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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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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时,周延借口还有事要处理急急忙忙走了。宋楚一进电梯,就将沉重的身子靠在电梯的内壁上,木木的到了家门口,她伸手去包里掏钥匙,却在拿出后茫然地望着锁孔。突然的,她就不想开门,不想面对江少卿,不想去思考事实的真相,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用去烦恼……
    不知站了多久,门忽然从里面被拉开,江少卿铁青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宋楚被吓了一跳,半晌才敛起心神,将钥匙放回包里进了屋。
    刚打开鞋柜,就听见背后响起冷冰冰的问话,“去哪里了?”
    他的问题让宋楚觉得好笑,小六不是早该告诉他自己去了哪里吗?还有什么好问的。她嘲讽的哼笑一声,没有理会他的提问,径自把靴子放进鞋柜。
    江少卿被她的沉默弄得火冒三丈,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咬牙问,“我问你去了哪里?”
    下午被那个民警箍疼的地方如今被他一抓更痛得厉害,可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面无表情的转过头,不疾不徐的吐出几个字,“医院、派出所。”
    “你去医院是看他对吧?”江少卿的脸色更难看,墨黑的眉峰紧紧拧在一起。
    “是。”宋楚答得干脆。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见他。”他双眼猩红地逼视着她,黑眸里尽是阴鸷骇人的戾气,攥着她手臂的力道大得几乎把她捏得变了形。
    麻痹的疼痛从手上传来,宋楚紧紧皱起眉头,奋力挣扎,“你放开我。”
    “为什么去见他?你不是说对他早没感情了吗?为什么还要关心他的死活?”他捏紧她的手,眼睛里充满狂怒和狰狞。
    “因为警察只能联系到我。”宋楚吼道,“他躺在手术台上就快死了,作为警方唯一能联系到的人,我怎么能不去?”在她看来,今天换作任何一个朋友,她都会义无反顾的赶去,无关感情,只是一种良知。
    “唯一?”江少卿显然抓错了重点,当下发狠扳捏着她的下颚,语气极淡可怒气十足,“你跟他什么关系,他有家人、有女友,用得着你去做唯一?”
    下颌和手臂双处的疼痛让宋楚压抑的怒气陡然爆发,口不择言,“那还不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派去的打手把他的电话和身份证抢走了,警察会查不到他的身份吗?”
    捏着下巴的手劲蓦地一松,江少卿望着他,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你觉得是我做的?”
    他声音极轻,甚至有隐隐的颤抖,听得宋楚心倏地揪起,一抽一抽的,紧得难受。可怒气上涌,来不及过滤这异样的情绪,她已脱口反问,“难道不是?警方都怀疑……”
    不等她说完,江少卿霍地垂下手,带着某种浓到化不开的忧郁与决绝,轻笑,“你说是,就是。”
    第58章
    那晚,江少卿扔下那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一连几天也没再跟他联系,留下宋楚独自面对空荡荡的屋子,连心里都空空的好像缺了一块。
    中午吃饭时,陈媚看她拿着勺子怏怏地拨弄着餐盘里的菜,便用筷子叩了叩桌面,唤回她的注意力,“怎么了?我看你最近胃口都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宋楚摇摇头,“没事,只是有点累。”
    陈媚知道她是敷衍,不死心的试探,“心情不好?跟老公吵架了?”
    手上的动作蓦地停下来,宋楚抬头凝望着一脸探究的陈媚,轻轻叹口气,“吃完饭咱们出去逛逛吧。”
    看她胃口不好,陈媚也只扒拉了几口,两人便收好餐盘走出单位。她们沿着局里附近的小路慢慢逛着,宋楚边走边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陈媚,听得陈媚直啧啧摇头,“楚楚啊,你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你老公,你不信他,却听信别人的调拨离间,不怪他生气,换了我上火。”
    “我没有听任何人的,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和分析。”宋楚辩驳。
    “什么判断、什么分析?”陈媚没好气地训斥,“两个人相处讲的是感觉和信任,你自己不也说了,如果选择信任就是绝对信任,不会口里一套,心里一套。可你问问自己做到了吗?”
