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听了眉头直皱，他在屋里踱着步子，片刻之后突然停住，他伸着脖子看林朗，“要不，我揍你两拳？”
    疼了就会哭出来了。
    认真思考了他的提议，然后林朗说，“我挨揍了，就会想着打回去……”
    哭是不可能的。
    他在拳馆什么样的疼没挨过，就沈泽这两下和猫挠痒一样，要是真打兴奋了，他就想练拳了……
    所以可行性很低。
    沈泽的五官都揪到一起了，在他另一个主意想出前，化妆间的门被推开了，他不想看到的人，此刻正站在门口。
    “出去。”
    夜天照一句话，沈泽本想商量，但还是夹着尾巴溜了，在关门的时候他给林朗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他希望林朗能哭出来，不然他就要哭了……
    镜面倒映着夜天照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他离他越来越的，最后在他背后站定，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汇，这是许久以来他们第一次在没人打扰的时候对视……
    被夜天照看着，浮躁的心情逐渐平缓，最后心若止水。
    “在走进这间别墅之后，你就不再是你，而是秦阳，一个本该前途无量，享受着家庭和睦的男人，可在你人生最辉煌的时候，我打碎了一切。”
    手搭在男人肩上，夜天照看着他镜子里的眼睛，缓缓说着……
    他从没给林朗讲过剧本，也没做过任何的角色分析，这是第一次。
    “你被我毁了，所有的一切都变成泡沫，秦阳也好，林朗也罢，你这辈子，注定没办法娶妻生子，也没办法和我以外的人在一起，你逃不出我的手心，走不出我给你造成的阴影，你注定属于我。也许现在你还不懂，恨着或是不想在意，但是，迟早你会明白，你是爱我的……”
    身体前倾，夜天照抚到了男人胸口，他摸着他心跳的位置，精致的下巴在男人的头上蹭着……
    “你这里，有一个我……不管我怎么对你，你都心甘情愿的住进我给你的囚笼……我才是主宰一切的人，我想要你，你就是我的，我不想要你，你也还是我的……怕不怕，我不要你了？我真的，不管你了……把你一个人丢下，一无所有……孤零零的……”
    夜天照笑了，笑容中的冷意顺着他的掌心传进林朗胸腔下的心脏，像是拥有某种魔力，林朗的心，被冻住了。
    生疼生疼的。
    “爱我，会疼，不爱，一样会疼……你该，怎么办呢？”
    亲吻男人的耳鬓，夜天照低语……
    “我是在逼你，把你逼到绝境……让你，生不如死……可是比起那些，你，更怕我舍弃你吧……”
    夜天照什么时候走的，林朗根本不知道，他就知道，他的手脚冰凉。
    沈泽再进门时，围绕在林朗周围的气压让他害怕，男人那温柔的眼睛冰冷冷的只有空洞，他问他能去拍摄了吗，林朗点头……
    然后，林朗被锁在了卫生间里。
    赤身裸体的，脚踝上是冰冷的铁铐，手腕被拴在排水管道上，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已经几天几夜，不，他记不清楚大概的时间……
    那个人，若是不出现，他就若行尸走肉般待在这里，没有声音，没有自然的光亮……
    该，怎么办呢……
    茫然的视线看着前方，片刻之后，男人的眼中出现一条裂痕，他不再眨眼，嘴唇却开始细微的抖动，随着眼底的木讷被打碎，嘴唇的颤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大……
    最后男人沙哑的低吼……
    “不——”
    许久没发出声音的他，嗓子火辣辣的疼，难听的声音像是撕裂的布帛，这是他来到这里后，除了那男人外，唯一听到的声音……
    他自己的，却是这样陌生……
    他这辈子，都要这样了吗？
    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
    他是男人，他的肩膀能扛下天下，可是，他害怕，他绝望，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想妈妈，想恋人，想自由，想任何一个能给他慰藉的人……
    男人哭了，眼泪从眼里自主流下，越来越快，最后泛滥……
    他扯着自己的头发，在那连活动都不能的狭小空间里撕心裂肺的哭着……
    悲怆的声音感染了每一个人，所有人都能体会到林朗的绝望，也因此而揪心不已……
    在林朗即将崩溃的一刹，卫生间的门被人打开了，那主宰一切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他恨他，他想让他死，可是，他现在是他的唯……
    夜天照不见了，他也会死，就在这狭窄的地方，变成腐肉，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存在，就这么直到化成尘埃。
    他的生命和他维系在一起，密不可分了。
    他让他生，他就能生，他让他死，他必死无疑。
    他若舍弃了他，那真就是他人生的末日了。
    他想听什么……
    他求饶，他认输，好吧，他想什么他都给他。
    这种日子，他受够了。
