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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大概他便猜到了一二。
此次父皇叫他过去,怕也是为了此事。
心情忐忑着,萧陵走进了正殿里。皇上背对着他站着,看不见神情。
而薛良就跪在大殿中央,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了视线。
他心中凉了一半,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良久才发出了声:“儿臣参见父皇。”
“你勿要再叫我父皇,我也不是你父皇。”皇上还是没有转身,略显沧桑的声音中透着些许疲惫。
“父皇,你听儿臣解释,事情不是……”萧陵正要说些什么,皇上却在此刻转身,正面对着他。
一双曾总是用慈祥柔和的眼神打量着他的眼瞳,此刻却充斥着浓浓的愤怒和失望。
萧陵一时间噎住了,甚至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你要向朕解释什么解释你是如何想弑父杀弟,和残害弟媳吗?”
“朕从小教你仁德礼义,你却连和自己关系最亲密的亲人都不放过,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父皇……”萧陵急忙跪在地上,还想再说些什么,皇上冷冷地挥手打断,表情漠然地像面对陌生人:“你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而跪在大殿中央的薛良突然发了疯一样地,作势就要向萧陵扑过去,却被宋谦制服住。
“狗太子,我为你鞠躬尽瘁这么多年,到头来一点回报都没有。我能走到今日谋反这一步,都是你逼的!你虽未指使我做这些事,但是我之所以会做此等荒唐的错事,皆是由你而起!”
薛良目光凶狠地瞪着萧陵,语气恶狠狠地痛骂道。看上去确实像面对着自己痛恨不已的仇人。
但萧陵却从那目光里,读出了很多旁人或许永远也看不懂的东西。懊恼,无奈,和暗藏的关切。
他怎会不懂他的暗示,他主动担下所有的罪责,只为了让自己保住这太子之位。
皇上微挑眉,问薛良道:“噢你说这些事情并非太子指使你去做的是你自己做的你可要想清楚,若你自己一人独揽这些罪名,就是死罪难逃。但你如若老实供出这幕后主使之人,朕……”
“回陛下,所有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皆是卑臣一人所为,并没有受谁指使。我自作主张,本想着如若计划成功了,就能让这狗太子对我感激在心,提拔我上位。”
“但不想会屡次失败。成王败寇,卑臣无话可说,甘愿承担一切的惩罚。”
“陵儿,他的意思是此事你毫不知情,没有参与其中。真的是这样吗?”皇上不再继续审问薛良,而是转而问萧陵。
萧陵面色不改,手指在身侧悄然紧握成拳,由于用力太大,凸出青白色的关节来。一如他此刻在痛苦和纠结中苦苦挣扎的内心。
他听见一个声音在心里说:不、你不能就这样抛弃自己的部下,你得救他。
另一个理智的声音却在告诉他:你是太子,不能心软,不能在这样重要的关头感情用事。要坐到皇位上,就免不了有流血和牺牲。
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性。
“回父皇,儿臣并不知情,也未曾参与。”本只是一句简短的话,他却说的无比艰难。
“那朕要如何惩罚他,你是知道的吧?”皇上又问。
“儿臣知道,这样的乱臣贼子,应该被处以死刑。”萧陵答道。听着这句话从喉咙里溢了出去,却又觉得无比陌生,不敢相信这是出自自己口中。
“那便先押进地牢里,秋后处斩。既然他是你的人,就由你监斩。对朕的安排,你可有异议”
“儿臣……无异议。”
伴随着这句话,一些零碎的记忆,一幕接一幕地从萧陵的脑海里飞速闪过。
那年的冬天,他出使蜀州,在镇守当地的薛将军家留宿了几日。
薛良便是薛将军的儿子之一,不过是小妾所生,为庶出。
生母身份低微,又去世的早。他在府中的待遇甚至都比不过寻常的下人。
他初遇他时,他正地被家里几个嫡出的兄长当成牛骑,百般羞辱。
在这般屈辱和狼狈的情况下,少年闪着泪光的瞳孔里,却依旧闪烁着隐忍着的坚毅光芒。
他离开的那天晚上,他曾跪在他房门前,整整一宿,只求他能给他一个留在他身边效力的机会。
那时候,薛良身上虽然也有些武艺。但和宫中受过专业训练的侍卫相比,仍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他本应该拒绝他的,却又实在有些不忍他眼中的那抹亮光就这样熄灭,便问他:“如果我给你这次机会,你能给我什么”
“从此以后,我愿把这条贱命和绝对的忠诚,献给太子殿下。凡是殿下的心愿,就算牺牲性命,我也一定会达成。”
天寒地冻,漫天飞雪洋洋洒洒地落在薛良身上,在冰冷的雪地上跪了一宿,他的脸都被冻得青紫。
萧陵看的出,他明明已经很冷了,手脚都在有些隐隐约约地发颤,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而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