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当然不好，白阑珊都已经不在了，小青怎么可能会好？陈玄策和白阑珊，两个陈小青最爱的人，却一前一后给他造成了伤害。
    “陈小青属于你爱的人么？”我有点没头没脑地问道。
    “哦……看来他过得不好啊……”陈玄策居然从我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里听出了玄机：“小青过了应该受到宠爱的年纪啦，我若是再想着怎么照顾他，那就真的是害了他了，那小子比我有出息，将来兴许不用给别人卖命打工，能够真正的出人头地……”
    “陈老爷子，我能不能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为谁打工拼命？按照推断，您应该没有接触过万龙之王吧？”我疑惑问道。
    便在此时，电梯已经到达了会议室所在的楼层，陈玄策朝着电梯外面伸了伸手，示意“请”，之后笑着说道：“我的确没有亲眼见过那个雄才大略的人物的风采，但是我向往他们那个时代，主人，走吧。”
    可能因为郭奉贤的原因，陈玄策也开始叫我“主人”，这让我感觉到很不自在。
    不过现在也计较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一下电梯，我明显感觉到楼道里吹来了一股猛烈的阴风。这足以说明了公寓里面正在经历一场腥风血雨，而这场腥风血雨双方的关键则是九五至尊和郭奉贤。
    下了电梯，迎面走来的是两个能力较强的龙鳞成员，不过我手上有蛇头杖，而且很明显的是陈玄策可以在他们两个面前“刷脸”。
    无人阻挡，我们两个直接走到了会议室的门口，陈玄策没有选择敲门，而是直接将房间门打开。
    一股幽香扑面而来，这股幽香优雅庄重，凸显了整个会议的庄严威仪。
    然而开门之后，让我震惊的却并不是这股奇异的幽香，而是里面的人。
    气场强大，身份尊崇的人。
    一开门最先看到的是郭奉贤那倔强而又瘦削的背影，不过好在这家伙还没有被干掉，还等着我的到来。
    而之后我看到了站在圆桌远端的“九五至尊”，他整个人几乎都隐藏在白色的长袍之下，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通过他的气质和举止身材，我几乎都可以确定他的身份了，因为我对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役长介扛。
    郭奉贤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虽然他之前承受住了太大的压力，但是看到我之后还是笑出了声：“呵呵，现在有请我的证据，也是我们主人的投胎转世，成功帮助我们召唤出迦楼罗之后化为厉鬼，身负五千年阴龄的厉鬼……林杨！”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扈清波、王维、武龙三个人激动地站了起来！
    舒怡和邱枫则再也没有演戏的必要，他们的态度已经相当坚决，齐刷刷看着我，眼神之中的坚定令我心中踏实了不少。
    然而我现在却并没有急着说别的话，干别的事，我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白袍子下那个诡异的身影，因为我已经认出他来了。
    不管七煞三贤里的这些人多么怕他，不管这家伙叫什么“七煞之首”或者是“九五至尊”，但是我心中的他永远都是那个没羞没臊，开着一辆破夏利满城转悠的傻同学啊……这家伙根本就是我的初中同学老谢，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都和老谢一模一样，他怎么可能是什么七煞之首，九五至尊呢？这不可能啊！
    “老谢……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你逗我玩呢，就像你假扮成地宫里的总署一样，是不是？”我震惊地看着白胖子下那个眼熟的身影，哆哆嗦嗦问道：“这说不通啊，你不可能是九五至尊啊，你年龄……能力……什么东西都说不通啊，你根本就对不上号啊？！”
    然而就在这时，那披在他身上的白袍子缓缓坠落，白袍子上的五爪金龙在灯光的投射下闪烁了几下，掉在地上……
    老谢将头发梳的油光发亮，穿着一身黑色的燕尾服，优雅从容地站在我的面前，而我忽然想起来他在鬼婆娑长出来的那天穿的就是这一件衣服。
    第二十九章 谢怀禹 为碧玉萧加更！
    那天晚上的西之门，老谢的行为很诡异。
