安慰着还懵懂无知的儿子。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累。
那时候母亲还很坚强,把泪擦干从地上起来,给他做饭陪他写作业,告诉他父亲会变好的。
可是没有。
林庆从戒毒所出来,回到家里搜刮了最后一样值钱的嫁妆跑了。
几天后,他欠了债,抢了劫,杀了人,逃走了;
他没像母亲说的那样,他没变好。
母亲得知后自杀了;她何其绝望,连儿子都不要了就这样走了。
周简声报了警。
举报他的父亲吸毒、杀人、抢劫、家暴;
一连串的罪名,是十年。
那一年,周简声十三岁。
然后他在警方的帮助下改了名,为母姓周,户口迁到福利院,重新生活;
十四岁,他运气好,随学校去市里参加合唱团,被某个经纪公司看重,
懵懵懂懂,一无所知签下合同。
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出国,第一次接触外面的世界,第一次看到音符,第一次站在舞台上,第一次站在镁光灯下。
十六岁,经纪公司破产,团体解散。
他回国,又是一个好运,黄国签下了他。
这些年,周简声偶尔觉得生活很难,但好在老天对他不薄,没让他步履艰难,步入绝望。
……
见到林庆的那个晚上,周简声想起了这些往事;尘封的记忆再次摆到了台面上。
明明两人留着一样的血,却偏偏像仇人,斗得你死我活。
第二天,林庆竟然主动来找他,二话不说地伸出手:“我没钱。”
周简声说:“我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
“不给就不给呗!”林庆恶狠狠地看着他,“但是我不能保证我会对你身边的人做什么,会不会无聊的时候去上个网发个帖子……”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会伤害蔚溪,曝光他不堪的身世。
“无所谓。”周简声始终都很平静。
“好啊!”林庆转身,挥了挥手,“拜拜咯,大明星!”
过了几秒,林庆突然转过头来看他:“你那个女朋友家里挺有钱吧?好像家里有当兵的?你说人家知道你有个吸过毒杀过人的父亲,你觉得……”
周简声听到这些话,不知怎么一股愤怒从心头窜起,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挥起拳头,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林庆大怒:“你他妈的还敢打老子?!老子才要揍死你!”
两人扭打在一起,好像要打得你死我活才罢休。
明明……他们是父子啊。
林庆躺在雪地里,疼得一边儿□□一边儿骂:“林粥,你个没良心,狗杂种……”
那么肮脏的词从他嘴里冒出来,周简声也是只是一笑:“呵呵。”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气,长开双臂,抬头望着长夜,凛冽的风刮在脸上是刺骨的疼,他却轻轻笑着。
明明知道不听林庆的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可他一次也没回头。
他从来……就是一个任性的人。
……
周简声不打算将这一切告诉蔚溪。
他只是避重就轻地挑了些说出来,平淡地讲述了父亲为什么变坏,为什么坐牢。
说到报警的时候,蔚溪的神情明显有片刻肿怔,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周简声抬起手,意思是什么也不用说。
他说:“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蔚溪的眼眶顿时热了。
因为当年户籍信息记录不全,再加上周简声又改了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