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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生在现世的身体是由活祭品转化的,黑灰色的雾气在血红色中彼此纠缠,很快凝成了一个女子的模样。
这个时候还能看出这魔物有点西灵元君的影子,但没过几秒,人形的身体便在黑雾中不断变化,长出多余的手脚,肿瘤一样的肌肉群突起,白皙肌肤下的青紫血管一点点凸起,逐渐占据了全部皮肤,一眼看去像是没有皮肤,最外层只是一堆血管。
摆在法阵上、被精致雕刻过的头骨彼此相连,聚成一个骷髅冠,在聚成骷髅冠之后,不管这骷髅头原本是什么样的表情——不管它的主人在被杀死献祭时是如何痛苦,表情是如何扭曲——被加冕在新的魔神头上之后,它们齐齐被掰成了诡异的笑脸。
不是所有被召唤来的魔物都是一个样子的。根据祭品摆放的不同,召唤来的魔神是不一样的。
只有一个地方一样:他们在人间赖以生存的血肉是来自西灵元君,他们全部是被西灵元君的意识所操纵的。
这些新生的魔神齐齐地朝着敖烈的方向去了,要阻止他破坏法阵。
敖烈还浑然不觉,白雾茫茫,他什么也看不见。
薛怀朔没有受过太多魔界相关教育,只是凭借自身逆天的三昧直接透视了对手的属性,一眼扫过去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的修为是不够长期开着三昧的,这些魔神也是降世时间越长越棘手。
他必须速战速决。
江晚常戏谑着说师兄有挂,但是她其实并没有见识过薛怀朔的厉害之处。
一个年轻的反派Boss,最厉害的地方是他的进步神速,只要一时没有杀死他,下次见面他就一日千里了。
这固然有屑金丸的作用,有浮山龙暴虐强横血脉的加成,但是他日夜修行从不懈怠才是主要因素。
薛怀朔手里刀气纵横,速度越来越快,杀意逼人之间,一招一式竟然还是清清楚楚的。正如戏剧大家在舞台上唱到**,速度越来越快,唱腔越来越高,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但是吐字依旧一板一眼,旁人听得清清楚楚。
他原本刀气中带着森寒冷意,如今更甚,出手从不走空,刀上灌注着精纯修为,雪花轻飘飘地落在他的快刀上,竟然瞬间结成坚冰。
眼见贸然逼近的魔神都于瞬息间被一刀逼得魂飞魄散,其余魔物也不敢再上前来,只是从被毁去一半的残缺法阵中蓦地探出几条凝着黑雾的锁链,直直向半空纠缠而去。
一些已经被敖烈毁去大半的法阵还未完全熄灭,血红色线条彼此联通,竟然形成了一个新的法阵。
法阵所在的地方轻轻震动起来,像是锅里热油给烧得沸腾,急切需要什么东西下锅。
这倒不是为了伤他,西灵元君很明白这样的伎俩伤不了他,她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是个瞎子了,如今速战速决是为了不让三昧过多消耗自身修为。她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当然要反其道而行之,拖得越久越好。
她知道这是自己取胜的关键之处,拼尽全力,一点后手都不留,黑影闪动,黑色锁链连连进招,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
西灵元君一旦放弃了贸然轻取的策略,转而变成了谨慎防守,不为伤他只为缠斗,薛怀朔一时半刻也脱不了身。
若是正常状态,这么缠斗下去,就算时间费得多些,薛怀朔终究还是要胜的,毕竟修为差距在那里。但是如今这样的境地,他却不能与之缠斗下去,薛怀朔的三昧维持不了多久,如此耗下去,一旦他修为不支,让出破绽,必定万劫不复。
他忧心自己师妹,眼前闪过她脖颈前的殷红血线,虽然强自按捺心神,但手上招式还是不自觉往险意求胜上靠。
西灵元君如今仅剩一个头颅,全身血肉都做了活祭品,这颗头颅沉浮在半空中的黑雾里,冷眼旁观血红色的法阵一个一个召唤出新的魔神。
在她的血耗干之前,这些联通魔界的法阵是不会停止的。
敖烈想不清楚西灵元君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用那么大规模的血祭,就算把他们俩都杀了,她也必定入魔,就此堕入魔界……她不是要复活她的丈夫吗?如今就算复活了亡人,她自己堕入魔界,那也是永世不得相见啊?
敖烈没法想得更多,眼前形势容不得他细想。原本主要火力都被薛怀朔吸引过去了,但是如今他求胜心切,一时被黑色锁链缠住,分不出手来;敖烈这边需要承受的压力瞬间就增大了许多。
不容乐观。
虚空中睁开的百目已经消失掉一半,薛怀朔没办法再支持这样的修为消耗。眼看他露出破绽,法阵中立刻伸出更多缭绕着黑色雾气的锁链,试图将他牢牢困住。
必须去毁了那个法阵。
虽然知道这一点,但是敖烈依旧脱不开身,甚至因为片刻分神被近身逼上来的魔物在左手臂上给了一爪。
敖烈默念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待他专心解决掉逼到眉睫之前的魔物之后,正要飞身去帮薛怀朔,忽然看见那阵眼上已经立着个人。
腰身窈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