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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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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你做的活儿?没打扫完还在这里偷懒!我告诉你,今天,明天,什么时候打扫完,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房睡觉!”
    “雪儿,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么了!你为了他,居然来骂我!他是什么东西!一个逃犯而已!不是他,我和姐姐能在这里受这份儿罪吗?安排他和你一个屋是让你看住他的,好啊,你们这没住在一起几天,就成了一条战线了,合起伙来对付我了?我……”还没说完,雪儿便哭了起来。
    看着雪儿哭,雨清不禁有些着急,说道:“雪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什么时候和他一条战线对付你了?只不过觉得你这样做有些不妥,多说了几句,怎么就哭起来了呢?”
    “你坏,你们都坏!都来欺负我!我要去找姐姐,我要回家,我要见我爹!”
    “我会打扫干净的,今天不行明天,明天不行后天,你放心吧。”看着雪儿的哭闹,漫修不禁插言进来,毕竟雨清和雪儿吵架的起因是自己,总不能就那么干站着吧。
    一天下来,雪儿都没理雨清。雨清想劝劝雪儿,却又无从开口。而漫修依旧劳作了一天,但显然,他一整天都看起来有些懒懒的,中午和晚上都照常给了他,也只是稍动了几口。雪儿只当他这是特意做给自己看的,哪里知道经过昨夜的一夜折腾,本来最近就一直在经历逃亡,身心俱疲的漫修已经支撑不住了。
    幸好芸萱还在,雨清找到了在方紫嫣身边的芸萱,请她出面劝劝雪儿。还是芸萱比较厉害,只劝说了一会儿,雪儿便准漫修回去休息了,但依旧还是不肯理雨清。芸萱让雨清也不要太放心上,雪儿就是这脾气,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回到屋里,漫修什么也没做,便躺在床上睡了。次日一早,林雨清起来,却不见漫修也起。平日里他都是最早一个起来,洗澡、吃饭、去花园的。雨清叫了他几声,却也不见回应,待要出门却又不放心的去看了看。结果,雨清看到的却是满头大汗淋漓,口中还在喃喃的叫着“娘”的漫修。一摸漫修的头,啊!这么烫!
    幸好紫嫣庄园有专门的大夫,诊了脉,开了药。连续吃了五服药之后,才只是咳嗽,不见烧了。问起来,漫修也只说是身体虚,又受了些风寒,并不提雪儿惩罚他连夜扫雪一事。
    这几日也多亏林雨清的照顾,不然想喝口水都是难的。漫修的口里却是“谢谢”不断,显然还是把林雨清当外人的。
    “你,还有个娘亲在世?”
    “你怎么知道?”听林雨清这么一说,漫修立刻精神了起来。
    “哦,你梦中喊的。”
    “啊……”本来以为林雨清会给自己提供些有价值的信息,原来是这样。“我还说什么了?”
    “没什么了。”其实,雨清并没有告诉他,他梦里还一个劲儿的在喊“救命”,也不知道他到底梦到了什么。
    敲门声响起,进来的却是芸萱和不情愿的雪儿。之前芸萱来过几次,只不过漫修一直处于高烧昏迷状态,并不知晓。今天好容易才把雪儿也拉了来,问过病情后,芸萱首先道了歉,雪儿在芸萱的催促下也向漫修道了歉,可漫修并没表态,也不说原谅,也不说不原谅,这让雪儿十分恼火,感情是在她们面前摆架子不成。堂堂的一个大小姐,向一个逃犯道歉,要不是姐姐威胁说如果不来,以后就不认她这个妹妹了,她才不会来呢。
    “喂,我们来了,也道了歉,你还要怎样?不要得寸进尺啊!”
    “雪儿!”芸萱回身瞪了雪儿一眼。
    “好,我知道了。请回吧。”
    “你……”雪儿真想拿个东西砸到漫修的嘴上。
    “对不起,我们……”
    “你们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她说的对,我只是个逃犯,你们杀了我都是有理由的,我有什么资格接受你们的道歉?所以,这件事情就此作罢吧。二位请回。”
    眼前的这个所谓的逃犯,让芸萱颇为捉摸不透。与他相见这几次,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说不谙世事吧,反而有些事情处理的很妥当,说有心计吧,反而有时更像个幼稚的大孩子。把他抓回东京城受审,还是说服雨清和雪儿,就此放过他,哪个是更正确的选择呢?
