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
“记得。”
勋世奉忽然低下头,扣住我的下巴,精准的亲了下来。
“即使以为自己快要死去,我也很清醒,……我记得你,……那一夜,你……”
“alice,那一夜,你很美。”
“美的让我心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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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向白色蔷薇花园的是勋世奉的卧室,现在我也住在这里,而面前整片水域还有远处的山谷和森林的则是勋暮生的地方。
他几乎不下楼,除了勋老夫人来的那一天我看见他下楼吃饭,别的时间,全是max大叔亲自把饭菜端到他的屋子里面。
这个区域,在他从纽约回来到现在,除了勋世奉,max大叔和负责打扫房间的女仆,还有负责他医疗事务的医生,别的人一概没有靠近这里,也不被他允许靠近这里。
甚至于,感恩节的那次狩猎会他都没有出现。
勋老夫人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出来送行。
我敲门,叩,叩叩,然后停下。
我等待里面出现一个声音可以让我进去。
没有。
什么响动也没有。
这里死一般的安静。
我看了一下大门的把手,按住,想要自己开门,此时,大门豁然从里面打开,勋暮生就站在我面前。
——该怎样与你诀别?
我看着他,对他最完整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他从纽约回来,然后异常任性的到et通天塔楼下找我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站在楼上,看着他。而巨大的玻璃幕墙外,是他站在通天塔的阴影中,阳光也无法照射到的地方,他苍白消瘦的像一抹游魂。
他抬头,看着很高很高的地方,却找不到我站着的位置。
——“alice,我知道你就站在落地窗前面,所以我穿了一件明亮颜色的衣服,让你一下子就可以在人群中看到我。”
就是那一天,我看着他跌入冰冷的喷泉,我不顾一切的跑下去,制造了《海棠与尖刀》上档之后最大的一场绯闻,为8.5个亿的票房推波助澜——et女星生擒勋暮生。
同样,也是在那一天,我被勋世奉告知,——我怀孕了。
我必须要彻底放弃他,就像用刀子亲手剜下血肉,然后再让时间一点一点的愈合。
只是,……我们还没有好好的说过再见,……
他和勋世奉是血亲,以后注定了我们要在一起生活,不可能在一个屋檐下,却老死不相往来。
勋暮生看起来还是很消瘦,不过脸色却好了很多,没有当时的脆弱,也没有那一刻,他在我面前如同圣象崩塌时刻的死气。
他,“你怎么过来了?身体还好吗?其实,……”
说着,他走出房间。
“有什么事,你可以打电话过来,或者让我过去都好。”
我,“补过感恩节,max大叔烤了火鸡和南瓜派,我想问问你要不要下楼一起吃晚饭。”
他看了看我,点头,“可以。”
我,“嗯,我知道了。”
然后,似乎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我转头想要走,被他叫住,“alice,等一下。”
我站住。
他,“你想要对我说什么?”
我摇头,“没有。”
我继续向前走了几步,勋暮生站在原处,可是他看着我。
他,“alice,告诉我,你想要对我说什么?”
我,“……”
我听见他的声音,“你是想说,因为你想要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所以,当你知道自己怀孕了,被放弃的那个人,必须是我,对吗?”
叩,叩,叩。
地毯外,有人上楼,鞋子踩在大理石上面,有一种极强的节奏感,显得精准有力,绝不拖泥带水。
我向前看,恢弘的走廊的尽头,是勋世奉。
他有些意外我在这里,并且在他的目光掠过我们的一瞬间,他停了下来。他似乎想要离开这里,却终究还是停住脚步,站在远处。
勋暮生看了看远处的男人,他忽然问我,“alice,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在意你怀了别人的孩子,我会对ta视如己出,你可以改变你的决定吗?”
……
——该怎样与你诀别?
