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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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英文的说明书,黎夕读起来有些吃力。好不容易弄懂服药的说明,正想服下,却被身后急促的开门声颓然打断。她一手握住温开水,一手捧着一粒药丸,看起来,十分悠闲。
    而迎面而来的江聿琛,恰恰相反。本该从容的脸上,有些暴怒的痕迹,像是……气急败坏的神情。
    “江黎夕,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每次听到江聿琛连名带姓地喊她,黎夕总会觉得,打心眼里的害怕。以前,江聿琛疏离她的时候,会冷漠地叫她江黎夕。现在,江聿琛生气的时候,会连名带姓地叫她江黎夕。
    “没什么。”
    黎夕躲闪着他的目光,把桌上的药盒子,一股脑地塞进了抽屉里。
    “我听见酒店里的人说,你一个人出去了。我问你,你出去买了什么?”音调上扬,充斥着质问。
    “江聿琛,你派人跟踪我!”黎夕听出了话外音。
    他没有理会她,径直绕到了她的身边,夺下了她手中的药盒。言简意赅的“prophylactic”字母,看的江聿琛有些心惊。
    “江黎夕,你居然敢吃避孕药!”黑眸里,蹿满了火光。
    他眼底的愤怒,让黎夕觉得无所遁形。她竟然生了些羞愧的情绪,就好像,把自己的孩子,生生地扼杀在了肚子里一样。
    黎夕没有敢回答江聿琛,结果,下一秒,江聿琛就想疯魔了一样地横抱起她。顺利成章地打开房门,将她抛进床里。
    在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她听见江聿琛隐忍着怒气的嗓音,在上方响起。
    他说:“江黎夕,从今天起,我们做,做到你怀孕为止。”
    那天晚上,是黎夕觉得最难熬的一个晚上。许久未经人事,况且曾经的第一次还是被江聿琛那样的对待着。黎夕觉得委屈极了,甚至,在那个即将爆发的临界点上,她都是带着哭腔的。
    相反地,江聿琛则是怒极了,发了狂一样地折腾着她。直到一直不松口地黎夕,哀求似的抱住他的胳膊,嗓音极尽绵软地哀求:“江聿琛,我疼。”他才不甘愿地停下了一切。
    临睡前,他像是警告一样地说:“那你答应我,以后,不准再吃那种东西了。”
    黎夕自然知道,他的那种东西指的是什么。她不敢直接回答他,装作沉沉地闭上了眼,“嗯”了一声。
    之后好几天,江聿琛还是没有放弃那样的念头,他整夜整夜地折腾她,就好像不知疲累似的。
    而黎夕的心,也越来越沉。
    正一步步,趋于沦陷。
    chapter 35
    当江聿琛穿着一身慵懒的睡袍,走向黎夕的时候,她正倚在酒店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安静地出奇。
    流利婉转的英文语调,黎夕听的并不熟练,只是隐约能辨别出,电视里在讲些什么。她拿起一旁的水果沙拉,缓缓地送进嘴里。
    苹果伴着沙拉略带酸甜的口感,咯吱咯吱地作响。黎夕却没有任何愉悦的感受,身后逼近的气息,即便不回头,她也能够感受到。
    脖颈被一双大手从身后环住,江聿琛倚靠在沙发的背后,温柔地圈住黎夕的肩膀。
    “在看什么呢?”微哑的嗓音附在耳边,有些暧昧。
    “没什么,就是看些无聊的电视剧罢了。”
    “哦,讲的什么故事?”
    黎夕再次叉起一块苹果,送入嘴里:“讲一个警察叛逃的故事。”
    江聿琛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原本环着黎夕的手掌,也缓缓抽离。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她的旁边,然后,把她半拥在怀里。
    说:“既然是无聊的电视剧,就别看了。这种电视剧……伤脑筋。”
    电视剧讲述的是一名卧底警察伪装成毒贩,深入犯罪集团内部。在各种利益的驱使下,利欲熏心断然叛逃。而此时,画面正播放着,那名主人公如何在正义和物欲中,反复纠结的过程。
    黎夕看的目不转睛,正当她期待主人公下一步会怎么做时。液晶电视的画面,却一下子从剑拔弩张的场景,转变成刻板的新闻播报。
    黎夕仰起头,怒瞪了他一眼。这才发现,自己被他抱在了怀里。她悻悻地想,都怪电视剧太精彩了。
    “江聿琛,好好的看着电视,你干嘛给我换台啊。”
    “你不是说电视剧无聊吗?”