    咳咳……“我明天就去花园,有什么工作尽管吩咐就是,我没事。”这句话显然是冲着雪儿说的。这个秦漫修,到底有什么魔法,为什么他的话一说出来,反而让芸萱和雪儿都觉得欠了他的呢?
    接下来的几日里,雪儿并没有给漫修安排很多的活儿做,芸萱则照常出入于方紫嫣的左右,偶尔还过来花园看看。雨清、雪儿、漫修三人虽同在花园,却也都没有多少的话说。转眼又快元宵佳节了,紫嫣庄园也装扮了起来,想不到这个所谓的世外桃源也免不了落入俗套。想想,进来都大半个月了,也不知道东京城里现在的情况如何,那个疼爱女儿的爹爹又在做什么呢?
    第九十二章 阳关三叠
    这一日,天气晴朗,是冬日里少见的暖日。方紫嫣吩咐芸萱拿着古琴随她去花园转转。对于这个刚来才几天的芸萱,方紫嫣是十分满意的。芸萱虽是大家的小姐,但处处细心,做事细腻,又十分聪明,不仅花养得好,做的糕点也是很有特色,而且她从不多言语,言则出口成章,甚合方紫嫣的心意。虽几日,方紫嫣已将她看做心腹人,时时不让离自己左右了。
    芸萱抱好古琴随方紫嫣到了花园,看到二月天里还姹紫嫣红的百花,听着清泉的流动声,方紫嫣心情大好,当即坐下弹奏了一曲《清泉石上流》,却不想才弹奏了一大半,就听得不远处吵吵嚷嚷,搅了她的雅兴。
    受方紫嫣之命,芸萱过去问询是怎么回事,却意外的看到了雨清、雪儿、还有漫修都在,当然还有黄妈、齐妈和几个丫头,丫头中也有芸萱认识的,黄妈身边的倩儿,雪儿的同屋巧儿。地上则有一个碎了的瓷盘。原来是巧儿奉命去取瓷盘,路过花园时,和从假山后面冲出来的雪儿正撞了个满怀,瓷盘摔到地上跌了个粉碎。而让紧追雪儿出来的雨清印象深刻的,并不是碎瓷盘的贵重,而是巧儿吓得如灰的脸色。漫修则刚刚做好雪儿吩咐的工作,净了手正坐在假山后面休息,恰好目睹了刚才的一切。
    事情发生不久后黄妈、齐妈和几个丫头便赶了过来,问到底怎么回事。而也就在此时,芸萱也过来了。黄妈、齐妈知道庄主对芸萱的器重,因此对她说话特别的客气,但芸萱既说奉庄主之命来问询,不用说,这事儿必须得办得漂亮些,好给庄主一个交代。而此时的巧儿则吓得更厉害了,因为她也知道,芸萱来了,就代表着庄主也会知道这件事,这里是不容许犯任何一点错误的,更何况打碎了贵重的瓷盘。
    齐妈说道:“好啊,你这死丫头,让你去取瓷盘,你却把它打了,你有几条命抵这盘子,来人那,先把巧儿这双惹祸的双手剁下来,然后再把脚也剁了,再让她走路不稳当!”巧儿含着泪,跪求齐妈开恩。黄妈身边的倩儿也跟着跪了下来求情,原来巧儿正是倩儿的亲妹子。眼见亲妹子要受大刑,做姐姐的哪有袖手旁观之理。
    这时的雪儿也没料到只是打了个盘子,会需要处理的这么严重,一时间竟愣在了那里。而巧儿一边哭还一边往雪儿这边看,要不是她无故的冲出来,哪会把瓷盘摔碎了呢?
    齐妈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看到巧儿不停地在往雪儿这边瞧,便继续说道:“怎么,感情这盘子不是一个人打的,说,还有谁?杜雪儿,是不是你?还是在场的人都有份儿?不说的话就都拉去剁了,给花施肥!”
