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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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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婧儿…”李重元抬高声音道,“皇上若能听见此时我们的说话,心里急忧的也是大周朝堂明日的安稳,而不是你妇人之见揪着吴家兄弟不放!孰轻孰重,永乐公主心里应该清楚…”
    “我不清楚!”柴婧脆声落地,惊的吴佐又闪开几步不敢直视,“你我就要和离,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父皇跟前指手画脚?这里,还轮不到你多话!”
    “就要和离,却还没有和离。”李重元幽幽发声道,“皇上还是我的父皇,父皇病重,驸马在侧有何不妥?父皇无子守护,女婿如半子,驸马又为何不能为父皇筹谋些许,替公主分忧?”
    “女婿?半子?”柴婧冷笑道,“你李重元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本宫乃大周永乐公主,你既然不愿意和离,本宫即刻便拟上休书予你,自此以后,再也不要以驸马自居。来人,拿纸笔来!”
    宫人正要怯怯的迈开步子,李重元振臂高声道:“公主要休夫,驸马自然是无力挽回,可若是…”李重元扫视过屋里众人各异的忐忑神色,从袖中摸出诏书举过头顶,”若是驸马已经是大周储君,公主只怕也是休夫不得了…”
    ——“储君!?”
    柴婧坚忍的眸子因愤怒颤动着似有火苗闪烁,深喘道:“储君?父皇怎么可能立你做储君!?绝不可能!”
    “公主看一眼便是。”李重元摊开诏书递到柴婧眼前,“字字乃皇上亲笔所写。”
    柴婧却没有看上一眼,掸开李重元的手道:“你无须给我看什么,父皇昨夜才和本宫说起过,绝不可能立你为储君。诏书…本宫不愿意去想你是如何谋划而得,本宫只知道。”柴婧杏眼微红看向已经睁不开眼的柴逸,“周国的龙椅,绝不会由你来坐!”
    李重元凑近柴婧,俯首贴住她的耳背道:“婧儿,诏书是皇上亲笔所写,龙印清晰可辨如何作假?他日就算文武百官都在场,也是无话可说。婧儿,你苦苦执着又是何苦…你我夫妻一场,我对你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就算你坚持要与我和离,他日我登基为帝,皇后之位,也只可能是你的!婧儿…”李重元按住柴婧瘦弱的肩,“婧儿!”
    柴婧深吸了口气闭上眼,挥手道:“来人,拿下李重元!”
    第121章 雪夜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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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重元凑近柴婧,俯首贴住她的耳背道:“婧儿,诏书是皇上亲笔所写,龙印清晰可辨如何作假?他日就算文武百官都在场,也是无话可说。婧儿,你苦苦执着又是何苦…你我夫妻一场,我对你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就算你坚持要与我和离,他日我登基为帝,皇后之位,也只可能是你的!婧儿…”李重元按住柴婧瘦弱的肩,“婧儿!”
    柴婧深吸了口气闭上眼,挥手道:“来人,拿下李重元!”
    房门推开,数名金甲护卫正要迈进,吴佐忙用身子挡住道:“公主,不可啊!驸马已有传位诏书在手,公主三思!”
    金甲护卫惊闻“传位诏书”,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进该退,为首的叶瑜朝柴婧无措的看了看,僵住了步子迟疑着不敢再进一步。
    “传位诏书?”柴婧凛冽的看向瞳孔难以忘穿的昔日丈夫,“李重元——自幼在柴王府长大,博学聪敏,谦逊得体得父皇赏识,十五岁便替父皇研墨草文,十七岁已经习得一手与父皇笔迹恍若一体的楷书。传位诏书到底是何人书写,那龙印,又是由何人亲手盖上去的?李重元,你胆大包天,谋朝篡位,你是要想死么!”
    “谋朝篡位?”李重元装作惊诧道,“婧儿你胡说什么?你刚刚也说,我自小跟在皇上身边,得皇上亲自教导,提携有加,皇上更是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我…我李重元何德何能,若非皇上真的视我为所出,怎么会让我娶到你!皇上的用意颇深,为何只有你不明白?”李重元叹了声摇头道,“我是犯下让婧儿不可饶恕的大错…可那怎么说也只是我们夫妻间的事,如今是关乎大周国运的事,婧儿又怎么可以把为夫的过错换说成是逆天之举!我有几条命也不敢行这样的事!”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柴婧恼怒的看着不敢动弹的金甲亲卫,“你们是柴家嫡系亲卫,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来人,即刻拿下李重元,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叶瑜推开吴佐,带着身后的亲卫径直走向李重元,低声道:“驸马爷,公主之令不可抗,得罪了!”
    ——“谁敢!”李重元昂首道,“公主之令不可抗,皇上之令就可以逆么?”
    “金甲亲卫皆听柴家号令。”柴婧厉声道,“你是姓柴么?李重元?拿下!”
    ——“婧儿。”李重元黑眸涌出彻痛来,“三年夫妻,你真的非要这样待我?”
    柴婧背过身道:“十余年培育之恩,你待我父皇又是如何?”柴婧一个眨眼,忍了许久的泪水串串滑落,柴婧伏倚在奄奄一息的柴逸床边,握住那只如冰块般寒冷的干瘦手心,按着自己的面颊悲声道,“父皇苦挨病痛,为的是什么?父皇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伤他!”
