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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见朱琰在场,心知不妙,是否他早已算到,她会来找陈昱,方才让人递纸条,激她,好与她在此相见?
她心头一时惶惶,没注意昱王爷语气,已不如前次那般热切。
“更深露重,王嫂站在门外,谨防受寒。”昱王爷懒洋洋地招呼她:“嫂嫂倘若不嫌弃,进来陪弟弟喝杯美酒。”
这是拿她做陪,视她与席间那些服了媚药,供他们肆意宣泄的妓子无异。
显后含了一口冷气,淡漠道:“既然昱王爷有客,本王后便不再打扰,告辞。”
她挥袖要走,却被昱王爷下一句话,留住脚步。
“嫂嫂不怕,公子幕留有后手?”
显后一愣,“你知道甚?”
昱王爷不答,说起另外一件事,“方才听我弟弟说起,世间有一种药,可迷人心智——”
他揉揉肚子,“即便是交合,亦能做假……”
显后像被人拿榔头,猛击后脑,头晕眼花,瞬间站立不稳。她艰难地扶着门框,努力站直身体。
“不过本王爷转念一想,前次嫂嫂和我两情相悦,必是没得作伪。可弟弟思来想去,心头却始终不踏实——”
“正好今日我兄弟在,不如请他做见证,”昱王爷淫/笑着看向她,“不知嫂嫂意下如何?”
显后双臂发软,再也支持不住身体,滑倒在门栏。
在欲望夺走所有意识之前,她愤恨地看向朱琰,眼眸中满是绝望。
浓香暖玉,娇喘莺啼。
朱琰将一室的污秽关在身后,抬眼瞧向快要被黑雾掩盖的牙月。
戏台开锣,已是渐入佳境,该是另一方登场,唱一出“大地一片雪茫茫”。
朱琰坐上早已候在侧门的马车,闭目养神。
等随从上了马车,在他耳边低语,他方才哼出一个字:“回。”
车夫抖绳,马蹄脆响。
静谧无人的夜色中,好戏将将登场。
偌大的昱王爷府邸,只有一室通明。
平日紧闭的大门,似潜伏着的饥饿野兽,张大狞口,等着将接近事物,吞裹入腹。
一小队人马,静静立在昱王爷大门口。
好不容易从黑雾中挣脱而出的残月,照着他们,阴恻恻地似厉鬼追魂。
马蹄被棉布包裹,马儿垂尾不鸣,等候号令。
片刻之后,立在马旁的黑影,鱼贯而入,轻车熟路地寻到地儿。
门缝被刀尖抵开。
登时香的臭的浓的,蜂拥而至,白的粉的黑的,滚做一团。
满眼春色。
冰冷利器,搁在白/粉粉的脖颈,用力一划拉。刚涌到一半的娇艳,从突如其来的口子溢出,化作含糊不清的泡泡,咕噜几下便失了生气。
蜿蜒而出的热血,浸入从异域重金寻来的金丝长毛地毯,逐渐失了热度。
啸王踩在血泊之中,垂眼望着,在血泊里蛇般纠缠,全然不知外事的男女。
他幼时养过一只兔子。
皮毛雪白,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
有一日,兔子没有乖乖待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他一时兴起,寻了许久,在花园发现它被长虫缠住,大半个身子已进了长虫腹。
他用石头砸死长虫,把兔子扯出来。
兔子满头粘液,已死去很久,软哒哒地从他手里落下,掉在地上。
“拉开。”
他沉声命令。
方才毫无间隙纠缠在一起的男女,骤然被强行分开,竟然循着本能,试图冲破层层障碍,重新汇聚到一起。
啸王恍惚觉得,自己像是在棒打鸳鸯。
他低低沉沉地笑起来,声音如老鸹,似夜枭,桀桀浸骨,声声催命。
☆、第 67 章
马蹄叩在石板的踢嗒,在万籁俱静的夜色中,传出很远。
一小队巡夜的护城军,寻声而来,瞧见马车挂着的牌子,单手摸上腰间的刀剑,呈防御状态。
他们早就收到指令,公子幕被王上圈在府邸,如何还敢外出。
领头的小队长,抬手止住身后弟兄的举动,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低声道:“不知公子幕深夜出行,可是有甚要事?”
朱琰坐在马车中,压低声音含糊不清道:“本公子行事,岂容尔等窥探。”
小队长一怔愣,还未及思忖,便听身后有马蹄骚动,有人小声道:“城北走水。”
他抬眼望去,城北贵人们居住地,有一处走水,火随风起,眼可见地迅速扩大。
方才还安静停着的马车,飞驰而去,他急忙后退两步,和马车擦肩而过。他眉头一皱,倘若没看错,着火的地方,便是公子幕府邸。
马车在空荡的街道上飞驰,朱琰嘴角,慢慢浮上一抹笑。
待明日初升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余都的土地时,大雍亦该是变了天。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