    “是我打的!”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是漫修。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句话,可能是自小受母亲的影响太深吧,喜欢助人,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
    “是巧儿姑娘取盘路过这里,我见瓷盘精致,料想必是个贵重的古物。因从没见过如此贵重的东西,便想开开眼界,就借来瞧瞧。巧儿姑娘本也不肯,但是我再三央求,姑娘可怜我想长见识之心,便再三嘱咐让我务必小心,才给了我。我看时,只觉瓷盘青如玉,明如镜,色泽纯洁,瓷质细腻,当是青瓷中的上品,便爱不释手,结果要还时却不小心失手掉到了地上。”
    巧儿满眼都是感激的望着眼前的这个小哥哥。芸萱和雪儿则是惊讶。林雨清盯着漫修看了许久,他对眼前这个逃犯、绑架犯,曾几次从自己手下逃脱,又帮助过雪儿,现在又站出来帮助一个不相干的小姑娘的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对他的评价也渐渐在发生改变。
    “你做的?”齐妈显然半信半疑。但黄妈却接过话来说道:“好!既然是你做的,那好!来人那……”
    “怎么回事?”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黄妈的判决。一见是庄主,黄妈赶忙打住。在众人躬身向庄主行了礼后,黄妈才一五一十的禀报了这里的一切。众人皆为漫修捏着一把汗,等待着庄主的最终判决。
    只见那方紫嫣漫不经心的看了看漫修,“就是你打的瓷盘?”
    漫修忙跪下道:“庄主开恩,我确实是无心之过,还请庄主饶了我这一回,下次定是不敢了。”
    齐妈这时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庄主,这秦漫修自来庄上后便勤勤恳恳,没犯过任何过错,今儿也是爱盘之心,才不小心把盘子摔了,还请庄主开恩,准许他将功补过!”
    “不用你说,我刚才都听到了。”
    方紫嫣并没有急着判决,而是坐在了从人给她摆好的椅子上,让人摆好了琴,拨弄了两下,又继续弹完了那首《清泉石上流》。弹完后起身便欲走,齐妈会意,这是庄主示意杀的意思。虽觉这样杀了漫修很是可惜,可庄主之令,不得不从,齐妈只得摆手让几个从人来拿漫修。可这时,只听得漫修口中喃喃的说了句:“可惜可惜!”
    方紫嫣停住了脚步,示意停手,齐妈忙让从人停了手。方紫嫣侧身问道:“可惜什么?是可惜你这条命年轻轻的就葬送了?还是可惜像我这样美貌的女子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这样的话方紫嫣以前可是没少听过,对她来说根本也无所谓了。
    “庄主误会了,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说的可惜,是可惜那首曲子了。”
    “哦?”方紫嫣转过了身,看着漫修问道:“你懂弹曲?”
    “略通一二。”
    “好,那你说说,曲子我哪里弹得不好了?”方紫嫣一直对自己的琴艺引以为豪,现在听人说自己的技艺竟可惜了曲子,不由得不服。
    “庄主又误会了,我并不是说庄主的琴艺不好。庄主弹得很好!”
    “那是琴不好喽?”
    “此琴身有断纹,发音松透,圆润,年代应已相当久远,琴也绝对是好琴!”
    “那是什么?莫非你耍弄本庄主不成?”
    “漫修哪敢!庄主弹的可是《清泉石上流》?”
    “是!又怎样?”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想必唐代王维的隐居之地应与今日的紫嫣庄园有异曲同工之妙。庄主所奏之曲恰似一泓秋水,清澄透明,让人有神清气爽之感。其清闲雅致、高洁不俗的意境庄主表达的也是淋漓尽致。”
    “这些不用你废话!你只说,刚才可惜之处在哪里?”
    “但唯独可惜的是,雨后空山虽空,隐居之人感到的是妙趣横生,生机盎然,庄主所奏之曲却终有孤独寂寞之意。虽曲终而孤独之愁不散!因此才不由地叹了声可惜可惜!”
    方紫嫣由开始的漫不经心变成了最后的细心倾听。也是第一次,她正眼看了看漫修。沉默了一会儿,方紫嫣道:“你过来!你弹一曲!若是好,我便饶了你,不好照杀不误!”漫修没的选择,只得拱手道:“如此,献丑了!”