    “可是……”黎夕一下无语凝噎:“可是,其他的我也不想看。”
    “那就都别看了。”
    黎夕剜了他一眼,从他的手里抢过遥控机。她正想换回刚才的频道,却发现,身旁的男人,安静地出奇。或者说,是他周身的气息感染了她,不像是安静,反倒像是沉郁的怒气。
    黎夕愣了愣,顺着江聿琛的目光,贴了过去。意识到江聿琛的目光落在何处,黎夕猛然一惊。
    她今天……居然疏忽了。她竟然把避孕药的锡箔纸仍在了垃圾桶里,而垃圾桶,正安置在黎夕的脚边。这样的明显,黎夕想掩饰,也未免太难了。
    她没敢开口辩解,她觉得,她一旦开口说话。就或许,会被江聿琛掐死。
    很久后,当江聿琛平静的嗓音响起来的时候,黎夕还觉得难以置信。
    他的英眉皱地极深,语气中夹带着写薄怒的成分,反倒是像在训诫一个幼稚的孩童:“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让你不要吃那种东西,你就是不听。”
    江聿琛伸出右手,顺畅地把她整个捞进怀里。掌心摩挲着她细腻的脸颊,温吞而柔和。他握紧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黎夕,以后别吃了。等有了,我们就把他生下来。”
    黎夕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一样,瞬间清醒。她猛地推开了江聿琛的怀抱,原本混沌的目光,霎时间变得清醒。她勾起唇,冷冷地笑了笑:“把他生下来?!”
    “江聿琛,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很疯狂吗?”
    江聿琛的反应,出乎黎夕的预料。他只是浅笑,笑的和煦而安然,就像是在说绵长的情话一样:
    “黎夕,我娶你。从此以后,你还姓江,江黎夕,冠我的姓。”
    黎夕愣了半晌,才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所有的含义。她恹恹地想,如果他不是她恨的人,如果他不是她名义上的哥哥。她一定会把这一段话,当做这世界上,最浓重的情话。
    以你名,冠我姓。
    心底酸涩,黎夕却要装出不屑的样子。她觑了江聿琛一眼,轻蔑地说:“江聿琛,我看你真是疯了。出于伦/理,你是我名义上的哥哥,我不可能嫁给你。至于情爱,江聿琛你知道的,我并不爱你。”
    江聿琛垂眸笑了笑:“黎夕,从小到大,你总是喜欢自欺欺人。”
    黎夕像是被人戳中了软肋,她怒然发声:“你才自欺欺人!”嗓音顿了顿,急切地想要爆发的样子:“江聿琛你想过吗,江叔会容许你这么做吗?还有,你认为这个世界,会容许兄妹乱/伦生下来的孩子吗?”
    “黎夕,我们不是亲兄妹。况且,我也从来没把你当成过妹妹。”
    黎夕冷哼:“是啊,你是不把我当成妹妹,你一直是把我当成仇人的。江聿琛,我没办法忘记,你是如何砸了我的琴。也没办法忘记,你是如何强/奸了我。我更加没办法忘记,是你教会了我,这个世界的冷眼,这个世界的无情。
    当你被赖以为家人的人抛弃的时候,你就会懂我的感受了。”
    她没办法原谅江聿琛,因为她无法忘记,在江聿琛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后,江霖为了包庇亲子,把江聿琛远送国外的事情。她以为,她的江叔应该是公正的。她以为,她的江叔会用法律同样地制裁他的亲生儿子的。
    可惜,可惜没有。
    她原以为的家人,从来,都只是假想中的家人。
    黎夕像是微微哽咽了一下,继而说:“江聿琛,我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弃惯了。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像自己一样,受人家的白眼,看别人的脸色。我活的太累了,江聿琛……你放过我吧。
    这里的一切,就当做是个梦吧。等回到z市,我们各自就忘了吧。”
    黎夕支起身,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她想,这段不该有的经历,也到了该忘记的时候了。她学着潇洒地态度,头也不回地走开。
    只是,在她才迈开几步的时候,却忍不住回头看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彼时,江聿琛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而后,他从沙发上站起,回转过身去。
    他幽幽地看着她,在她再次准备走开的时候。从身后环抱住她:“黎夕,对不起。过去的,我道歉。至于现在,我绝对不可能放手。”
    他不会说所谓的苦衷,所谓的欺瞒。他只会固执地执着于当下,当下的黎夕,当下的爱情。
    臂膀被收的很紧,黎夕几乎能感受到,来自另一个身体的脉搏,以及体温。他附在她耳边,低声:“从很早开始,早到你的眼里还没有我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也注定了,我决不能放你……离开我。”
    江聿琛的话语,就如同命令一样,没有丝毫寰转的余地。黎夕不知怎么地,听他说爱自己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周潇。想到了,曾经有个人陪伴了他八年的时光,曾经有个人……差点要嫁给她。
    黎夕不会了解,那种前一秒还在疯狂地质问着他,下一秒却因为别人的爱情而酸楚的感觉,叫做爱情。
    她突然觉得,心底酸酸涩涩的。就好像是吃了陈年的酸梅一样,嘴里心里,都好苦好苦。有些人,是口不对心,而黎夕,却似乎简单地令人发指。
    她居然就直直地问他:“那你的周潇呢?她陪了你八年,我想……相比于我,她应该更愿意给你生孩子。”她总是喜欢把话说的狠毒,但其实,当中那股陈醋的味道,却趣味盎然。
    拥着她的江聿琛,忽然在她耳边淡淡地笑了出来:“黎夕,你是在为周潇的事……吃醋吗?有些事,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但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黎夕偏过身,看向他:“有什么,是我不应该懂的吗?”
