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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程昀,父亲信上说,身染重疾,自知来日无多,不知莞莞可安否?
莞莞就是我,不是苏莞,他只会这样叫我。”
苏鸢哽咽道:“我……我查了史书,父亲病逝于……八月十五,是母亲的生辰。”
家信是在套了十重盒子的白玉匣子中发现的,为兰岐王妃的私物,墨迹清晰,保存良好:“微臣身染重疾,自知来日无多,夜深忽梦旧岁事,吾儿伏榻剥莲蓬,醒来不觉泪满襟。
微臣上无愧君主,下无愧百姓,唯愧对吾儿莞莞。吾儿幼年丧母,伶仃无依,长于祖母膝下,温婉端庄,堪为闺秀表率,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吾续弦再娶致使吾儿受尽欺凌,此为一过,吾为臣不能抗旨不遵,让吾儿嫁入皇家以全苏府荣宠,此为二过,吾常年离家忙于公务,不知何时吾儿音信全无,此为三过。
吾儿长于深宅内院,精通琴棋书画,不知人间疾苦,不识柴米油盐,一介孤女在外,何处有其安身立命之所?
王妃仁善,他日家祭勿忘告知吾儿可安否?”
针对这封信史学专家特意开了个研讨会,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一位父亲在弥留之际写给长女诀别信,但细细研究下来又有多处地方存疑,譬如最后一句话,情理不通,更像是一种委托,譬如为何这封信被兰岐王妃珍之重之的保存,父女情深的解释显得十分勉强。
苏鸢吸了吸鼻子:“我当时看到父亲的笔迹真想告诉他,我遇到了一个很爱很爱我的人,他对我特别特别好。”
苏鸢恍恍惚惚又说了很多,从宠爱她的祖母说到一年见不到几次面的苏九龄,最后还说到了素未谋面的未婚夫谢玄,最后哭着在他怀里睡着了。
程昀把她抱到卧室,心疼的亲了亲她的额头,苏鸢不安的动了动,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攥着他的手呼吸慢慢变得均匀。
程昀半拥着她打开手机搜索苏九龄,很简单的介绍,仅记录着生卒年月和为官生平,兰岐王妃苏氏之父。
宿醉刚醒,苏鸢揉了揉眼睛,入目雪青幔帐红绫被,钟一、陶桑穿着豆沙红配雀蓝色的齐腰襦裙梳着堕马髻正在收拾紫檀圆桌上的钗环珠翠,她茫然的坐起来,环顾周遭古色古香的布置,如果不是遥遥几台摄像机她都以为自己又穿越回覃朝了。
陶桑回头:“醒了?头还疼不疼?”
“这是?”
钟一坐在床榻前悄声道:“程少不能接受你为别人穿嫁衣,这占有欲也是没谁了。”
陶桑补充:“程少前几天和林导沟通想和你举办一场覃朝婚礼,当做你们的订婚仪式。”
钟一道:“资金充足,林导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还特意找专家专门研究覃朝的婚嫁流程,打算做成纪录片,为了达到真情自然的效果,从这里到如是苑的机位昨晚已经全部布置好了,绝对不会出现cut,你把它当做你们的成亲仪式也没什么毛病。”
苏鸢怔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成……成亲?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院内全部清场,林安也换上了一身绛红长袍,遥遥对着她们比了个手势,婢女喜娘鱼贯而入,嫁衣是《箜篌》剧组根据出土文物复原的,重工刺绣凤冠霞帔花费了一年的时间才完工。
喜娘一丝不苟把苏鸢的长发梳成牡丹髻,缕缕青丝在她手中灵活熟稔的缠绕口中不住的说着吉祥话:“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陶桑、钟一换上了鸳鸯戏水的喜被,龙凤呈祥的枕头,往床上撒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铜钱等物,
与此同时,程昀穿着四爪蛟龙红袍,头戴紫金冠,翻身下马,府门前的管家命人奉上彩缎,丝竹笙箫声起,奏乐催妆,江月白拦在门前:“若从此门过,作催妆诗一首。”
张越临时被拉来充当类似古代伴郎的角色,兢兢业业背了不少催妆诗,轻咳一声道:“莫将画扇出帷来,遮掩春山滞上才。若道团圆似明月,此中须放桂花开。”
身后的人齐声喝彩,程昀命人不停的往上递喜钱,另一人道:“新郎官再来一首。”
程昀剑眉入鬓,风姿卓然:“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他念完给江月白使了个眼色,江月白临时放水,迎亲的环节顿时缩短了不少时间,钟一、陶桑搀扶着头顶红盖头的苏鸢上了花轿。
去如是苑的路程并不长,依照覃朝市井图原原本本复制了一段鳞次栉比的店铺,往来行人的服饰根据品阶高低不尽相同,一路鞭炮齐鸣,大把的喜钱撒向街头贺喜的众人。
如是苑红绸高挂,陶桑搀着苏鸢走过连绵不断的毡席来到新房之中,新房的门额横楣上悬着撕裂成一条条的红绸,贺喜的客人争先撕扯一缕红绸,这叫作“利市缴门红”。
程昀忐忑不安的站在苏鸢旁边,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掀开红盖头看看莞莞身穿红嫁衣的模样。喜娘拿出绾着同心结的彩缎,程昀把其中一端挂在笏板上,苏鸢牵着另一端,程昀倒退着步子出门引着她去祠堂参拜。
磕完头起身时苏鸢隔着喜帕的流苏方才看清祠堂中只供着两个牌位,先考苏九龄之灵位,先妣苏陈氏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