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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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下次了,小锦,我要你记住,牢牢记住,”额前的碎发刘海挡住他的眸,在眼下笼下一片阴影,挺拔如山的鼻下,那双薄唇轻启,声音仿佛从牙缝挤出,决然而疯狂,“不管你以后继续遗忘着还是回想起过去,如果你想离开我……我们就一起死!”
    事实证明,无论他怎么否定怎么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无可改变,他无法接受,她如同婴孩般忘记过去的一切回到他身边,再一次搅乱他的心海后再次离开,从此永不相见、老死不相往来……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建立cot的用意是什么?他去她的领域里拼了命地跟她攀比又是为了什么?……这八年里他靠着对她的恨意支撑着每一天,恨不得让她也尝尝撕心裂肺的滋味,想要证明她当初的选择是多么不明智,想要让她为此对他低头认错,这一切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他其实心知肚明。
    他心底深处依然爱着她,他想要她回到她身边,无论过去她做错了什么,他都可以原谅她,只要别再离开,别再。他已经无力承受第三次,如果有,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然而无论什么事,最终的结果都一定指向——毁灭。
    钟离锦牢牢抱着他,同样坚定决然地应声:“好!”
    温品言坐在车内,看着后视镜里倒映出来的场景,唇角高高勒起,瞧着温和如沐春风,一点没有计划被打乱、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他等这一天,可等得够久了,为了何汀澜,为了他自己,也为了商寒之。
    或许是因为他和商寒之对待事物的方式不同,就比如学生时代,很多男孩子一开始喜欢一个女生是对她进行欺负戏弄,可商寒之只会用行动证明他把人捧在手掌心,心里眼里都是你。所以一开始他是有些瞧不起商寒之的,因为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作为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那样伤过后,还对她念念不忘,这么犯贱,可日子久了,他看到他做的一切,没日没夜地研究、写论文、参与各重大项目、透支身体、只要听说dr·astrid也受到了邀请,怎么都会去参加那些枯燥无味的研讨会……作为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死党,他没有眼瞎,所以恨铁不成钢之后,无法不心软,顺便接受了这种他并不理解的感情方式。
    当初知道钟离锦在国内的时候,他就想着要怎么做才行,也许先把她抓起来是个好主意,结果没想到,钟离锦竟然会自己找上门,并且以这样的方式。
    也许这一切是命中注定的呢?
    ------题外话------
    在酒店……被酒店的网络气晕哼哼哼哼
    ps:事实证明,我是多么讲诚信的人啊!咕噜咕噜……
    ☆、047 真假失忆
    温品言一个人过来,又一个人回去,仿佛什么也没做,可又猛然改变了什么。
    幸福来得太突然,钟离锦一整天都有些懵懵的,时而发呆,时而傻笑,时而茫然,时而又满是甜蜜。她顶着湿漉漉的发从屋里出来,下到客厅,看到那道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只觉得心脏满满涨涨,她忍不住走过去,双手穿过他的臂下,从后面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
    她幸福得想要掉眼泪。
    商寒之动作一顿,这么多年的孤身一人让他背脊猛然僵了僵,很快又放松了下来,他侧了侧头,道:“去把头发吹干。”
    钟离锦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就这么粘着他。
    锅里的菜快糊了,商寒之只好继续,于是钟离锦就这么抱着他,走哪跟哪,连带着商寒之动作也不那么利落了,毕竟多了一条这么大的尾巴。
    钟离锦大概也觉得自己太碍事,但是又不愿意出去,于是一撸袖子,笑得甜甜,“寒之,我帮你啊。”
    商寒之正想说不用,却见她已经动作利落地抓起篮子里的一根胡萝卜和菜刀,刀很利,白花花的刃上倒映着她的些许影子,刀锋顺着她的指尖轻轻落下,薄薄的一片又一片,精准得像经过什么器具测量过一般。
    他微微怔住,看着她垂眸切菜的侧面,逼人的精致美丽宛若骄阳的面容因为她唇角浅浅的笑而多了一丝温婉,乌黑的湿发被她撩到耳后,可依然有一缕顽皮地落在她白皙的面颊旁,她天生就是这模样,像花一样美丽,也像花一样娇嫩,让人不舍得她去碰一点脏乱,可她今天洗手做羹的动作熟练,仿佛已经做过千百次……
    他的心不由得一窒,然后立刻深呼吸了一下,压下对那个曾经让她愿意放下骄傲放下手术刀去拿起做菜的菜刀的人的嫉妒,也压下那种想要追问的念头,过去已经是过去,她已经失忆,就算追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就算她恢复了记忆又怎么样?现在跟她一起的人是他,以后也只会是他。
    “寒之。”
    商寒之回神,见一双筷子夹着几根萝卜丝在眼前,顺着那手过去,便看到钟离锦一双轮廓勾人的桃花眼正亮晶晶地瞅着他,“尝尝,会不会太咸?”
