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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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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钟信笑道:“恩华说得好呀,希望总是有的,你这个财神爷能回到青岭,青岭肯定是财气冲天喽。”
    众人的笑声中,宋传宾点着头说道:“任书记说得对,天下这么大,财神爷却只有一个,我们青岭机会难得哟。”
    宋传宾平时很少说话,常委会上也发言不多,但他的话总会受到重视和琢磨,这种临时常委会总是时间不长,又没有明确的主题,讨论的机会是没有的,用不着人人发言,往往就是二三个人的表演,那领导的话,就显得特别的受重况,何况宋传宾的话,总是那么的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任钟信也是有些无奈,金恩华的归来,让他感到了骤然的压力,按道理和惯例,开发区是金恩华提出的,初步规划也是他主持下搞的,现在开发区里的近百个工厂的投资,也是以他为代表的金龙集团公司出面拉来的,作为开发区筹委会主任,现在把开发区交还给他是顺理成章,常务付县长抓的是全面的工作,自己兼了县委书记后工作重心移到了党务上,程建国就几乎成了代县长,全面行使起县长的职权,再让他这个“县长”兼着下面的具体的职务,就有些不合常理了,可让还给金恩华,任钟信不甘心,他心疼那,青岭的经济,除了开发区,其他就简直不值一提,要是插不上手,还算是堂堂的县长兼县委书记吗?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这深刻的真理他任钟信岂能不懂。
    中午的时候任钟信给杨跃进打了电话,杨跃进的几句话提醒了他,金恩华背景深厚,现在的人很难说,见风使舵改换门庭是屡见不鲜,好不容易在常委会上有了多数,何不来个突然袭击,先下手为强,以见面会的名义,把金恩华的工作直接定死了,人心叵测,拖几天是夜长梦多啊。
    因为任钟信吃准了一点,金恩华好面子,只要程建国刻意的推辞一番,这小子肯定也会假装推辞的,嘿嘿,那就对不起了,领导会马上出面“肯定”的,拿出个既成事实来,大家也就不会有闲话了。
    任钟信说道:“同志们,我知道下面的同志们都等着拜见大家,过年过节的,下面的同志们来一趟不容易,咱们不能让人家骂娘嘛,这样吧,今天的会议我就一个提议,就是金恩华同志的工作问题,我的意见呢,让建国同志和恩华同志商量着办,可两位同志都很谦虚,所以,趁此机会就让我们忙一下吧。”
    任钟信话音刚落,孙玉霞马上说道:“任书记,这个还用商量吗,小金原来管啥现在还管啥嘛,农业水利和开发区三块交还给金恩华同志,这样建国同志也好集中精力抓好县政府的全面工作。”
    宋传宾微笑道:“玉霞同志的意见很好,我赞成。”
    这时杨跃进说话了:“同志们,我的意见是这样的,恩华同志刚回来,可能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所以我认为让建国同志继续管理开发区,农业和水利就交给恩华同志,先过渡一个时期比较妥当。”
    孙玉霞笑道:“跃进同志,开发区就是恩华同志搞出来的,你认为他不熟悉吗?按你的意见,你也还处在熟悉青岭的过程中,是不是也应该慎言慎见呢?”
    杨跃进一时语塞,少顷,才缓缓的说道:“玉霞同志,我们都知道恩华同志的另外一个身份,何况他的姐姐姐夫就在开发区里有四个工厂,为了避嫌,金恩华同志也不应该插手开发区的工作。”
    孙玉霞冷冷的笑道:“另一个身份?不就是海外关系吗,省委派恩华同志回青岭工作,就充分证明了党对他的信任,跃进同志不会怀疑上级的决定吧,至于你的避嫌,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如果以跃进同志所说,为了避嫌,任书记和你就不该带着老婆孩子来青岭工作,我们在座的也都要夫妻分居两地工作喽。”
    有些火药味了,任钟信赶紧打起圆场,“呵呵,玉霞同志和跃进同志都说得很有道理嘛,我们是不是该听听当事人的意见呢?”
    程建国诚恳的说道:“任书记,我还是坚持把开发区交还给恩华同志。”
    金恩华微微一笑:“任书记,我服从组织的分配。”
    任钟信心里一沉,这小子怎么变得不客气了,他娘的,这不让人骑虎难下么。
    宋传宾微笑道:“任书记,举手表决吧。”
    “同志们,赞成金恩华同志兼任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请举手。”任钟信苦涩的说道。
    宋传宾、孙玉霞、程建国、吴阳、郭鹏,都举起了手。
    金恩华望着任钟信露出诡异的微笑,好象在说,还用得着我举手吗?