    宫门外
    殷崇诀等人赶到时,四个宫门都已经被骠骑营的人马守住,殷崇诀知道自己所猜没错,宫里只怕是生变在即了。
    “二少爷,咱们该怎么做?”殷家壮士搓着手道,“您一声令下,我们即刻杀进去,护住皇上和公主便是。”
    风雪里,殷崇诀英俊的面孔犹如刀刻一般凌厉,殷崇诀沉默的注视着宫门外的人马,下唇咬出干裂的痕迹。不过片刻的深思,殷崇诀果决道:“敌众我寡,决不能硬拼。城外虽有数万柴家军,可还浑然不知宫里的巨变。明日若真是帝位易主,虎符不见,将士只会,也只能听新帝号令。到那时…不论做什么也是回天乏术。就算是柴昭真的活着回来,帝位归属已成事实,柴昭不认命也得好好见一番血…”
    殷崇诀舔去唇边沾上的雪粒,手掌慢慢摸向腰边的佩剑,问道:“我们一共有多少人?”
    为首那人回望身后道:“回二少爷的话,总共一百二十人。”
    “大家一道途经殷家堡,你们愿意继续跟着我殷崇诀,也是信我能闯出一条光明大道来,是不是!”殷崇诀擦着乌亮的剑刃低沉道。
    “二少爷说生就是生,死便是死,大家伙儿绝不会皱一下眉头。”有人毫不犹豫高声应道,“命都给了二少爷,还谈什么信不信的!”
    殷崇诀扬了扬傲气的嘴角,张口道:“我殷崇诀宁愿死在刀剑下,也绝不愿死在暖床上。听我号令——三十人为一队,趁雪夜摸到四面宫门,万万不可刀剑相向与骠骑营硬战,只需…”殷崇诀邪气笑道,“虚晃阵势,阵势闹得越大越好,让皇宫里那人摸不清军中出了什么异动,又不知道有多少柴家军闻讯前来救驾…惊恐之余不敢硬逼公主就范。还有就是…”
    殷崇诀收起笑意转身看向徽城的南门方向期许道,“还有就是,柴昭是不是真的能如我所想——尚在人世!”
    皇宫里
    见柴婧一言不发真要绝了与自己的情分,李重元猛的摔下案桌上的茶盏,脆声一响,院子里传来急促细密的脚步声。
    ——“什么人!?”亲卫军闻见异动惊呼道,“深夜军士怎么能入宫…”话音未落,刀剑拼碰声已经响起…
    “逼宫?”柴婧扶着床沿艰难的站立起身,怒指李重元道,“这会子看来,父皇命在旦夕真是你设计谋害!所谓的诏书,也是你自己所写!”柴婧痛心的撇脸看着柴逸呜咽着难以发声,一把扯下床头悬挂的宝剑,利剑出鞘直指李重元的咽喉,“乱臣贼子,其罪当诛!”
    “你们一个个都逼我。”李重元对着柴婧指向自己的剑锋并没有微毫惊慌,“你父皇什么时候拿真心实意提携培育我,他只想我此生都只是你柴婧的夫君,仅此而已又何须在我身上费尽心力?他眼中心里只有柴昭,他引以为豪堪以大任的柴少主!你们一个个都不拿真心待我,又凭什么要求我今生只能屈膝柴家?你我三载无所出,沈泣月怀了我的骨肉,我也是不能把她留在身边吗?我只犯这一个错,你就要与我和离?你身子有恙难以生养,你,又有没有错?”
    吴佐抽着鼻子低下头,挤出话道:“重元大哥…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
    龙榻上无力动弹发声的柴逸,凹陷的眼眶涌落出大滴的苍泪,喉咙里拼尽力气发出嘶吼的颤音,手背青筋凸显似要破裂而出一般。
    柴婧凄绝合眼,手执宝剑步步逼近昂立身子的李重元,李重元沉着的挪动着步子,低声道:“我不想动你和皇上,只要永乐公主认下我手里的传位诏书…皇上尚可续命,公主…仍是我的妻子,我从未想过真的与你和离,多年情意,谁都没办法就这样放手…可若是公主执迷不悟非要与我硬抗…皇宫内外都是我骠骑营的人,顷刻就会杀进这里一个不留!宫里侍卫多是柴王府旧将,我也不想见了大家的血…能几句话了结的事,何苦动起刀剑来…”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柴婧轻声坚韧道,“柴家没有人会和你狼狈为奸,就算我是个女人,也不会依附你为生。”柴婧看向叶瑜道,“柴家亲卫听令,今夜闯入皇宫的逆贼,企图宫变犯上,其罪当诛,一个不留!”
    ——“属下…遵命!”
    叶瑜振臂一挥,内卫已经和闯入宫的骠骑营军士打斗到了一处,听着内外激烈的刀剑相拼声,吴佐再难抑制的嚎喊道:“重元大哥,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呐!”
    ——“吴佐?还是吴佑!?”柴婧定定注视着吴佐额上那一颗渐渐模糊的黑痣,苍白的面容划过心痛的哀色,“吴家满门忠良,吴佑,你何至于此!!”
    “公主!!”吴佑见被柴婧看穿,腿肚子一软跪倒在地,“吴佑不想的,吴佑不想的!重元大哥…”吴佑扯着李重元的衣角道,“算了,算了!王爷早晚都会回来徽城,斗不过的,你斗不过的!算了,算了,今夜的事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好不好!重元大哥悬崖勒马,王爷不会要了你的性命的…重元大哥!”
    “大哥…还活着…”柴婧杏眼忽的闪出光来,“父皇,大哥还活着!”柴婧垂下宝剑疾步奔向床边的柴逸,摇晃着柴逸的手哭喊了出来。
    柴逸早已经说不出话,喉咙里艰难的嘶声应着,头颅竭力绷紧撑住最后的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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