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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程昀身上离开过,她不明白为何别人会感觉他不好,他明明很好很善良的呀。
他的好只有她知道。
裁好的红纸放了厚厚一摞,江月白用老爷子常用的墨锭在冻石梅花砚台中添水研墨,他把毛笔递给江致周道:“爷爷,还是由你来开笔。”
江致周挽袖,执笔蘸墨,笔锋苍劲有力:“门庭虎踞平安岁,柳浪莺歌锦绣春。”
程昀的汉字写得很不好,每年写对联都会受到全家人的鄙视,今年也不例外,江月白挑衅的让他露两手,美名其曰新年添福气。
他在心里暗暗腹诽,字有什么好写的,去商场买几幅对联贴贴不就好了,每年特意去写也不嫌麻烦,老爷子就是古板守旧的要命,为什么非要拉着所有子孙辈顺从他的特殊爱好,这不叫孝道这叫强人所难。
江致周端着保温杯喝了两口茶:“苏鸢是什么来历?你二舅都没有查出她的底细。”
他声音毫无情绪起伏,公事公办时带着上位者的不怒自威,程昀怒道:“你们派人查她了?我是犯罪嫌疑人吗,值得你们把我身边所有人的底细全部翻一遍!”
江致周放下保温杯重新执笔蘸墨,声音不疾不徐:“这孩子我挺喜欢的,但想要嫁给你,我总要查清楚她的身世背景才能放心。”
“嫁……嫁给我?”程昀一怔,压下黑眸中意味不明的神色哑声道,“谁说我要娶她了?”
江致周笔尖一顿,墨迹在红纸上氤氲开来:“什么?!你把人姑娘睡了都不需要负责的吗?我平常是怎么教导你的?”
“我……”
他连她的头发丝都没有碰过,不是,刚刚好像就碰了。
他亲都没有亲过她怎么就已经睡过了,不是,好像是亲过的,如果那样也算个吻的话,还是她亲的他。
“你什么你,你还有理了?”江致周被他气得有点发懵,话题又一次被程昀成功带偏,“家长都见了你都不打算娶她?你是不是在外面还有人?你把苏鸢的家庭背景好好给我交代清楚,然后找个机会把亲事定下来。”
苏鸢的家庭背景他确实不清楚,他不欲细问也不想细听,他能想象得到苏鸢文邹邹给他背一大堆他完全听不懂的文言家族谱系,那一定比语文老师念唐诗宋词还要无聊。
可他总不能对人说这是一只来自覃朝的古人吧,别人疯了才会相信,没准会把他们俩都送去精神病院。
程昀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乱扯:“莞莞她是黑户,吃百家饭长大的,外公,中国还有很多贫穷落后的山村,他们重男轻女,女孩在他们看来就和家里的猫猫狗狗一样,不计算在人口之内。”
江致周一拐杖甩了出去:“你口中还能不能有句实话了?编,接着编,苏鸢的谈吐做派比你小子都强,你给我解释解释?”
“外公,我没骗你。”程昀挡住他的拐杖,推的离他远了一点真诚道,“莞莞是被遗弃的孤儿,三年前意外出了车祸,原因不明,总之在医院躺了三年才醒来,所以……所以她反应比较迟钝,脑子也不太灵光。
她的户口在三年前就被注销了,我还没有来得及给她重新上一个新的身份,这年头没有身份证也是够麻烦的……”
“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程昀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弹了弹衣袖胡乱瞎扯:“我和她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江致周听不下去他的胡说八道:“好好说话。”
“你不是挺喜欢莞莞的吗?这样草木皆兵防贼一样的防着是几个意思?横看竖看我也不会吃亏,你瞎操心什么劲,现在都是自由恋爱又不是像你们那个年代讲究门当户对还包办婚姻。
怎么?不会吧!你们难不成还给我定了一门娃娃亲,指望我去卖身联姻?还是你们看不起莞莞,打算上演一出棒打鸳鸯的戏码?”
江致周把毛笔丢在砚台里懒得听他鬼扯,每次好好和他谈正事说不上两句话就被他扯皮扯到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去了。门当户对的名媛中有哪一个能受得了他的脾气?谁愿意把姑娘往火坑里推?
只要家世清白,品性不错,程昀喜欢,他乐见齐成。
许诺由着江月白手把手写了一副对联,字写得横平竖直,勉强看得过去,程昀受不了的打了一个冷颤,这俩人能不能顾忌一下别人的感受,随时随地秀恩爱是一种很不道德的行为。
他瞅着安静坐在沙发上认字看书的苏鸢,兴致缺缺的把她拉了过来:“你要不要也写几幅春联?”
他们古代大家闺秀不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嘛,程昀不知道苏鸢写字写得怎么样,总不至于比许诺写得还要差,只要能在江月白手里扳回来一局就成。
程昀压低声音附在她的耳畔道:“宝贝,你一定要给我长点面子。”
苏鸢偏头疑惑道:“长面子?”
“你现在代表的是我们两个人,一加一等于二,懂不懂?我精神与你同在,威力也是翻倍的,不把他们统统比下去就太说不过去了。”
苏鸢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双手各执个狼毫笔,左右手闲庭信步般用梅花篆字写道:“一代英豪生虎气,三春杨柳动莺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