    商寒之有些僵硬地张嘴吃下去,嗯,味道还不错。
    “咸吗?”
    “还好。”
    “那就好,我觉得我的舌头好像不太灵敏,我试的话肯定要觉得淡了。”钟离锦不甚在意地说道,之前就有察觉到自己的味觉好像不是很灵敏,但是因为感觉并不重要,所以也没理会。
    “舌头?我看看。”
    钟离锦立即听话地张嘴把舌头伸出来。
    商寒之微微皱着眉仔细检查,伸出手指轻轻按压舌根、挑起舌尖,微微不自然的触感让他眉头皱得越发的深,她舌头显然受过伤,而且是自己咬出来的那种,因为伤到了神经破坏了整个味蕾传输才会这样……
    他又想到了钟离锦身上的那些伤痕,再看舌头上的伤,忽然觉得生气,这个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既然如此,当初就不应该离开他!
    “寒之?”钟离锦见他突然不动了,有些不舒服地出声。嘴巴张久了,口水都要掉出来了呀,趁机咽一口,然后不小心就把嘴巴给闭上了,嗯,嘴里还含着商寒之的两根手指。
    “……张嘴。”商寒之指微微抽搐,目光紧紧盯着她,咽喉微微耸动,指尖那种被温热柔软的舌头扫过的触感仿佛整个放大,以至于四肢百骸到感受到了那种柔软,让他肌肉忍不住收缩绷紧。
    钟离锦这才意识到这有多暧昧,连忙把他的手指吐出来,一抹下巴,脸颊微红,转身把菜装盘里去,又有些不知羞耻地砸吧砸吧嘴,心想之前商寒之刚碰过白切鸡啊,味道可真不错,不过她还是也跟着注意了下自己的舌头,舌尖往舌根探去,很快便找到了有些麻木无感地部位,像是忽然触碰到按钮,眼前忽然一黑,大脑猛然出现天旋地转的画面,猛烈地撞击声,汽车翻转的声音,然后是身体倒吊在倒翻的车内的感觉,全身被碾过一般地痛,鲜血慢慢地汇聚在脑部,然后过多、过重、缺氧,意识越发的漂浮,直到舌头猛然一痛,血腥味满嘴——她骤然清醒,嘴里仿佛还有血的味道,大脑还满是眩晕,想要呕吐的感觉很强烈,一个不稳,跌坐在地面,盘里的菜整个倒在了身上。
    商寒之一扭头就看到这画面,脸色骤变。
    ……
    碗碟破碎的声音刺耳到仿佛能将人割伤,何汀澜愤怒地看着温品言,一身高级定制的西装因为她的动作而凌乱起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们两人和好了?”
    “字面上的意思。”温品言抽着纸巾擦拭着身上溅到的汤汁,淡淡说道。
    “你去之前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会把钟离锦带走,你会把她送回去!因为相信你我才没有去的,结果你现在跟我说,他们和好了?钟离锦怎么配?!你还是寒之的好兄弟吗?你看着他跳进火坑?!”何汀澜尖锐地质问,她无法冷静,完全无法冷静,她以为不会有第三次了,可现在温品言的话无疑不在讽刺她,讽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讽刺她从头到尾都是一厢情愿!不!她不相信!