    漫修坐定后,说道,“既然庄主喜欢王维,我也弹首王维的,阳关三叠。请庄主指教!”紧接着,深沉的惜别之情便跃然琴上。漫修边弹边唱,唱到“依依顾恋不忍离,泪滴沾巾,无复相辅仁。感怀,感怀,思君十二时辰。参商各一垠,谁相因,谁相因,谁可相因,日驰神,日驰神”时只见漫修眼中已是点点泪花,一曲罢了,听者无不动情。
    “要论悲伤,莫过于生离死别了吧!”方紫嫣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生离!任何人都会经历死别,因为人阻止不了死亡,总有那么一天,亲人会一个个离自己而去,而自己也终会离亲人而去。但并不是任何人都经历生离的,活着,却彼此见不到,心里牵挂着,却不知对方好不好……”
    “如果你知道他在哪儿,会去找他吗?”
    “王维知道他的朋友会在哪儿,但还是作了送元二使安西。有时,能想想,自己思念的那个人和我生活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空间,共享着同一片蓝天,呼吸着同一样的空气时,也算是对悲伤最大的慰藉了吧。”
    方紫嫣望着远远的天空,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她转过神来,道一声“今日有些累了,回去吧。”芸萱便吩咐人搀扶好庄主,收好古琴,到此时,她的心才算彻底地放下来,庄主饶过了漫修的性命。
    “算你命好,庄主宽宏开恩,以后做事可小心着点,别再出岔子了!”齐妈又提醒了一遍其他的丫头小子,和黄妈等人一起离开了。巧儿则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到现在心还在紧张的乱跳,其实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的。
    漫修深呼吸了一下,又一次活下来了!意外的!幸运的!过去扶巧儿起来,没想巧儿竟哇的一声扑到他怀里大哭了起来。其实漫修又何尝不想哭,他至今也忘不了那日在山顶与父母亲的最后一别,包袱里父亲的人头,伤心欲绝一心求死的母亲的表情,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也许母亲还活着,也许在他滚落下山崖后母亲便自杀了,又或者被杀了。他不知道,十一年了,对于母亲的消息他一无所知,母亲留给他的只有那绣着桃花的荷包和那支所谓有秘密的金簪,可是这些只能更增加他对母亲的思念之苦。如果他知道她在哪儿,他一定会去找她的。
    第九十三章 庄园之乱
    次日,漫修还像往常一样在花园里劳作,黄妈派人过来说庄主要见他,让他过去一趟。漫修被领入了庄主的房间,层层的纱帐,悠悠的檀香,刹那间进入仙境的感觉油然而生。
    “来了?坐吧。”方紫嫣轻轻的说道。
    今日的方紫嫣,没有穿雍容华贵的服装,没有戴繁琐的金银首饰,只是身着件黄色的便衣,头上随便的绾着一髻,两边的头发还有些下垂,脸上虽没有脂粉相衬,但她那高挺的鼻梁,深陷的眼睛,圆润的嘴唇足够证明她是个十足的美人。漫修倒觉今日的方紫嫣更像是个女人。他按照吩咐坐下了。这时,芸萱端上茶水,分别轻轻的放到了方紫嫣和漫修面前。
    “这是庄客们送过来的,尝尝吧。”说着,她自己先端起茶来,用杯盖儿滤了滤,品了一口。漫修也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道声“好茶”。
    “说来听听,好在哪里?”
    “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今年清明前刚采摘下的西湖龙井。所谓‘明前茶,贵如金’,此茶之珍贵,可见一斑。欲把西湖比西子,从来佳茗似佳人。龙井茶有“四绝”:色绿、香郁、味甘、形美。观此茶汤色嫩绿,品入口中,嫩香中带清香,滋味鲜爽甘醇,当为上等茶。难怪苏东坡会赞‘白云峰下两旗新,腻绿长鲜谷雨春’呢,当真是好茶!”
    “呵呵,有没有你不懂的?”