    不要转身，不要离开，不要再留他一个……
    抓着男人的裤脚，林朗抽泣着抬头……
    “放我出去，求你。”
    ……
    这组镜头接着结束很长时间，众人还没能从那哀伤悲愤的气氛中挣脱出来，夜天照给林朗披上衣服，然后把哭的快要脱力的家伙抱了出来。
    他的表演，他很满意。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
    夜天照抱着只穿着浴衣的男人，将加了很多糖的热可可递到他嘴边，耐着性子等他一点点的把液体吞掉，现在是冬天了，只穿着一条肉色内裤在卫生间里坐那么久，还要拍这么耗心力的戏，有多辛苦夜天照比谁都清楚。
    他就这么一直抱着他，直到男人从戏里走出来，逐渐恢复。
    他低头，看着男人仍旧苍白的脸笑，“知道什么是绝望了？”
    林朗无力的点头，他还给他一个同样没什么力气的笑，“嗯，糟糕透了……”
    他不想再来一次。
    “不过，表现的很好。”
    夜天照的唇压在了他的额头上，林朗感觉到了夜天照的满意，可是……
    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林朗恍惚不已……
    他很想说，这种绝望，他不想再试一次了。
    第五十七章　采购用品
    在工作上，夜天照对他褒奖分明，该骂的时候狗血淋头，该夸的时候，他也从不吝任何一个笑容。
    但在平时，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只要一收工，他就会变成林朗，而夜天照，仍旧是那等同陌路的存在。
    他分的很清楚，林朗不行，所以他只能尽量远离夜天照，在拍摄结束后，立即回到他的房间。
    由于拍摄时间不定，望尘大多时候都只给他发信息，叮嘱他注意身体，还有就是诉说思念。
    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夜天照，即便知道林朗和那家伙朝夕相处，望尘也从不提一句，而林朗最多只是会告诉他，今天哪个地方没做好，被骂的很惨，或者他表现不错的时候，得意洋洋的让望尘夸他。
    距离并没在他们之间产生隔阂，只有思念。
    望尘的宽容和理解，还有他不满的抱怨每每想起，男人都忍不住笑出声间，望尘是挺真的一个人，有什么就说什么，他对他的坦诚，让他没办法不去爱他。
    越来越爱。
    望尘就是个泥潭，陷下去，就甭打算再出来了。
    他也乐此不疲的被他淹没着。
    林朗刚洗完澡手机就响了，看到上面的图片，男人的嘴角忍不住的勾起……
    “我试着做了个椰汁豆糕，味道还不错，等你回来吃哦。”
    短信下面的配图，是一块很有卖相的椰汁豆糕，单是看着就很有食欲，林朗吞吞口水，然后无奈的笑了下，等他回去时，这豆糕就会变成石膏了吧……
    他刚想给望尘回电话，就又来了条信息。
    “红豆寄相思……椰汁豆糕，今天也是一样的想你。”
    这张配图上的豆糕被挖去一块，粘稠的蜜豆从白色的豆糕中滑出，林朗看的出那是他家的盘子，望尘说了，他会在家里等他回去……
    笑容里多了几分温柔，林朗拨通了望尘的号码，没有多久那轻快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
    煲了个长长的电话粥，直到林朗的手机没电，两人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聊了太久，林朗一侧脸都热的，始终蜷着的手也有点发酸，不过心里却相当的充实。
    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林朗刚想放下，转念又举了起来，用最后的电他给望尘拍了张照片。
    他刚洗完澡，身上只有一件浴袍，滚了这么长时间浴袍早就松了，衣领挂到了肩膀上，胸口到小腹全露在外面，勉强系着的腰带刚好挡在他重点部位，然后就是他那两条笔直的腿，从腿根开始都露着。
    林良就把自己的现状拍了下来，然后发送，当手机提示已成功之后，屏幕全黑。
    他坏笑着扔掉手机，他能想象到望尘此刻的模样，震惊，震撼，然后兴奋，他会立即打电话过来，说那些不知羞耻的话，还会说他不要脸云云……
    不过，很遗憾，手机没电了。
    想到望尘气急败坏的模样林朗就想笑，正当他衣衫不整的肖想望尘的时候，没锁的门被人推开了。
    卧室的床正对着门口，门一开上面的林朗就被人看了干净，连藏都没处藏。
    “大腿再露出一点效果会更好。”顺势往墙上一靠，双手环胸的夜天照大方的将男人从下到上打量了一遍，然后指着他胯间给出建议，“腰带再拉开一些，现在挡的有点多了，还有腿也可以再长大些……”
    这几天被夜天照指导惯了，完全忘了现在的情况，他们不是在拍摄，这是他的房间，林朗一副受教的表情，下意识点着头。
    “如果你练的差不多了，就把衣服换了，我要出去一趟，你来开车。”
    房门不轻不重的阖上了，林朗这功夫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连忙把衣服拉好，可是已经晚了，夜天照早就走了。
    一想到刚才夜天照说的话，林朗的脸就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