    看她闷声不语,陈媚缓了缓语气,“我不是骂你,但你想想,凭你对他的了解,他真的会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吗?”
    宋楚直觉摇头,可想想似乎又不肯定,“但是,所有证据……”
    “什么证据?”陈媚直接打断她的话,“那些都是罗忱的猜测与推论。”
    “楚楚。”陈媚叹口气,“别为外人伤了夫妻的感情。别说这些不是他做的,就算是,难道你就真跟他一刀两断,从此不相往来?”
    “那你的意思是我该装聋作哑,明知道他有罪,也能跟没事一样乐呵呵的跟他过日子。”宋楚反问。
    陈媚耸耸肩,不以为意地说,“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换了我,是不会干大义灭亲的事。”
    “即使他十恶不赦?”宋楚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对。”陈媚肯定的回答,“只要他爱我,对我家人好,就算他负尽天下人又如何?大不了我陪他被天下人鄙视。”
    陈媚的答案让宋楚的心微微一颤,这番话听来偏激,可细想来何尝不是这个道理,如果真的相爱,怎么会去在乎世俗对彼此的评价?只是,人活在世上,有基本的价值观和判断力,又怎能为了小爱舍弃是非对错?
    一席谈话下来,宋楚没豁然开朗,反倒越发沉重烦躁,加上中午没有休息,下午上班时她没什么精神,头昏昏沉沉,耳朵也嗡嗡作响。
    电话响时她正对着屏幕发愣,她接起来,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老四,有事?”
    “姐,你没事吧?”宋博彦的声音透露着慌急。
    “我能有什么事儿?”宋楚疑惑。
    “你没看到帖子?”宋博彦反问。
    他不可思议的语调令宋楚没来由一阵心慌,不安的焦躁迅速弥漫开来,“什么帖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你在电脑前吗?我发邮件给你。”宋博彦夹着耳机一边输密码,一边愤怒地骂道,“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在网上发了篇帖子,说二哥强奸、洗钱、蓄意谋杀,还暗指江家利用高干身份,操控法律,享受特权,阻碍公安调查。”
    看到来件提醒,宋楚忙打开邮箱,大略看了一遍。帖子虽然隐去所有当事人的姓名,但文章中留下许多暗示,特别是对江少卿身份的描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说的是谁。据宋博彦说,帖子是今天凌晨发布的,发在几个“愤青”较多的论坛,由于标题惊悚,内容大胆,不到一天,帖子的点击、转载、评论就已过百万。
    “那现在怎么办?”宋楚着急地问。
    “我们已经联系网监,正在全面删除,可是……”宋博彦顿了顿,喟叹,“传播速度太快,国内媒体是能控制下来,但境外网站和报纸已经在关注这件事。”
    宋楚瞬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境外媒体对这类涉及高层的新闻特别感兴趣,他们不受国内当政者管理,也不管真实与否,为了吸引眼球,甚至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地将事情扭曲、变成与事实截然相反的东西。
    想到江少卿、自己还有江家即将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宋楚忽地就认同了陈怜霜对她的指控,都是她害的,如果她不告诉罗忱那些事,他就不会偏激,就不会搞出这么多事。而不用说,这个帖子的发布人一定是陈怜霜或者罗忱的家人,因为在帖子中一些情节对方交待得不清楚,还有些混乱,这显然不是了解一切的罗忱会犯的错误。
    深深地吸口气,宋楚问弟弟,“老四,少卿他知道了吗?”
