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机械手果然是挣不开，海沫沫试了好几次。她现在被双手掐着腰,脚尖离地,也使不上力。
    “爸爸。”她眼泪汪汪地看着大屏幕,不一会儿，屏幕被切到海明冼所在的无菌室：“沫沫乖，爸爸明天就过来看你，嗯？”
    海沫沫眼睛一闭就大哭起来：“可是沫沫腰疼，爸爸放开沫沫！”
    海明冼叹了口气,将两只机械手调松一点点，关掉了她身边的灯。
    海沫沫哭了一会,见没人理她,也就收了声。她掰住两只机械手又使劲掰了一下。手先前掰开大金属门的时候就受了伤的。这时候虽然血止住了,伤口也开始长出嫩肉了,但还是疼得厉害。
    她只得松了手，用力地踹了一脚机械臂。不一会儿，歪着头睡着了。
    她面前的大屏幕上又亮起微弱的光，海明冼看了她一阵，突然叹了口气。
    第二天，海明冼身上的伤似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是由助手推着轮椅带过来的，脸上隐隐还可以看见弹片的擦痕。
    他站在机械臂面前，海沫沫张开双臂，一副求抱抱的模样。海明冼无法起身，他旁边跟他长相一模一样的克隆体走过去，轻轻地和海沫沫抱了一下。
    “为什么不吃早饭？”他柔声问。海沫沫眼睛亮晶晶的：“在等爸爸放沫沫下来！”
    海明冼摇摇头，他身边的克隆体立刻挟了包子喂给海沫沫：“乖，先吃东西。”
    海沫沫偏过头：“爸爸放沫沫下来！！”
    海明冼摇头：“放你下来你还捣乱。”
    海沫沫哭得涕泪横流，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样：“沫沫错了，沫沫听爸爸的话，沫沫再也不捣乱了。”
    海明冼不理她，他身边的克隆体端了早餐过来，挟了个包子喂海沫沫。海沫沫哭闹不休，就是不肯吃东西。海明冼挥手：“爸爸还有其他事，饿了叫我。”
    话落，他摇着轮椅走了。海沫沫哭得更凶了，海明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回头。没过一会儿，他吩咐了助手再去投喂海沫沫。海沫沫见撒泼也没用，就把剩下的早餐全都吃了。
    这几天沙康也很忙，海沫沫上次放走了海明冼的实验品，他们必须从外面捕捉。但是现在e市的人逃的逃、死的死，剩下来的都已经有了自己固定的营地。还真是不好下手。
    而且经过连续一年多的饥荒、疫病，连小营地都已经绝迹，现在的营地人数稳定。亚撒集团周新国那里人数最多，肯定是不能动的。
    本来晏滔那里可以下手，但是现在他有唐傲撑腰，也不好啃。化工厂、丰化农场等等营地都是数千人的大营地，一旦打起来动静太大。
    这样一想，沙康很快也想到办法——几个营地里面，就只有周新国那里是没有种植区人却又最多的。他暗暗找到周新国，提出以一千斤粮食换一个活人。
    周新国答没答应，唐傲不知道，他派出的人也只查探到这些。好在动物园有新的发现——当时一只丧德背着新收的小麦，在后山摔伤。汪汪替它舔了伤口。
    它的伤口愈合之后，整个人明显就被进化者病毒感染。但是它的症状比起别的进化者又有不同。它的眼睛从以前的灰白色转成深绿色，又经过了将近一个星期的疯狂饥饿期。
    一个星期之后，它居然没有失去理智。但是实力明显进化了一大截，连海蓝和苏柏看见它都要后退几步。
    唐大总裁当然很快明白了其中原由——丧尸的进化，确实是可以保留理智的。但是这取决于病毒和人体的第一次融合。
    最低级的丧尸，一定要忍耐住前期的饥饿。强烈的饥饿感一方面能强化感染者的意志，另一方面，身体的免疫系统正在适应这种病毒。
    忍过了这个阶段，身体对病毒其实已经产生了一定的适应性。就有可能在第二次升级的时候保留理智。