    273群英聚会
    全县的干部大会,之所以重要,不在于传达一些与会者看不到的文件精神,也不在于什么先进集体和个人的表彰,年终总结早就过了,新一年的的工作安排和目标计划,早就印好了发下去了,大家别的不重视,红头文件怎会忽略,其实在金恩华看来,干部大会更象是创圈加圈的盛会,圈者,圈子也,小圈无数,大圈不多,没入圈的要绞尽脑汁加入圈子,在圈内的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努力的接近圈子的核心,与此同时,干部大会还是下个月两会的风向标,谁都不大关心两会上的报告讨论,只有人代会上的人事任免,才是大家感兴趣的东西。
    亮相是必要的,不是万众瞩目,也至少是千几人的注目,当大堂里挤得水泄不通,所有的目光都凝视着主席台的时候,金恩华感到了自己身上骤然而增的官气,这感觉实在是美妙,哪怕只站在常委的第八位,前排的第十位,也足以让他自豪和幸福,座次在第十位的原因,那是老王头和叶文彬的出现,按照惯例,这种性质的干部大会上,人大主任和政协主席是位列几位书记付书记之后的,这叫传承和尊重。
    能在干部大会上讲话,也是领导实力的体现,分组讨论会后的下面干部上台,那只能叫发言,领导的讲话总是重要的,也能和指示相提并论的,下面同志的发言只能是畅所欲言的,这就是森严的级别壁垒,可领导的讲话也是有条件的,书记付书记肯定有讲话的机会,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以后,常务付县长也能捞到讲话的机会,两位老同志当然也是,下面的就只能随机而变了,比方说天天嚷着解放台湾的时候,武装部长总会有讲话的时间,上一年出了大事闹到了媒体上,那么宣传部长就得上去强调几句,不是说怎么防止问题,而是讲如何对付媒体,严打那会,政法委书记得严厉的吼上一会、、、、
    但金恩华放弃了讲话的机会,本来这次大会他轮得到讲话的,离开了半年又重掌开发区,光亮相不够吧,任钟信当然也得安排,但金恩华谢绝了,在常委会上是完全可以强势的,那叫不甘示弱,不进则退,而在下属和公众面前,就不能太出风头了,低调亲和,才能有凝聚人心的力量,创业之初更应如此。
    干部大会的另一项主题,就是会议之外的吃请了,青岭的待客之道就是吃和喝,这体制内的表现更是民风的缩影,县委大院食堂和县委招待所食堂几乎每天只到了一半人吃饭,再也没有以前的盛况,开始几天是自作主张请领导,然后是不分等级的你拉我我请你,最后两个晚上,请客的情况就不同了。
    金恩华记得小时候读书时,每年清明节都要来县城附近的烈士墓祭扫的,每次都得自己带上干粮,因为县城只有一家对外营业的饭店,那时叫酒家,几个服务员卖点馒头和粗饭,咸菜蟹酱是最好的菜了,可赶上了还得要粮票,乡下人本没粮票,有几张也是拿粮食到集市上和城镇居民换来的,放在家里已防出门不时之需,金恩华就记着他小时候就没用过粮票,每每望着那些大白馒头直咽口水,这几年不一样了,饮食业全面放开,那家没进去一次的国营酒家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很多私营小饭馆,去年开发区诞生后,县城里更多了几家宾馆称谓的酒店,吃住两用,服务周到菜肴丰富,正好成了干部们联络感情的好去处。
    城关镇的中心就是内河码头,一路之隔是县汽车站,去年县内河航运公司改制后,码头的航运公司所在地对外拍卖转让,金恩华的外公出面买下后,现在已是一幢八层高的宾馆,在整个青岭县算是第一档次的,金恩华还没来过,只知道是老叔老婶在经营管理。
    老叔金泽礼一手夹烟一手茶壶,得意的说道:“怎么样,恩华,这可是你的财产,提个意见吧。”
    金恩华望着门口上方的四个金色大字,笑呵呵的说道:“嚯,海岸宾馆,字写得不错,名字够吓人哟。”
    金泽礼乐道:“为这几个大字,我特意跑到青岭县请陈石宇书记写的,全天州就他的字配得上,嘿嘿,名字是我憋了几天才想出来的,带劲吧?”
    金恩华点头笑道:“不错不错,老叔,就你这身打扮,你的宾馆就上不了档次,这宾馆是接待大老板大领导的,你这农民形象,要吓跑客人的哦。”
    金泽礼两手一摊,叹口气道:“唉,可不是么,你外公说派专家过来指导的,可到现在不见人影呀。”
    “老叔,别急,应该快了,要不我再催催吧。”金恩华笑了笑问道,“他们都来了吗?”