    宋博彦嗯了声,“早上许多记者去了他公司找人,后来江伯伯派人把他接走了。”
    早上?宋楚吃惊,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一早就知道了,却不告诉她。
    宋博彦似乎跟她心有灵犀,清了清嗓子安慰道,“姐,二哥可能也是忙忘了,又怕你担心,所以没告诉你。”
    宋楚用力的扯出一抹笑,“我知道了,就这样吧。”语毕,不等宋博彦说再见便撂下电话。
    明知道他是故意不告诉自己,宋楚还是决定去一趟江家。中午陈媚的价值观她不一定认同,但有一句话她却是完全同意。这些事尚无定论,她不能单凭推测就定下他的罪,现在他有困难,她当然要一起面对,何况这件事还因她而起。
    做了决定,宋楚立即收好包,到隔壁处长办公室交待了一声便开车回西山江宅。佣人开门看见是她,露出见到救世主的表情,“你来得正好,少爷在书房被罚跪,不知道说了什么惹火了老爷子,现在连鞭子都用上了,家里人都不敢劝。”
    宋楚一听顿时慌了神,以前她曾听爷爷讲过,江家老爷年轻时是铁骑队的队长,马上行军打仗,练就一身好本事,特别是那手马鞭扬得又狠又准,一鞭子下去能抽掉人半条命。江少卿那身板若真是挨上几鞭子,不残也得伤。
    等不及脱鞋,她把包一扔急急忙忙往楼上跑,还没到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嗖嗖声,还有鞭子抽在物体上发出钝响,那一声声像是抽打在她的心上,火烧火燎的疼。
    书房的门没关,宋楚一进去就看到公公婆婆和奶奶杵在房里,而江爷爷正拄着腰,手高高扬起……眼看那鞭子就要下去,宋楚想也没想就直接扑上去。啪,火辣辣的疼随着一声巨响从肩膀上蔓延到全身,疼得她嘶地吸口气。
    房里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而最吃惊的莫过于被她按倒在地上的江少卿。他愣了好几秒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迅速扳正她的身子,怒吼道,“你扑过来做什么?疯了是不是?”
    江老爷看打错了人,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摆摆手,“楚楚,你走开,这小子闯了那么大的祸,我非得教训教训他。”
    宋楚摇摇头,坚定地把身子挡在江少卿面前,吃痛缓道,“爷爷,这些事都是我惹出来的,你要责罚就打我吧,跟少卿没关系。”
    江老爷没回答,一旁的苏木青憋不住了,“你惹出来的?到底怎么回事?”
    “楚楚。”江少卿拉了拉她的手臂,示意她闭嘴,可她置若罔闻,径自说道,“那个发帖子的人是我的前男友……”
    宋楚把事情始末大致讲了一遍,并真诚请罪,“都是我口不择言,把那些事告诉罗忱,他才会搞出那么多事,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是江少卿,可以包容、原谅她的无心之失。苏木青听完后勃然大怒,“你怎么回事?那些事是可以告诉外人的吗?还是你前男友,你这么做不就相当于把少卿的死穴暴露给那姓罗的,任他宰割吗?”
    江奶奶也是十二万分不高兴,“当年的事情是少卿不对在先,可你也不想想这些年他是怎么对你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一个脸色,咱们全家都跟着陪小心,就算他千错万错,做了那么多也该得到你的原谅了吧?”
    宋父还算含蓄,只叹气,“楚楚,你也太糊涂了。”
    “我看她不是糊涂,是压根就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想起孙子这么多年受的委屈,江奶奶不禁掉下眼泪,“楚楚,你要是真没法从心里原谅少卿,就放他一条生路,好过他一辈子背负强奸犯的罪名,被人指责不说,还要在你面前陪小心。”
    第59章
    江奶奶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向宋楚的胸口,疼得她连耳朵都嗡嗡作响。
    江父看她白如宣纸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唇,赶忙出来打圆场,“妈,你在说什么呀?”
    江奶奶情绪被点燃,丝毫听不进儿子的劝慰,“我在说什么?我叫他们离婚。”
    离婚?这两个字是宋楚从前一直在追逐的梦想,可为什么现在听起来竟锥心刺骨,被鞭子抽伤的疼痛变得微不足道,她只觉一阵阵寒意从心尖的位置一点点蔓延开,冷得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分一对人,母亲直言不讳地让儿子离婚让江韵武拧紧眉头,可还来不及吱声,站在身旁的妻子竟也加入了“劝分”行列,“我也这么觉得。与其把你们绑在一起彼此折磨、痛苦,倒不如分开,各自寻找幸福。”
    奶奶和婆婆相继劝他们离婚,难道他们的婚姻真的走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吗?不,不是的。五个多月前这段婚姻的确只有无尽的痛苦,可现在,她在试着去爱江少卿,或者说她早就爱上了他,他们的婚姻应该是会幸福的。外人不知道,可江少卿应该知道啊!江少卿?对了,他为什么一直沉默不语,也不出来帮她说一句话。
    宋楚惊恐的侧过身子,注视身后垂头低首的江少卿,颤抖着说,“少卿,你跟他们说,不是这样的,我们……”
    “楚楚。”江少卿缓缓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后,迅速将视线别向一旁,紧盯书桌。沉吟良久才徐徐说,“你先回去吧。”
    宋楚清晰听到了心中碎裂的声音。她不敢置信地凝视着不愿意看自己的江少卿,不相信他非但不帮她澄清,还赶她走。
    莫非,他也认定他们的婚姻是折磨,认定他们的未来不会幸福?