    而对于感染者来说，自然升级的过程，就是让身体自然地接触病毒——比如意外被其他丧尸咬、吃掉其他丧尸等等。
    这是自然进化，忍过了饥饿期的丧尸正常的升级方式。但是毫无疑问，过程漫长。
    另一种升级方式是注入更高等级丧尸的血，虽然升级其快无比，但是高等级的进化者病毒一旦注入，理智就不再是人为能够控制。它太过凶悍，身体内原病毒将完全被它取代，所以人根本不可能保留自己的理智。只会剩下病毒自身的本能。
    但是更快的升级方式确实不是没有的——高等级感染者其他的j□j。
    海沫沫上次曾经用自己的唾液替他恢复伤口，还杀灭了他体内的蓝色的进化者病毒。那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的，高等级感染者的血液药性太过强烈，对于低级感染者就像是剧毒。
    但它们的j□j就相当于药。
    想通了这一点，唐大总裁豁然开朗。他把原先已经死亡的四十几只丧德全部捆起来。几十只丧德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唐大总裁也没多说——语言不通。
    他在它们每人胳膊上弄出一道伤口，由汪汪每天去舔。几十只丧德又开始进入了疯狂的饥饿期。
    节食期是非常痛苦的，动物园里每天都回荡着它们的哀嚎。但是大家都知道它们的身体已经死亡，即使进化者病毒被消灭，也没有再变回活人的机会。唐大总裁也没什么可犹豫的。
    海沫沫都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她被卡在冰冷的机械手中间，突然有点想念动物园里唐傲的大床了。
    大屏幕上海明冼在忙碌着研究培养液的浓度，依然培养不了有意识的进化者。他开始努力回想培养汪汪的过程，那个时候进化者病毒刚研发出来不久。
    汪汪是只流浪狗，收容站没有人领养，海明冼买了一批过来当实验品。
    当时汪汪注入了进化者，也和其他进化者出现了相同的症状。他印象中是没有这条狗了的，当时他丈母娘生日，他陪妻子回了一趟老家。
    几天之后回来，发现助手迪克兰不在，而那只狗就那么趴在实验室坚固的笼子里。居然没有发狂！
    他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对它做了一系列观察。它却还是狗的样子，一听到响动就会竖起耳朵，看见陌生人还会吠叫。
    见实在没有异样，海明冼将它放出来。它在实验室里跑来跑去，也不咬人。只是突然有一天，它发现了2区的培养皿。这牲畜一头栽到里面吃得肚皮圆滚滚的。
    海明冼就慢慢地喂它吃感染者，它也越来越喜欢那味道。连狗粮都不太感兴趣了。它越吃得多，眼睛的颜色就变得越奇怪。
    先前是红丝密布的眼睛慢慢变成绿色，然后变成深绿，最后变成浅蓝，深蓝。突然有一天，它的眼睛就变成了银色。
    海明冼觉得那一定已经是进化者的巅峰了。它依然爱吃各种丧尸，智商也完全接近人的智商。有时候一些复杂的长句子它甚至都听懂了的样子。但是眼睛怎么也不再变色了。
    只是狗的习性还在，爱啃东西，且好奇得可怕。没有东西可以让它磨牙，实验室的金属门经常被它啃坏。整个世界加一块，安吉拉最恨它。
    直到有一天它遇到海沫沫。
    发现海沫沫之后，它原本是打算去啃的，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海明冼不在的时间，它啃碎了玻璃罩。里面的海沫沫立刻双手拿住了它四条小短腿儿。
    海明冼不知道那天一人一狗到底爆发了怎样的战争，但是回来的时候发现汪汪睡在海沫沫身边，连尾巴都是夹着的。
    一人一狗经常一起玩，互相身上也没见多少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