    金泽礼带着金恩华进了大堂,指点一下说道:“他们都在三零三号房间等你。”
    今晚是金恩华请客,本该他先来的,来到三楼推门一看,里面早坐满了人,吵吵闹闹,乌烟瘴气的,见到金恩华进来,总算安静了下来。
    吴阳嚷道:“恩华,你和建国可得自罚几杯,你们两个家伙,骗得大伙好苦啊。”程建国笑而不语,赵春旭也道:“就是,这还算同志吗?”金恩华笑道:“行行,怎么罚都行,呵呵。”赵春旭叹道:“可惜了伍玉秋啊。”吴阳瞪眼道:“春旭,大伙高兴,你提他干么。”金恩华道:“大浪淘沙,没什么嘛。”程建国问:“恩华,不请宋书记他们?”金恩华乐道:“宋书记不爱热闹,孙书记怕喝酒,郭部长去军分区开会了,今晚就我们这些人吧,他们来了,反而让我们放不开手脚喽。”
    金恩华起身,先和蔡豪歌握手:“嘿嘿,老抠,一向可好?”蔡老抠道:“请领导别废话,白吃白不吃,多上好酒好菜就行。”接着是李红年顾素明洪彩南金天明,然后是余中阳,余中阳对自己能在被邀之列心存感激,几乎有些哽咽:“金县长,谢谢,谢谢你。”金恩华笑着高声道:“大伙记住了,酒桌上无大小,中阳犯错了,等会一定让他自罚三杯啊。”
    这时,常宝推门进来道:“金哥,你老叔说可以上菜了。”
    这下该排座次了,今晚来的人多,用上了宾馆里最大的桌子,说到坐,里面的学问大了去了,论职务当然是程建国高,可今晚是金恩华作东,这圈子人又以他马首是瞻,推辞一番,还是他坐了主位,接下来左边一三五七九,另一边是二四六八十,于是左边是程建国、赵春旭、李红年、蔡老抠、郑文明、余中阳、常宝、方成、马杰,右边是吴阳、王兵、顾素明、洪彩南、金天明、姚得宝、钱富来、罗继东、宋国平,除了钱富来在天州工作特地赶来赴会,其他人都是青岭的,姚得宝被恢复县防汛办主任的职务后,也早就转变过来了,金恩华通知来赴宴的,当然都是自己圈内的人,放眼一看,颇有群英聚会的气慨场景。
    菜上来了,每个人面前都是满满的三盅白酒,吴阳道:“恩华,你得说几句,大伙才能开喝呀。”
    “呵呵,那我就整几句?”金恩华起身笑道,“今晚就是请大伙来聚一聚,只谈友情,不谈政情,只要喝酒吃菜,不论工作前途,一句话,以后有我金恩华吃的喝的,就有大伙吃的喝的,看得起我的,就一口气干了这三盅酒,以后,以后大家就是我金恩华的朋友加兄弟。”
    众人一齐起立,举杯齐吼:“干。”
    (附注,此次聚会确为实事,详情就此略过,因为大浪淘沙,沙淘不尽,他们中的个别人,后来在权力场的角逐中还是迷失了方向,于是这次所谓的群英聚会,也成了主人公的错误之一。)
    故事仍将继续、、、、
    274历史遗留问题
    官场里永远没有真正的风平浪静,死水不兴的表面,或许又是风起云涌的开始,何况是干部大会以后,两会举行前的那段空档时间,田里没活街上人稀,冬将尽去春欲归来,正是孕育谋划的良好季节,金恩华拿回了开发区的管理权后,他还没有去开发区走走看看,那三位管委会的付主任,居然也没来“汇报工作”,好家伙,竟敢置顶头上司于不顾,目无“组织”,真是胆大妄为,他妈的,得想法整顿整顿了,不尊重领导的人,总要必须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走进宋传宾的办公室,金恩华就看到宋传宾脸上少见的阴沉,“恩华,你先看看这个,我刚从地委带回来的。”
    金恩华拿过档案袋,打开抽出里面的资料,飞快地翻了翻,诧异的问道:“老领导,这不是赵龙港的材料吗?怎么回事,他的问题不是已经过去了么?”