    那天晚上，老谢曾经告诉过我，今天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一天，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而一直等到现在这一刻我才听懂了这句话，那一天对他来说当然是重要的一天。因为他从那天开始。就是这座四九城实际上的主宰，主宰万龙之王留下来的全部遗产，主宰四九城整个阴间的命运……
    这家伙哪里是谢怀禹，根本就是七煞之首，未来的九五至尊啊！
    “林杨，又见面了，真不容易啊……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老谢笑了笑，缓缓说道，然而当他笑得时候，我却忽然发现我根本已经不认识眼前的这个老谢了。
    他哪里还是我那个虽然有些傻，但是却热心肠的同学，他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胸有城府的幕后黑手！
    “我想不通，老谢，怎么可能会是你！我想不通！”我看着老谢，震惊问道：“你为什么会是九五至尊！？”
    老谢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说道：“不着急。来，先给咱们的客人搬上一个座位。”
    在众人震惊的瞩目之中，一位穿着白旗袍的美女婀娜多姿地搬过来了一把椅子。
    在美女地再三怂恿之下，我还是坐上了那把椅子。我一落座，老谢、扈清波、王维他们也跟着坐了下来。
    老谢，或者说九五至尊谢怀禹更合适一些，就这么平静地看着我，双眼之中有凌厉，有威严，有戏谑，让我不寒而栗。
    而他身上看起来依然不过是个白色一品的普通小鬼，没有任何惊人之处，只是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场颇为震慑人心。
    我忽然领悟了谢怀禹的状态，他其实并不是能力不足，而是返璞归真。早在天牢的时候我就听人说过，返璞归真之后的状态会和白色一品的小鬼完全一样，就算是高级别的厉鬼也未必能够看得出来。因为看穿这个能力。不仅需要高深的修为，还需要一定的阅历，只有你见过这种返璞归真的厉鬼，你才能看穿他们，然而见过这种级别厉鬼的人往往凤毛麟角，极难出现……
    “好了，林杨。”这时候谢怀禹缓缓开口，他十指交叠，坐在桌子上平静的看着我，说道：“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我看在老同学的份上，会破例给你解答。”
    “你……你不是谢怀禹么？不是因为在雍和宫地铁站撞到那个抬轿子的人才会死的么？为什么……为什么忽然变成了九五至尊了？这根本就说不通啊！”我也不客气，直接问道。
    谢怀禹笑了笑，说道：“那我就先给你介绍一下谢怀禹的死因吧。”
    说罢，他侃侃而谈：“谢怀禹的确是你的老同学，最开始也的确在地铁站工作，那天晚上，他也的确在雍和宫里值班，但是他却没有看到那顶轿子。”
    “这不可能。”我摇头说道：“新闻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被摄像头捕捉到了，老谢还给他的地铁领导打了电话辞职……老谢怎么可能没有看到过那顶轿子呢？”
    谢怀禹又笑了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因为看到轿子的已经不是谢怀禹了，而是我，九五至尊。”
    听了这话，我浑身一冷，霎时间明白了一切，或者说至少明白了老谢和九五至尊这件事情。
    谢怀禹继续说道：“你只知道老谢那天晚上在雍和宫看到了轿子，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那天晚上雍和宫会出现轿子，轿子上坐的又是谁呢？”
    我没有说话，听着谢怀禹自己来揭秘。
    果然，谢怀禹继续说道：“轿子上坐着的是当时整个地宫里的统治阶级的人物，而那天晚上雍和宫之所以出现这顶轿子，是因为我从地宫里逃出来了，他们为了追杀我，所以才从地宫里追出来……”
    “我早该想到的……”我低着头，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老谢，对不起我的老同学。
    “谢怀禹”继续说道：“呵呵，也不怪你猜不到，一般厉鬼上了身之后只是占住了活人的驱壳，我却拥有着更高阶的能力，那就是我可以吞噬一部分宿主的记忆……作为主人万龙之王的得力助手，以及地宫最可怕的囚犯，我的逃脱可谓用尽了千方百计。虽然最后成功，但是还是很快被地宫发现，并且被追杀……我从地宫出口逃出来，恰好就是雍和宫站，而当晚值班的就是那个可怜的谢怀禹了。我不假思索的上了他，上了谢怀禹的身之后我便开始吞噬他的记忆。没想到这些记忆居然会这么有用……”