我想起来很多事情,我想到他放在办公室的那张照片,也就是我们还在三一学院的时候,复活节的弥撒之后,我们穿着三一的黑袍,额头上象征着生命‘从尘土中来,终将回归尘土’的黑色十字,他写在背后的那首诗:——
华盛顿·欧文,在他的杰作《西敏寺》中一段:
forinthesilentgravenoconversation,
nojoyfultreadoffriends,novoiceoflovers,
nocarefulfather’scounselnothing’sheard,
fornothingis,butalloblivion.
dust,andanendlessdarkness.
还有,放在万荷千峰园我卧室当中的那张照片,被他写下的徐志摩的‘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就好像每个少年终将死去。
也许是每段青春终将腐朽。
我们在trinitycollege的那几年,是我们青春岁月中最明亮的时光,也终究湮灭在时间的狂啸当中。
我看着他,摇头,“不会。”
——该怎样与你诀别?……也许,只是需要好好的说一声再见。
我,“如果没有遇到你哥哥,我会嫁给你,我会对你至死不渝,直到你放弃我。这份感情不是因为你的权势和金钱,而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
“可是,我已经遇到他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237
勋世奉这座城堡带着很强烈的他个人的风格,尤其是一楼的大厅,和卧房里面的衣帽间,这些都布满了现代化、最复杂、最智能、最先进的科技系统,几乎是实验室一研究出来,这里就可以实现同步安装。
那种感觉好像我在trinitycollege读书的时候,那些来自俄罗斯寡头家族的少女们购买奢侈品一样,——最近一期的vogue印发出来,市面上要等待1个月才能购买,可那些裙子、包包、高跟鞋却早在1个星期之前送到了少女们的手中。
这个走廊与这种风格略有不同。
这里更容易给人一种工业革命之前,欧洲宫廷的感觉,并且,从这个走廊的巨大的落地窗向外看去,森林与气势恢宏的山脉历历在目。
我看见勋世奉从那边慢慢走过来。
他很沉默。
沉默的就像窗外的灰色的山脉。
我听见勋暮生问我,“如果,arthur死掉呢?你的答案依然不变吗?”
我摇头,“不会。因为,我已经遇到他了。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是历史,而过去的事情是不能更改的。”
……
勋世奉走到我面前,却对我身后的勋暮生说,“我并不想打扰你们的私人对话,只是,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让冯伽利略做六弟的辩护律师向联邦法院提出假释的申请,冯伽利略现在应该在纽约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六弟可以回家与老夫人她们一起度过圣诞节。”
勋暮生,“真意外!奶奶都已经放手不管六哥的死活,你居然,……”
我也很意外。
我一直以为以他们兄弟与三爷父子的恩怨,会争斗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谁知道,他居然让步了。
即使我知道勋家六少也许可能是无辜的,但是,姓勋,又是老三的儿子,在那个权力与金钱角逐厮杀的漩涡中,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连我这个彻底无辜的人还两辈子都被牵扯进去,所以,就算六少遭受池鱼之祸,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勋暮生说得对。
到了现在,连勋老夫人都已经认命,不再管六少的死活了,勋世奉却退了这样一步,……
勋暮生问他,“三叔的事呢?”
他,“相关证据交给fbi,剩下的事情,看他律师团的能力了。”
勋暮生,“三叔多次计划刺杀的事情,你也不追究了?”
他的手指抚上了我的肩膀,我感觉有些微热,就听见他说,“如果伤的是alice,他现在已经是死人了,不过,当时伤的是你。
……
你,还有整个勋家,似乎都希望他继续活着,即使他面临的起诉有可能让他在联邦监狱中度过余生外加几个世纪的刑期。”
停顿。
他似乎很认真的在想些什么,然后,是一声很轻微的叹息,“lance,不论以后我们走到哪一步,过去的20年,在勋氏,你和爷爷都曾经是我的家人。”
这算威胁吗?或者说,也是一种诀别?
……
真正的感恩节用来招待康斯坦丁的贵客们,那是社交节日。
而今天的‘感恩节’则是私人节日,虽然,真正的thanksgivingday已经过去两天了。
这,似乎是我被冯伽利略踢下转轮台之后,第一个有‘家人’环绕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