    宋传宾严肃的说道:“这次地委召开的会议,就是要结束对十年文革期间的一切作个彻底的了结,结束过去才能面对来嘛,江书记点名批评我们青岭县了,就是因为赵龙港的问题,其实,我们青岭已经对那些靠十年动乱起家的干部,基本上做了公正公平的处理,就剩下这个赵龙港,我知道,上次还是你出面保了他,不然早拿下了。”
    金恩华坦率的说道:“宋书记,说实在话,我也讨厌那些文革派,当初我们月河乡修路的时候,我还差点把他扔到河里去,但是,我必须承认,他在水利局长的岗位上十分称职,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水利专家,我不知道他过去做过什么,但一分为二的看,实事求是的说,让他待在水利局长的岗位上,对我,对全县的水利工作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宋传宾点点头道:“是啊,审查他的时候,我也参加了,工作上的确出类拨萃,尤其是在工程的组织管理上,他很有独到的一面,我们青岭还没有第二个人能超过他,经济上,工作作风上,都无懈可击,可惜啊。”
    金恩华微笑着问:“宋书记,难道,就没有通融的余地了吗?”
    宋传宾道:“作为历史遗留问题,我们必须要作出一个正确的交待,赵龙港在文革中确实犯了严重的错误,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可是,江书记批评我们,竟然对他没有任何形式的处理,那怕是一个党纪处分,赵龙港要是个普通干部还好说,可他是青岭县水利局局长,是青岭平原水利委员会的付主任,目标有些大了。”
    金恩华说道:“他妈的,又是有人故意没事找事吧?”
    听到金恩华的骂声,宋传宾微微笑道:“各方面原因都有吧,赵龙港是省里都挂了号的待处理人物,再加上有些老家伙,文革中受过他的批斗,一直在向上面不断的反应,当然喽,你说得没错,也因为有人从中推波助澜,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赵龙港是你保下来的人,搞他就是搞你,尤其是这种敏感问题,杀伤力不小,恩华啊,你一定要慎重,千万不可等闲视之。”
    金恩华呆了半晌,抽出那张关于限期处理赵龙港的通知书,折好塞进衣袋里,“宋书记,你放心吧,这件事我来处理。”
    “好吧。”宋传宾笑问道,“恩华,怎么样?那边还没动静吧。”
    “呵呵,”金恩华一乐,“宋书记,我让国平过去当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付主任,你老人家可不要心疼呀。”
    宋传宾笑道:“恩华,我谢谢你了,这小子就缺那方面的能力,去得好,你一定要放开手脚锻炼锻炼他。”
    从宋传宾那里出来,金恩华就径直往人大这边来,果然,老王头正在办公室里看着报纸。
    看了看金恩华带来的“通知”,老王头凑着金恩华的打火机点上烟,吸了几口,皱着眉头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理?”
    金恩华笑道:“这不是没辙了,马上过来找你老人家讨个方子么?”
    老王头瞪着小眼睛道:“去去,我这人大主任就是庙里的菩萨,供起来当摆设的,寻我开心是吧,哼,这个赵龙港也真是的,到现在连个态度也没有,让人家能服气吗?”
    金恩华讨好的说道:“谁说你老人家是摆设?我骂他祖宗十八代去,呵呵,反正有你老人家坐镇人大,我这付县长稳稳当当的,晚上睡觉也甭睁着眼睛。”
    吹吹香烟头上的灰,老王头斜着小眼睛道:“臭小子,你就是个不让我省心的主,还卖什么关子,有话快说好了。”
    金恩华笑嘻嘻的说道:“明天我去庄河闸二期工程的工地上检查工作,你老人家何不带几个人出去走上一走,政协那边也拉上几个老家伙,呵呵,到时候我保证让赵龙港拿出个态度来。”
    老王头点点头,“嗯,赵龙港搞水利是把好手,二丫头都挺佩服的,这个办法行,那些老家伙的嘴我来负责堵上,这上头的事你和老宋他们看着办,还有啊,小心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金恩华感激的说道:“王书记,谢谢,我会小心应付的,赵龙港这个水利局长的任免,程序上总得从你老人家的人大上过一过吧,到候你老人家高抬贵手,就让他来个将功赎罪嘛。”
    “呵呵,臭小子,亏你想得出来,你拿我们人大当枪使呀。”老王头点着头,嘴里却在笑骂。
    “嘿嘿,当枪使,也比当个橡皮图章强,你老人家说是吧?”金恩华不客气的坏笑道。
    老王头哈哈笑了一阵,忽地细声问道:“恩华,有多久没去看二丫头了?”
