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顺滑的衣料，没由来的有些紧张起来。
    ——不知道, 对方能不能看见呢？
    *
    偌大的学校礼堂内, 人头攒动, 嗡嗡的说话声不停，各班同学皆是满脸兴奋。
    礼堂前排坐着各位校领导和评委老师，高三六班的位置恰好在第五排, 位于整个礼堂视野最佳的地方。
    钱保宝凑过来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君越慵懒靠在座椅上，慢悠悠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便不感兴趣的再度合上。
    ——一副别来打扰老子休息的模样。
    钱保宝：“……”
    默默咽下了嘴边的话。
    周围有音乐声渐渐响起。
    礼堂中的说话声小了些许，暗红色的帷幕缓缓拉开——
    微黄的暖色灯光下，有两个身影走上前。
    男主持人穿着笔挺的宝蓝色西装，模样帅气。
    但更多吸引到大家注意力的，还是他身旁那个纤细苗条的女孩子。
    夏彤穿着一件长及脚踝的粉色连衣裙。
    无数繁复的立体花朵，自裙摆往上延伸至腰际，于领口处微微露出精致的锁骨。
    而她脚下则踩着一双白色的浅口鞋。
    只有两三厘米高的小猫跟，鞋面上用珍珠缀了一只翩然的蝶，走动间微微颤动。
    礼堂里安静了片刻，突然响起无数窃窃私语，男生们兴奋的交头接耳。
    “哇！她是哪个班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长的这么漂亮，不应该没听说过啊！”
    “她是六班的夏彤啊！运动会的时候还上台演讲呢！”
    “竟然是她？！”
    这边男生们群情激奋，那边女生也眼尖的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等等，她身上那件连衣裙……不是shrrey今年的高级定制款吗？！”
    “啊啊啊那双鞋！！我跑遍整个封城都没买到！”
    台下的钱保宝睁大了眼睛，望着夏彤身上的衣服是越看越眼熟……
    等等，这不是——！
    卧槽这不是君哥丢掉的那件发誓再也不捡回来的礼物吗？！
    钱保宝身形僵硬，偷偷往旁侧瞄了一眼。
    却见刚刚还昏昏欲睡的君越，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
    冰蓝色瞳孔在昏暗灯光下闪闪发光，眨也不眨的盯着舞台上的女孩儿。
    ——好像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钱保宝：“……”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呐。
    舞台上，夏彤嗓音清甜的报完幕，在一众惊艳的目光中下台了。
    而表演也正式开始。
    各个班级花样齐出，为了夺冠是连压箱底都掏出来了。
    小品、舞蹈、乐器、合唱……为了博得眼球，甚至安排男生们跳起了芭蕾，引得台下一片欢乐的笑声。
    幕后的夏彤也没歇着，化妆师给她补着妆，一边手里还拿着好几张报幕词，嘴里默默背诵着一刻也不停。
    就这样，等到临近晚上八点时，终于轮到了六班的节目。
    李梅特意等在台下，夏彤刚报完幕下台，便被她拉着火急火燎的往更衣室赶。
    一众女生们早已换好了黑色衣袍站在门外，只剩夏彤一个了。
    李梅往她怀里塞了一件白色舞衣，便将她推进了更衣室。
    这件舞衣是苏仙儿的，由于时间紧迫来不及重做，李梅找人把尺寸改了改，夏彤穿上也勉强合身。
    夏彤站在更衣室的镜子前，默默看着镜子中的女孩儿。
    她黑发如云，肤白胜雪，一双秋水般的潋滟双瞳下，是秀挺的鼻尖和淡粉色的唇。
    ——这是她曾经幻想过的模样。
    在曾经那些不起眼，不被注视的日子里，她也曾幻想过自己是个漂亮的，人人喜爱的女孩儿。
    而今，那些曾经渴望的成为现实，她却陷入深深的不安和恐慌。
    一切皆是有代价的。
    这是她自小就明白的道理。
    夏彤的目光轻移，落在柜子中露出的一角红裙上。
    如果——
    如果只有今天，她不用去考虑那些暗藏的代价呢？
    半晌，夏彤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白色舞裙。
    ……
    走出更衣室的瞬间，她的目光无意中落在散落的梳妆台上。
    不知是谁遗落一支口红，静静躺在角落里。
    *
    时间已经将近九点。
    上一场节目是个乏味的相声，礼堂里的同学们都有些昏昏欲睡，哈气声连天。
    礼堂里明亮的灯光却慢慢黯淡下来，直至陷入一片完全的黑暗。
    台下微微有些骚动：“怎么了？”
    “停电了吗？怎么黑了！”
    “啪！”
    一道聚光灯突兀亮起，直直照亮了舞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