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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的语气宠溺道:“没有规矩。”
时舟撇了下嘴,搭话问:“怎么没有规矩?”
中年男人目光稍顿,总算转过脸给了她一记正眼,又再看看画,“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看得懂么你?”
时舟气得折了眉头,腮帮子鼓得像河豚!
我不但看得懂这字都是我题的呢,你刚还夸我字写得好!
不等她道出真相,中年男人突然大度:“算了,跟你说说也无妨,正好我也不想理里面那帮老东西。”
“……”
“我跟你说啊——”他将眸光一转,重新扫向题字,用那只握着木珠串的手,兴致勃勃指点道:“重先生这把年纪,画的就是个心情。都说老小老小,他作这画时心情必然愉悦欢畅得很,题字的人抓住了精髓,陪他玩儿。乍一看,像小孩子的鬼画符,细细品来算是有几分味道。我说它没有规矩也没说错,不讲格式,字也写得毫无章法,内容几句白话,落款却突然讲究起来,正儿八经地写了句‘乙亥年癸酉月戌辰日’接着又再变成‘今儿下了一天雨’,到此,完。显然嘛,题字的小友同样是个不按章法的,难怪入了重先生的眼。”
他收回身形,问时舟:“我可有说错?”
时舟小友都做好战斗准备了,结果被戳了脊梁骨,表情僵滞无言半响,不服气道:“给画题字要什么规矩,抓住精髓不就行了,拽文才没意思。”
她小楷写得很好,那天偏不想写,偏不守规矩!
中年男人先做诧异状,再滔滔不绝:“我没说它没意思啊,恰恰相反,它有意思得很!你看啊,就拿画名来说,‘闲趣儿’的这个‘闲’字,左边一竖都要飘起来了,还有‘趣’字的走字旁,最后一捺像不像一只小舟?这画就是它的江洋湖海,根本框不住。”
时舟题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此刻听他说后,盯着那一捺猛看,真看出点儿脱缰野马的意味……
再多看两眼,就觉得字在画上,喧宾夺主了。
中年男人回味般‘嘶’了一声,眉飞色舞道:“我真是越看越喜欢。”
“那你又说它没规矩?”时舟双手交叠,弓起背把脸贴到字前,那皱眉凝视的神态表情,活像个进菜市场必要计较三毛钱的老太太。
“小姑娘怎么那么记仇呢?”男人和她姿态相差无几,眼里藏着早有预见的顽皮,稀罕着字画还要分出心神逗她,说:“夸你一堆,单记住中间两句不好的,合着我前面都白夸了?”
“你夸人就不能真诚一点……”时画家近来玻璃心,不想虚心接受批评,只想听好听的。
恨不得谁组一个团来给她吹彩虹屁。
中年男人轻哼:“就你,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想我真诚的夸你什么?夸你傻得差点被你后妈打包卖了,还是夸你家那老婆子不厚道,把你没画完的画卖给我,一开口跟我要八百万,这事儿你都不知道吧?”
“你、是谁啊?”时舟惊得往后退去半步。
——敌人水很深!
至此,看戏的重霄伸手在她后背帮她稳住身形,走上前笑道:“万先生,您别逗她了,她只要安心画画就好,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办。”
“交给你?”万忠鑫直白的嫌弃了重霄一眼,摇头否定,“她本人都在我跟前了,我还费那事做什么?”
他把右手里的珠串儿挪到左手,示好的伸到时舟面前:“那幅画给你带过来了,回头还我一幅新的,不要你的《心跳》。来,握个手。”
“你是那个老万!电话里叫我把《海的心跳》卖给你,我不卖,你说我年纪轻轻就开始担心以后画不出更好的作品,还说我要走下坡路。”时舟电光一闪,条件反射的往重霄身后缩。
猫似的,身上的毛都快立起来。
画协领导专诚为此到岛上找过她。
两三年前的事了,当时说万忠鑫嘴巴坏,但对新海市的艺术发展是投钱又上心。
明珠岛的那所少年宫还是老万捐钱建起来的。
她气对方傲慢无礼,狠狠地拒绝了,不给丁点儿回旋余地。
没想到过去那么久,竟然是老万买了自己那幅未完成的画。
“想起来了?”万忠鑫呵地一笑,“握手,敢不敢?”
时舟警惕地盯着伸到眼皮子底下的那只手,嘟囔着说:“有什么不敢的。”
小手伸出去,被老万大力握住,上下挥挥,再松开,完成友好会晤。
重霄在中间打圆场,对近来受够委屈的少女道:“万先生一直想收藏你的画,找不到你人,只好托重重关系找到你家,结果岔子就出在这里。我花了点时间查到买家身份,致电道歉,万先生大度,听了我的解释后,专诚把画给你送过来,还准备赞助你的个人画展。”
“先声明啊,我可是个死要面子的小心眼儿。”万忠鑫油盐不进,连自己都挤兑,“一直想收藏一幅小舟的‘海系列’,碍着当初在电话里没客气,得罪了她,不然也不会到处找关系,拐弯抹角的买画。”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