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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里,一半是许夷然,一半就是为之不懈前进的成功。轻易拿走其中一样,都会叫他的世界就此崩塌。
站在走廊望远,会后的公司又恢复了正常的运作,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马不停蹄地敲击着键盘……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响起,侵入许明安烦乱的思绪。
他低头,从怀中掏出那支珍贵的钢笔,反复在笔身上摩挲。
那句“愿前程远大”,永是他向着磨难开战的军旗。
***
伴着粗中带脆、脆中含柔的三弦声,小音响正不知疲倦地吟唱:“墙外欢呼墙内喘,凄凄风雨赴黄泉,离了人间未了缘……”
谭静在暖和的病房里昏昏欲睡,脑袋悬空,一起一伏。
床上的谭向真面戴呼吸罩,安详地躺在睡梦里。上午他莫名地精神极好,满面红光地拉着谭静扶他绕医院转了两大圈儿,外面冷得很,他只在病号服外套了件棉袄,也不觉冻。这会儿终于知道累了,躺床上一动不动地睡死过去。
护士例行查房,轻手轻脚推门进来,凑到床前看了看。
此一看不得了,护士大惊,按响唤铃的同时叫醒一旁瞌睡中的谭静:“你父亲这是晕过去了啊?”
谭静吓得魂飞魄散,从空病床上滚下来,双手止不住地哆嗦:“怎……怎么会呢?上午还好好的,午饭吃了一大碗……我不晓得啊?我以为他睡着了……”
冲进来几名医生,扑到病床旁检查谭向真的情况。谭静从地上爬起来,拽住床单要冲上前,被护士拉到一旁:“你先冷静点!别干扰医生工作!”
“内么卵内么卵(不好了不好了)哦!倷们覅(不要)吓我哟!格么完结哉(完了)!”她不停挣扎,叫唤连连。
护士听得头痛:“这还没下定论呢!你慌什么呀?”
此话一落,那头响起医生的初步判断:“应该是急性呼衰,赶紧插管清异物!”
闻言,谭静崩溃了,胡乱挥舞双手,还波及到了无辜的护士。她疯狂哭喊:“救他救他!我爹爹不能死啊!”
护士闪避不及,已经被扇了好几记耳光,环住她的双臂也没松懈:“你冷静点!没看到医生在救了吗?!”
在医生的指挥下,护士将赖在地上瘫瘫倒的谭静拖拽出病房。房门一关,谭静旋即慌得失了心智,从口袋里拽出手机抖着手按号码:“我要找明安!找明安来!”
电话接通,那边的许明安似乎正在忙碌公务,连应答的声音都显得很敷衍。
“明安啊……”谭静凄怆的哭声回荡在走廊里,一声呼气后差点没接上来,“倷阿嗲出事了哦!倷阿嗲不行嘞!倷赶快来哦!”
许明安在话筒里一愣,随即急切地追问:“怎么回事啊?妈你冷静点,把情况说清楚!”
谭静抬手捂嘴,企图咬虎口止住哭泣。这时病房门打开,一名医生走出来,对着护士和谭静表情严肃地说:“心力已经衰竭了,下病危通知书吧。”
这话音量不大不小,混着谭静再次爆发的嚎啕一道被许明安听了去。他在那头长长地深呼吸,焦心之余还是镇定地说道:“妈你先稳住,我马上带夷然赶回去。”
第21章 上
驶入苏州市区,天已经擦黑。
隐隐约约感知到事情不好的许夷然一路不发一言,许明安只能从她腿上不停颤抖的手判断,她有多惶恐不安。
即便在过去的每一天里,都不忘给自己做心理建树,告诉自己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态。但真到了可能要去面对的这天,谁都猝不及防,都仿佛从没准备过一般。
于许夷然而言,她的家人只有两个,一个此刻正悲伤地坐在她身旁,另一个正徘徊在鬼门关头。
痛苦在沉默无言时力量最大,许明安不想再这样下去,空出一只手捏紧她战战的手指:“囡囡,万事有我。”
许夷然被忧虑冲昏了头脑,说起胡话:“那你能让阿嗲不要死吗?”
许明安沉默,片刻后将车速降下来,把她的手拉到自己心口:“我不能……但我想,我能让我一直不离开你。”
许夷然隔着墨黑的玻璃,看到的是儿时同谭向真一道戏耍的蒙太奇片段。那些光影带着无比熟悉的气息向她涌来,却又不肯让她抓住,总一闪而过,而后匆匆消融在夜色里。
她难受地哭了,要失去阿嗲令她悲痛,没有阿嗲的家更是想想就令她窒息。
自幼畸零,根孤伎薄,举目唯有两人可以依靠。如今成人,该回报了,其中一人又要远走。
也不知为何她突然变得这般不能控制情绪,好像一下子成了情绪的奴隶。即便听见许明安有力的承诺,看见他一直坐在旁边,许夷然依旧绝望,甚至盼着自己可以立刻消失。
一刻也不耽搁,赶到医院时,病房里除了谭静和许炎,居然还有苏溪。
谭静一见儿子就宛如得救一般飞扑到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倷阿嗲不行了……”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许夷然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