    “钟离锦配不配,不是我们说了算,那对于寒之是不是火坑,也不是别人说了算,你之砒霜彼之蜜糖,这种道理需要我给你讲?”温品言定定看着她有些歇斯底里的模样说道。
    “我不想再跟你浪费时间。”何汀澜把落到额前的一缕发撩到耳后,烦躁地拿出手机,“我马上联系白帝国集团,让他们来把人接走,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没有营养的包着糖衣的毒药,随时会害死寒之……”
    “就算现在白帝国的人来了,寒之也不会让他们把人带走,他的脾气你我还不够清楚?这么多年他在执着什么,你别当做不知道。”温品言一把夺过她的手机。
    “我知道!所以钟离锦她怎么配?!”何汀澜怒吼,“她现在失忆了,所以就可以心安理得——不……不……”何汀澜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摇着头,“也许她根本没有失忆,这又是她的一次伎俩!因为知道自己过去做的那些事太难看,怕寒之不接受她才假装失忆,要不然她怎么会那么正好身上没有一件可以联络别人的东西?怎么会刚刚好在cot新员工面试当天失忆,并且找到寒之?”
    ------题外话------
    雨天……雨天……没wifi……没wifi……
    ☆、048 他很粘人
    温品言一怔,一刹那觉得何汀澜说得很有道理,钟离锦是谁?白帝国集团的dr·astrid,她怎么会突然一个人出现在国内?怎么就刚好在cot可以允许外人进入的当天失忆?又怎么会突然莫名其妙的失忆?有很多的问题都被他们忽略了,可这些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商寒之既然再一次接受了钟离锦,那么这一定也是最后一次,接下去,钟离锦如果再做出任何伤他的事,那么结果绝对是两败俱伤共同走向灭亡,在关于钟离锦这件事上,其实他们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商寒之魔怔了,疯了!
    温品言见何汀澜眸光直打转,思想无限扩散,冷静不下来的模样,走过去,温声道:“既然你这样怀疑,那就先去证实再说,你现在通知白帝国,在寒之看来,就是你在阻碍他们,寒之不会对你有任何感谢,只会对你更加厌恶而已。”
    温品言的话立刻起了作用,她乱糟糟地点头,在原地走动了起来,已经在飞快地转动脑筋想着怎么拆穿钟离锦的谎言,怎么唤醒再一次被迷惑住的商寒之。
    温品言看着何汀澜的模样,微微出神,时光荏苒,发生过太多太多的事情,很多事情他都有些记不清了,唯一记得格外清晰的,便是这个杂草一样的女孩目光坚毅执着又安静的模样,可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充满讽刺,这幅让他格外在意又喜欢的模样,她只对商寒之表现出来。
    大概是因为教养和底线,尽管暗恋着商寒之,但是商寒之已经名草有主,她便只是安静痴迷地看着,直到钟离锦和商寒之第一次分手后,她才稍微主动了一些,她会默默地给商寒之送吃的喝的,体育课上她永远是第一个给商寒之递毛巾的人,即使商寒之从不接受,她也依然毫不气馁,钟离锦再次出现后,尽管她很防备,可依然不是那个智商情商都很高的女孩的对手,于是她只好再次退居幕后,继续沉默痴迷地看着。
    就像他无法理解商寒之对钟离锦那样的感情,他也无法理解何汀澜对商寒之那样的感情,可有一点他很肯定,他喜欢何汀澜,理智、冷静、骄傲、执着、深情、有底线……如果她追求的人不是商寒之,哪个男人会不心动呢?他想。
    可她偏偏爱着的,是商寒之。
    那个注定不会是她的真命天子的男人。
    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彻底死心,但又不会伤得太重呢?
    “我先走了,至于白帝国那边……他们总会自己找过来的,你就少去插手了。”
    何汀澜没有出声,也不知道听到没听到。
    ……
    商寒之轻易将她抱起,离开厨房放到客厅沙发上,冰凉的手掌捧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清冷无波的声音里隐约有着些许急切,“小锦?”
    那一瞬间猛然袭来的晕眩和呕吐感让钟离锦整个人都极为不舒服,皮肤上清凉的触感让她感到舒服上一些,双手握着他的手,“寒之,我没事……”
    “哪里不舒服?”
    “有点晕……好像想起来了一点东西。”
    商寒之脊背瞬间一僵,心脏猛然沉底,本就偏凉的手骤然冷如冰块。
    钟离锦半眯着眼眸,晕眩感还未过去,以至于她无力完全张开,感觉到皮触碰着自己皮肤的手温度猛然降低,手指颤了颤,“我想起来了,我出过车祸,舌头上的伤是车祸造成的。”而且……好像是她自己咬出来的……
    窒息感一松,可心脏又立刻提起,“车祸?什么时候?在哪里?”