    说到这里，他环视一周，说道：“可是地宫的追兵还是很快追了出来，我靠着吞噬记忆的这种法门才短暂的赢得了地宫的信任，而也就是在这关键的一晚，我终于突破金色一品的境界，踏入返璞归真的程度……变回了白色一品。”
    我正在思索既然他已经得到了地宫的信任，那么返璞归真这件事情为何要特地拿出来说一下呢？
    这时候“谢怀禹”给出了答案：“地宫的人素来多疑，虽然我当时骗过了地宫的这些人，但是回到谢怀禹的住处之后，地宫的那些厉鬼果然不放心。他们卷土重来，非要看看我到底是真的谢怀禹，还是被厉鬼上身的冒牌货，而鉴别真伪的办法除了盘查询问之外，就只有杀了当事人，直接看看出窍的灵魂是白色一品的小鬼，还是已经有了深厚修为的厉鬼了……地宫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并没有迟疑，对他们来说，一个普通地铁员工的性命根本就不算什么，毕竟他们追杀的是整个四九城中最可怕的要犯，所以谢怀禹死了，死在了地宫厉鬼的手上……”
    “啊……”役长节扛。
    得知真相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那时候的谢怀禹已经不是谢怀禹，真正的谢怀禹早已经死了，但是地宫的行径还是令人愤慨。
    “地宫的那些人杀了你之后，你已经返璞归真，重新到达了白色一品的境地，所以你成功瞒过了他们？”我问道。
    “谢怀禹”点头：“就是这样，也算是天意吧，如果地宫的那些人在雍和宫地铁站的时候就将我杀死，那么我肯定不可能顺利到达返璞归真的境界，也无法逃过他们的追杀了……”
    “所以你之后就演戏演到底，彻彻底底变成了谢怀禹？”
    “嗯，地宫的追查不会轻易结束，虽然我已经彻底洗脱了嫌疑，但是作为那天晚上唯一的目击者，我一直被地宫里的人跟踪和监视，所以我只能变成谢怀禹，彻头彻尾的谢怀禹……”九五至尊缓缓说着：“不过也多亏了后来的你们，有萌二白的帮忙，有老猫、大黄的帮忙，地宫里那些厉害的厉鬼才能确认我根本没什么能力，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鬼，所以一直到我和你们搅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算是彻底摆脱了地宫的追查。”
    “既然你已经摆脱了地宫的追查，为什么你还要和我混在一起？”我追问道：“这说不通啊？”
    “不为什么，因为我彻底拜托追查的时候，咱们已经混熟了，更何况不久之后，你已经开始和厉鬼融合了……”九五至尊冷笑着看着我：“虽然一开始我并不看好你和女鬼梁小枫的融合，但是不得不承认，你们俩的融合甚至比王如君和她的亲生妹妹的融合还要好，这简直不可思议……你们两个简直就像是天生就该融合在一起的一样。”
    第三十章 三条铁证
    老谢的话再度解答了我的疑问。
    “正是因为融合，所以我就成了鬼婆娑炉鼎的雏形，你必须要跟紧我，而且还要保护我，因为你知道我很重要，我是开启四九城阴阳两界另一个纪元的钥匙。”我苦笑着说道。
    谢怀禹点头。摩挲着奢侈的桌布。说道：“有了鬼婆娑，我们才能够从地宫里逃离出来，才能够彻底完成我们的梦想，找回我们的主人……地宫禁锢了我们太久，限制了我们太久，那简直就是阴间所有厉鬼的耻辱。”
    “还有一个问题。”既然提到了鬼婆娑，那么我当然就有一个不得不说的问题：“我虽然知道你大部分时间都混迹在地宫里，可是以你的能力，显然是不能离开地宫太久的，可是你为什么能够比吴旻使者他们离开地宫的时间还久呢？”
    谢怀禹掏了掏口袋，将一把破旧的车钥匙扔在了车上。
    是那辆夏利车的钥匙！之前我们曾经借来开过一次，所以对这辆车非常熟悉！
    “你还记得夏利车的油箱里是什么吗？”谢怀禹一脸戏谑地问道。
    “血！人血！”我震惊不已，浑身颤抖。
    “我想你现在知道我比那些厉鬼能够多一些活动时间的秘密了吧，那些血不仅仅是汽车的燃料，也是我的燃料，在这四九城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我给这个密集的城市解决了不少人口问题，也算是用我的方式缓解人口压力吧，呵呵。”谢怀禹一脸冷酷地说道，给自己屠杀无辜生命找了个堂而皇之的借口。
    听了这话。我伸出拳头，重重敲在了座椅的把手上。
    谢怀禹的话无疑已经触碰了我的底线，不管这座城市有多少居民，有多少流动人口，庞大的人口数量又给这座城市带来了多少灾难，他们毕竟都是鲜活的生命，而谢怀禹的行为无疑就是草菅人命。
    看到我这样的举动，一直站在我背后的郭奉贤咳嗽了一声，垂手和迎宾小姐站在门口的陈玄策也低声说道：“主人，别忘了咱们在电梯里说的话。”
    我这才冷静下来，点了点头，对九五至尊说道：“好啊。其实你一开始就不是谢怀禹，只是拥有了他一部分记忆罢了。”