    “你什么意思?”她听到自己干裂的声音,“你也想离婚?”
    房间里忽地静下来,每一个人都在凝神屏气地等待答案。就连试图出来打破僵持局面的江韵武也被妻子拉住,收到一记警告的眼神。
    一秒、五秒、三十秒……他们没有等来答案,只有长长的静默。
    宋楚咬着唇,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他们高高地站在一旁,用一种俯视的眼光打量着瘫坐在地上的自己,那一双双眸光里有失望、有紧张、有期待,甚至还有不易察觉的庆幸……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毫无准备被扔上华丽舞台的小丑。台下是如潮的观众,聚光灯一盏一盏的打在她头顶,她却像个傻子一样,连笑都不会。
    你看,佛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早年伤江少卿太深,终究要还是来了报应。用力扯出一抹笑,宋楚用手撑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少卿,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要离婚?”
    江韵武怕一发不可收拾,忙不顾妻子暗示,出言劝道,“楚楚,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说出的话、做出的决定都不能听,你还是先回去吧,让大家都冷静冷静,好好再考虑考虑。”
    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可惜当事人置若罔闻。宋楚倨傲地看着江少卿,执意要一个答案,“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我不知道。”一直沉默不语的江少卿霍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去。”
    撑?他用撑?原来在他眼里,他们的感情已到了风雨飘摇的境地。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疼得她连连吸了好几口气才能开口,“我懂了,看来要考虑的不仅仅是你。”
    她还是强扯着笑,表情渐渐有些麻木,“对不起,给你们惹了这么大的祸,真的很抱歉。”
    江少卿看着谦卑有礼,看着她脸上僵硬得快挂不住的笑,还有那眼底氤氲的水汽,心就像针扎般,细细密密的疼。他想奔上去将她搂在怀里,轻柔抚慰她的头,可一想到那个帖子,想到那些照片,想到她对他的质疑,拥抱的欲望渐渐冷却下来,他退缩了,不敢上前。
    强迫自己别开脸,不去看她的表情和动作,直到关门声响起,江少卿才发现指甲已陷入了掌心,抠出几道血痕来。
    宋楚木然的下了楼,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包,连说再见的力气都没有。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江家落泪,可她大门关上的霎那,眼泪再也止不住流出来。
    他们,真的完了吗?
    **
    吹了一夜的冷风,又流泪到天明,第二天闹钟响时宋楚浑身酸痛得连翻身都吃力,咬着唇瓣伸手勾来闹钟,小小的一个动作却累得她直冒冷汗。
    喉咙痛、背上被抽到的地方也疼,头更痛。宋楚强撑着身子下床,谁知脚还未沾地,人就软趴趴的摔下去,手指拄到地板,钻心的疼瞬时传来。
    望着已经肿起来的食指,宋楚苦涩一笑,她这是在上演那场苦情戏啊,感冒发烧不说,还来个狗血的经典摔倒……十足十的骗眼泪桥段,可惜,最该心疼他的“观众”如今对她失去了兴趣。
    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宋楚才扶着床头柜慢慢爬起来,先打电话到单位请假,再去客厅拿体温计量体温,38.7,不算太烧。她从药箱里翻出退烧药吃下,又灌下两大杯热水回床上发汗。
    刚迷迷糊糊有了睡意,手机忽地响起,瞌睡虫瞬时鸟兽驱散。
    从床头柜上摸来电话,看到宋博彦名字时,仅剩的睡意也消失殚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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