    “不知道。”钟离锦不舒服地皱起眉。
    “没关系,不舒服就不要想,静静躺会儿。”
    “嗯。”
    商寒之手掌抚过她的额头,再顺着发丝稍微往下,看到她依赖地侧头朝自己的身体靠近,不由得轻轻凑过去,额头抵着额头。
    钟离锦忽然轻轻地笑,“突然觉得,这个行为很熟悉。”不仅熟悉,而且让人觉得非常愉快。
    商寒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含着笑意的弯弯眼眸,清澈而幽深的倒映着她。然后,他便看到眼前这个骄阳般灿烂美丽的女人变成那个扎着一个丸子头,一张白嫩嫩粉扑扑的包子脸的小女孩,一脸嚣张放肆地把脑袋凑到他面前,直到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抵着细细体会琢磨了五分钟后,才一本正经地抬起脑袋,软糯可爱地说:“你发低烧了。”
    对她的上心也是从这一个温暖又可爱的行为开始的,从有记忆开始,他很少生病,生病了他也不会主动找父母,他会冷静理智得不像一个孩子,翻出急救箱,给自己量体温,吃感冒药,严重点会自己打电话给家庭医生。他轻易不需要别人主动的关怀,别人也难以给予他他想要的,他也就认为自己不需要。
    直到有一天,那个每天嚣张放肆地笑着仿佛世界上没有一丝阴霾的女孩,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大摇大摆地走进他家花园,把脑袋凑到正在遮阳伞下看书的他面前,他没来得及反应,额头被轻轻一碰……
    晕眩感渐渐消弭,钟离锦脸色也渐渐回暖,可她眷恋这种感觉,一点不想动弹,抬起手压着他的头,触摸他的发丝,“寒之……”
    “嗯?”
    “我是不是从以前开始就特别粘你?”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这么不舍得与他分开呢?哪怕依然在同一个屋檐下。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其实她粘他是后来的事了,一开始粘人的,应该是他吧,那时候他也经常生闷气,因为去了学校看到很多同龄孩子才知道,原来钟离锦并不止对他一个人特别,或者说,他对于她只是这些孩子中的一个而已,她对其他人一样嚣张放肆又总会做出令人心软难耐的举动,肆意妄为中竟然还悄然把人心收买。她在学校里很是受欢迎,男孩女孩都抢着跟她玩,他又天性不爱凑热闹,小小年纪就一副矜持正经模样,于是有一段时间里只能气闷地坐在角落里看着她跟别人嬉笑打闹。
    可后来和现在都不一样了。
    他看着她,看到她眼眸乌黑清澈如琉璃,清晰的倒映着他的身影,看到她面颊透出粉红,红唇饱满晶莹,呈现邀人亲吻的弧度……
    空气忽然有些热起来,心跳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响动,他轻轻地贴过去,她紧张得睫毛颤动,闭上眼,感受到那双微凉柔软的唇瓣轻轻贴上她的唇,然后渐渐加重,她微微仰起头,张开嘴,热情地回应……
    ------题外话------
    由于出门在外,上网不方便啦,酒店wifi有问题qaq,所以书评我有时间能上网就回,不行我就看看咳咳,至于昨天一些妞们问舌尖碰到舌根这事,没说阿锦伤的位置就是舌根,然后,黑果尝试过后表示,我的舌尖能碰到舌根!
    好吧,18号上架,然而我20号才从三亚回广州来着,望天……
    ☆、049 他在寻找
    这一吻深得令人醉心,不带丝毫*,只有满满的深情爱意,带着一点久别重逢情深意重的甜蜜和酸涩,流淌至心底深处,她没有记忆,可心却依然记着,让她眼角不由得流出泪水,再被他深深吻去。
    彼时。
    美国,华盛顿。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潮湿路面两旁的路灯晦暗,一个流浪汉盖着报纸在躺椅上睡觉,斜对面是一个哥特式的房子,此时里面正灯光明亮,有吵架声传出。
    “……我不想再跟你吵,安娜。”看起来三十几岁的男人拿着西装外套,满脸疲惫地说道,做出退让的姿态。
    站在他对面跟他大吵大闹的,是一个一头金色泡面卷长发,画着浓妆,一身朋克风,看着成熟实际上只有十五岁的少女,她身后的客厅里一片杂乱,歪七扭八地躺着几个喝醉酒的男女。
    “我要你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这里。”斯蒂芬对着女儿说道。
    “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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