    “说不是，其实也是。我们差不多就是一样的，就好比现在的徐梦筠，你说她到底是徐梦筠还是迦楼罗主人呢？”谢怀禹冷笑着问道，眼神里全都是嘲讽，看得出来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那好，最后一个问题，那天晚上我死在西之门之后，到底是谁将我和小枫救出了水深火热的四九城，放到了昌平的那个废弃的火车站？我的尸体又在哪里？肯定不会是你的，谢怀禹，因为你巴不得我死！”我沉声说道。
    谢怀禹摇头：“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道，你问错了人。”
    我转身看着郭奉贤和陈玄策，却发现他们两个人眼神之中也都是茫然。
    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救了我，更不知道到底是谁搬走了我的尸体，看起来这件事情与万龙之王的党羽无关，这居然是一件无头公案。
    然而看着谢怀禹冷漠的目光，我终于明白现在的他和我已经是敌人了，彻头彻尾的敌人。
    “郭奉贤。”从谢怀禹的眼神之中，我已经看出来我和他仁至义尽了，他利用了我们，还差点害死了大黄和小青，现在是彻底决裂的时候，是报仇雪恨的时候。
    “主人。”郭奉贤闻言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现在告诉他们，到底谁才应该是他们的主人，谁才是他们的主宰吧。”我缓缓说道，一双眼睛环视着已经彻底傻眼的七煞。
    而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轻轻脱下了上衣，将上半身呈现在诸位的面前。
    郭奉贤微微一笑，自从我进入了这个房间之后，他已经变得相当自信了，看着我的后背，他朗声说道：“之所以说林杨是主人的投胎转世，有三个很重要的证据，第一，那就是林杨的年龄与当年主人神秘失踪的时间恰好一致，而迦楼罗主人也在那个时候离开阴间，投胎转世……所以我可以推断出迦楼罗主人和咱们的主人遭遇了同样的危机，所以先后不得已离开阴间，投胎转世，这两个人一个是现在的徐梦筠，另一个就是眼前的林杨。”
    “这……”扈清波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自觉地看了一眼王维。
    王维也是目光诧异，但是没有太早做出见解，而是静静听着郭奉贤的分析。役私向划。
    郭奉贤继续说道：“第二个证据，那就是阴龄，大家应该都知道，主人生前是万年阴龄，而迦楼罗主人的阴龄是九千八百年，咱们阴间有个规律，虽未得到证实，但是目前来讲都是如此，那就是投胎转世之后，前世阴龄折半作为下一世的基础阴龄，若下一世有其他重要际遇，阴龄或多或少会有增减……林杨这一生虽然早夭，但是却无太大变数，阴龄为主人的一半倒也可以理解，徐梦筠阴龄四千九，恰好就是迦楼罗主人先前阴龄的一半，也符合这条不成文的铁律，这个证据算得上铁证如山了。”
    如果说第一条证据完全就是牵强附会的话，那么第二条证据真的说得上是铁证如山了。五千年阴龄的厉鬼并不好找，整个地宫里都未必能够找出一个巴掌的数字来，所以说这个证据很有说服力。
    然而七煞之中，王维算是最具有逻辑思维的人物，她忽然摇头说道：“这说不通，林杨生前和四九城的四大家族有过不少纠纷，既是人鬼融合又是鬼婆娑容器的炉鼎……他手中超度过的厉鬼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说他这一生过得平淡，只怕是不能让人信服吧？所以说这五千年阴龄上肯定会有增加，而不是单单只有主人万年阴龄的折半……”
    郭奉贤摆手说道：“这说法本身就只是一个推断，尚且没有得到证明，再说，就算林杨生前活得坎坷无比，但这也不足以给他五千年的阴龄吧？试问你在阴间这么久，见过几个五千年的厉鬼？”
    这话一出，王维不再说话，而扈清波脸上阴晴不定，可能他的心中还未做好最终的判断。
    九五至尊静静地听着郭奉贤说完了两个至关重要的证据，脸上波澜不惊，我不由得佩服他的沉着冷静，居然可以静静地听这么久。
    郭奉贤看大家都不说话，继续说道：“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一个证据，那就是林杨自己……主人，请展示护体真龙……”
    我听了这话，连忙激发体内护体真龙的能力，这一次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我还没有运气多久，身上的那条护体真龙便已经浮现出来，之后游走于浑身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