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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失措地找了家小诊所缝合了伤口,才勉强止住剧痛。
她的身体因为害怕而止不住地发抖,她没想到她的妈妈会这么对她!处理完伤口后医生说,伤口太深,可能会落下永久的伤疤。
梁若菁表情麻木,内心弥漫着前所未有的恐慌,不敢想象这一生都要带着一条丑陋的疤痕,可笑的是那是亲生母亲赐予的。在如此孤立无援的时刻,她唯一想到的人,是谢威。
还好有绷带遮着,她鼓起一丁点勇气去见他。
梁若菁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找到了谢威,但他不是一个人。容笑琪坐在谢威身旁,仰头专注地盯着谢威,而谢威专注地给她讲着试题。
他穿着白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细瘦白皙的胳膊,朝容笑琪偶尔露出弯弯笑意。
那一个小时,她就坐在远处,麻木地看着那两人。
她释然地发现,她依旧孤立无援,无人可求救。她不该来图书馆,这只是在悬崖边上,多出了一只手,推她下去。
说什么千千万万个容笑琪都不能令他开心,都是骗人的。谁都向往美好的东西、悦目的人、赏心的风景,而她恰恰是从此眼角带着伤疤的丑八怪。
当谢威看着自己,他的瞳孔里映出的,是自己眼角那道深而长的疤……他不会眼角弯弯地笑,只会流露出惊吓的眼神。
而她不能忍受那样的眼神,于是她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在那个万里无云的下午,她浑身发冷地在街头游荡,最后搜刮了全身上下所有的钱,买了张去深圳的火车票。
坐在候车厅时,她的眼睛下面干涩发痒,随后有黏稠的液体流下来,是血。她的眼泪混杂其中,但她一直低着头,不被任何人看见。
那天她孑然一身,踏上南下的火车。
两周的停课过后,梁若箐没有回来。
【以十七岁的方式重逢,却回不到十七岁】
深圳有很多她这样高中没毕业就出来闯荡的人,他们挣破头只为抢一份工。她咬牙扛下,告诉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最强势的梁若箐,什么难关都能自己扛下。
她被人欺负过,被骗过钱,饿过肚子,但都过去了。等到她不用再租地下室,甚至攒了一份钱用以去做微整形时,她终于有机会能摆脱那道丑陋的疤痕了。她的疤痕太深,牵扯到了眼睛,为此她还被迫动了眼形,但总算能够复原,虽然手术后再看自己,她竟已和以前的模样大相庭径。
有时候她会想,她终会原谅那个女人,她会回去。
无数次半梦半醒时,她总会设想自己还会不会和谢威重逢,他会认得面目全非的自己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他们以十七岁那年的方式重逢,却都回不到十七岁。
就在这个只有寥寥月光的巷子,面前的谢威已长成青年,更加高大,但揣着相机包无所适从的模样依旧没有改变。
只可惜,他真的认不出她了。
梁若菁除了遗憾和怅然后,居然还有一点庆幸。庆幸在他心里她依然保留的是十七岁的面容,单纯澄澈,而不是经年之后的改头换面。
他们中间,真的隔了好漫长的岁月。八年,足够花开无数朝暮,一颗小树长出年轮,老城墙长满青苔。他们都回不去了。
梁若菁复杂地盯着谢威,终于,还是选择了缄默。
“把照片删了吧,我不好看,拍我干什么?”
青年谢威搔了搔头:“我觉得……你长得很像我曾经喜欢的人。”
梁若箐身形一晃,将指甲硬生生嵌入掌心,极淡然地说了声“哦”,内心咀嚼着他话中的词“曾经”,嘴巴里是铺天盖地的酸涩。
在中间那几年,她打开一直未登录的QQ,那上面蹦出了一大堆未接消息,其中有上百条都来自“沉默的兔子”。
他一直担心地问她去哪里,为什么不来找他,还发了一个音频,是他录的一首歌:
“你与他一早是赤/裸的故事,可惜我错放了的心事。
极爱你,直到老,也欠缺回报。”
那一首《暗恋的习惯》。
当年谢威这个胆小鬼,侧看着容笑琪,心里却想着背后的梁若箐。
最后的一条消息止于一句惨淡的陈述。
“你一直觉得我很没劲,对吧?我知道。”
她无法想象当时谢威的自暴自弃和绝望,只是眼前的谢威已经完全走出了当年的阴影。他放软口气说:“那我就保留背面的图好吗?我把网站的地址给你,到时候你可以在百度搜到网址,看到你的照片。拜托了,主编给的期限就是明天,我实在没办法。”
梁若菁答应了他,目送那个迷惑人的清瘦背影欢天喜地地渐行渐远。
她张了张嘴,就要喊出声,可只发了一个音节,就卡在喉咙里,像一根刺,扎得喉咙鲜血淋漓,只剩下无边的苦涩无声无息地涌动。
他们已经是彼此交错的时光,在伤害他那么深之后,在岁月将曾经改头换面后,她没有勇气再开口。她已经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