    “夫人见笑了,漫修懂的很少。”
    “再弹一曲《阳关三叠》给我听吧。”
    “是”。
    漫修拨弄起了琴弦,方紫嫣又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方紫嫣原来不是这等冷漠残忍的性格,历来高傲倒是真的。她的父亲就是这个庄园的原庄主,庄园原也不叫紫嫣庄园,因为她的出生,父亲才改名至此。父亲一直拿她如掌上明珠,加之她本身又貌美如花,便逐步造就了她目中无人的高傲性格。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生命中的他,并深深的爱上了他。可是他却是父亲的拜把兄弟。他开始坚决的拒绝了她,可她的执着却感动了他,他要了她,并山盟海誓的要与她共度一生。后来父亲得知了此事,并大为震怒。父亲给了他两条路,要么永远的离开,不许再踏入紫嫣庄园半步,要么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她以为他死都会选择和她在一起的,结果他却选择了离开。直到父亲去世,她继承了庄主之位,也再也没能见到他的身影。她发誓要报复,便给庄园立了条条的规矩,而这头一条便是,只要进得庄园的人要么服侍她到死,要么立刻就去死。
    偶尔她也会想,他现在还好吗?会在哪里?还记得她吗?已经成家了吗?是否有了儿女?还会再回这周围远远的望她一眼吗?可能真如漫修所言,有个人能想也是件很值得欣慰的事,虽然她没去找他,可是她知道他与她是在同一个世界,生活着的。
    之后数日,方紫嫣天天叫漫修来弹琴给她听,她自己也弹,可是漫修听得出,这个女人弹的每首曲子,都透着丝丝孤独,种种悲凉。每个人都有自己悲伤的一面,只是不愿给别人看罢了。因为,对一个陌生人说自己的伤心事,就像是揭开伤疤让人笑一样。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无关的人会真正同情自己,谁也代替不了自己,谁也不会代替自己。因此,两人只是弹琴。其他的,方紫嫣不说,漫修也不问。
    这日,漫修又来时,方紫嫣叫身边的人都先退了下去。漫修照旧坐下抚琴,只觉方紫嫣的手不停地在自己的背部、肩部滑动,而当方紫嫣的手慢慢伸入漫修的领口,漫修温暖的皮肤切切的感受到这只有些冰凉的手时,琴声戛然而止。
    “怎么不弹了?”漫修诚惶诚恐的看着方紫嫣,紫嫣却婉然一笑,道:“你说我美吗?”
    “庄主很美!”
    “那你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呢?”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根本就不是一个漫修应该回答的选择题。幸好方紫嫣也没打算让他回答,而是接着说:“你不是说我孤独、寂寞吗?你说对了,我是孤独、寂寞!现在,只有你能抚平我心中的伤。”方紫嫣的手已经将漫修胸口的衣服推开,在里面轻轻滑动了开来。漫修不知所措,在百花馆,他虽见过很多甚至比这更过分的,但是毕竟他没经历过,这还要多亏和玉夫人的帮助。
    “咦?怎么会有枝桃花的?”方紫嫣的目光落到了漫修左肩上的那枝娇艳欲滴的桃花上,“你喜欢桃花?”漫修都快紧张的喘不过气来了,哪还有心思回答她的这些问题。“真漂亮,我也喜欢!不过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什么花吗?”说到这里,方紫嫣那纤细的手才算稍微停止了滑动,似乎,她又陷入她自己的世界中去了。
    漫修希望方紫嫣的手能尽快离开自己的身体,可偏偏事与愿违,方紫嫣那停住的手又一点点向下蠕动开去,漫修的衣服都被扯了开来。当方紫嫣的手到达腹部时,漫修隔着衣服,从外面一把紧紧的握住了这只手。无论方紫嫣再想怎么用力,漫修也再不放手。因为,他没做好准备要接受她的爱,而且,他也知道,方紫嫣也并不爱自己。只是如和玉夫人一般,有一段让她走不出来的历史,找个人发泄一下罢了。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这时,突然侍女倩儿从外面闯了进来,芸萱想要拦没拦住,也跟了进来,而眼前的一幕却让芸萱和倩儿都愣住了。芸萱羞红了脸,赶忙将脸转向了一侧,但同时也想起了当日在东京城内逛街市时,那百花馆的壮汉向雨清打听人时的描述,左肩上有枝桃花的人!
    方紫嫣终于将手撤了出来,漫修也急急的整理好了衣服,退了出去。而就在漫修将要出门时,却听后面方紫嫣愤怒的喝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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