    “没什么。”他温和的朝她笑着:“黎夕,你只需要记得,有我爱着你就好了。”
    黎夕不知怎么地,就觉得他像是在敷衍她。她剜了他一眼,赌气式地说:“江聿琛,我不可能爱你。因为,比起恨你,我更讨厌身心不如一的男人。”
    “身心不如一,这话怎么说?”江聿琛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江聿琛,你别忘记,你跟周潇定过婚。况且,八年国外,你跟她什么都没做过,我不信。”黎夕的表情,就如同一个浴血奋战的斗士一样,无所畏惧。
    江聿琛的笑声,在黎夕的耳边徘徊。片刻之后,他将她扳过来,揉了揉她的发心。昔日从容深邃的脸庞里,有鲜少存在的柔情,他说:
    “我想,我应该算是身心如一的。”温煦的话音,像是在陈述一段漫长的爱情故事:“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在她睡着的时候偷偷吻她。二十岁的时候,和十八岁的她,第一次发生了不该发生的。虽然曾经懊恼,但并不后悔。”
    漆黑的眼眸里,倒影出了她的影子。他说:“我今年二十八岁,我现在,还爱着她。”
    黎夕不知怎么的,就沉浸在他深邃的目光里,不可自拔。她努力抑制住不该有的情愫,但似乎,并没有效果。很久以后,她才带着些黯哑地嗓音问他。
    “江聿琛,你这个混蛋。原来那个时候偷亲我的人,是你。”棉柔的拳头,打在他的身上,没有一点疼痛的意思,反倒像是在撒娇。
    **
    江聿琛十五岁的初吻,发生在一个美好的午后。
    那时候的黎夕才是刚上初中的年纪,而江聿琛却是大了她两届的学长了。江聿琛与黎夕的关系,江霖吩咐了学校保密,一是为了让他们有个安静的少年时光,二也是为了不让黎夕自卑。
    明媚的日光沉沉如水,夏日午后的体育课,总是让人恹恹地贪睡。黎夕倚在操场的小树林旁,从树叶阴翳袭来的阳光,稀落地打落在她的脸上。斑驳的光影,刺眼而灵动。
    年少的黎夕嘟着唇,十分不开心的样子。原因大概是,这一节体育课很不巧地撞上了江聿琛他们班的体育课。江聿琛跟叶景琰是同班同学,因此,很不幸地,卢卿死皮赖脸地看叶景琰打篮球去了。也很荣幸地,黎夕落单了。
    阳光有些沉闷,细密的汗水,轻巧地从额角溢出。黎夕决定坐下眯一会,等到下课铃响,再回去集合。
    树下,落叶疏落地躺着。黎夕一屁股坐在上面,半靠着身后的大树,闭上了眼睫。散漫的光线,透射在她的睫翼上,根根分明。鸣蝉焦躁地叫着,树底下的少女,却睡得极其安详。岁月温柔的,如同羽毛轻软。
    不知不觉地,黎夕就沉浸在了睡意里。耳边,有些窸窣地响声响起,像是脚步踩踏在落叶上的声音。黎夕几乎能在睡梦中想象出,干枯的落叶在压力下,碎裂成两瓣的样子。
    陷入沉睡中的人,总是疲累的。感觉到有人靠近,黎夕也懒得睁开眼。或许是在江家,总是战战兢兢地。所以,现在的片刻安宁,都让她贪婪。
    江聿琛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酣睡的小脸,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不远处,都是写人声喧闹的痕迹,但这片树林里,却安静地出奇。
    他就这样,笔直地站着,看了她好久。夏日暖风拂过,几绺乌黑的发丝被吹地零乱。江聿琛也不知怎么地,就心猿意马地伸出左手,俯下身子,替她勾在耳后。
    弯下的身子,静静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光洁的额头,缀着些微小的薄汗,细腻的皮肤,几乎能透出水来。江聿琛低下了头,松针般细密的短发,刺在黎夕的脸庞上,有些痒意。
    此时的黎夕,有些怔忪,却没有醒来。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地,就是感觉,睡梦中,好像有人在凑近她。淡淡的薄荷清香,沁入心肺。温热的鼻息,扑到她的脸上,还有些发烫。
    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江聿琛的心底,一瞬间变得柔软。他情不自禁地凑近了一步,然后,对照着她的唇形,覆上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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