    金恩华脸微微一红,带着歉意说道:“我们、、、、二丫头她,她不让我去看她、、、、”
    老王头没再说话,看着金恩华的目光有些复杂,“嗯、、、、”,抬起右手,微微的摆了摆。
    金恩华出来,回身望着已经合上的门,心里充满了内疚,说来也怪,自从二丫头当上了水利局付局长,竟然有将近一年没见着她了,不管怎么说,自己都对不起她啊。
    275庄河新闸
    吉普车在庄河岸边的土公路上颠簸前行,老赵又一次把头伸出车外呕吐着,金恩华笑道:“老赵,不让你来偏要来,呵呵,还自称老下乡哦。”老赵头也不回的哼道:“他,他娘的、、、、赵龙港怎么回事、、、、这公路弄的、、、呕、、、、”司机老张笑道:“赵主任,这也是你们本家的事,咱们四人就该着你受罪。”金恩华幸灾乐祸:“老赵,我看你办公室待久了,锻炼锻炼也好,呵呵。”老赵骂道:“老张,你、、、、你老小子、、、、整我是不?、、、、尽往坑坑洼洼里开、、、、哎、、、、慢点行不、、、、呕、、、、”老张委屈道:“老赵,讲点良心好伐,你看看,这路上哪有平坦的地方?”马杰伸头出去看看说道:“老赵,坚持一下,快到了。”
    太阳懒洋洋的升起在天边,刺骨的寒风夹着淡淡的腥味,扑面而来直入心肺,吉普车停在庄河旧闸上,昔日的河闸已基本上被拆除干净,依闸而建的庄河闸管理处已空无一人,向东眺望,是广阔的海边滩涂,庄河犹如一条白带,伸向远处的晨雾之中,大海,应该就在不远的前面。
    老张道:“金县长,这里我来过两次,解放前,海岸线就在我们脚过五百米处,这大片海涂,是这几十年形成的。”马杰也道:“是啊,海岸线离我们应该还有十公里,也就是说,我们离庄河新闸还有九点五公里。”老赵喘着气骂道:“呸,好你个马杰,不是说到了么?”马杰笑道:“老赵,我们不是到了么,我又没说新闸到了。”金恩华感叹道:“好大的一片海涂啊,将来肯定能成为青岭的聚宝盆。”老张道:“前几年还有钻探队在这里转,说下面有石油哩。”金恩华笑问老赵:“怎么样,老赵,受不了的话,你就留在这里吧。”老赵一听赶紧上车:“唉,这里前不村后没店的,你们想害我呀,走啦,反正早上那点稀饭早就吐完了。”
    笑声中,吉普车继续缓慢而起伏的前行,终于,基本完工的庄河新闸进入视线,它的旁边,就是庄河闸管理处的新驻地程新闸工程指挥部。
    吉普车停在庄河新闸的通般河孔边,一个身材瘦小身穿工作服的人,从管理处那边走过来,摘下墨镜,金恩华一楞,这不是二丫头吗,曾经白晰的俏脸,变成了黑铜色的雕像,金恩华一阵心疼,自己的女人啊,握着冰凉的小手久久不愿放开,若不是有人在旁,他怕是要感情用事了,“王工程师,你们辛苦了、、、、”
    二丫头犹豫着抽回自己的手,开口一笑,还是整齐雪白的牙齿,“欢迎金县长前来视察工作。”
    金恩华上前一步小声道:“二丫头,你把赵龙港先找来,我等会再找你。”
    二丫头会意,走开不久,就带着赵龙港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赵龙港恭敬的说道:“金县长,欢迎你前来指导工作,我们,我们没接到县里通知。”
    金恩华微笑道:“龙港同志,你们辛苦了,我是临时决定来看看的。”
    赵龙港看到金恩华向他打了个眼色,知道一定有其他的事,自从知道是金恩华保了他以后,他现在是死心塌地的靠上了金恩华,对他当然是言听计从,就是金恩华在省党校学习期间,也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他指着身后的两个人介绍道:
    “金县长,这是庄河闸管理处的钟明主任,这是庄河闸工程临时卫生所所长莫小丽,我妻子。”
    握手寒喧过后,金恩华笑道:“钟主任,等会儿人大政协的老同志们要来视察,我建议你和王工程师一起,让马杰也帮帮忙,赶快做好接待的准备工作,一定要周到细致,莫医生,麻烦你和老张,照顾一下我们尊敬的县府办老赵主任,他可吐了一路了,呵呵,你们各忙各的,我和龙港去新闸上走走。”
    金恩华说完,就和赵龙港向新闸大坝的中间走去。
    “金县长,咱们脚下的庄河新闸,是庄河历史上的第六座河闸,由于海岸线不断外围,原有的老闸已经失去了排涝泄洪作用,前方五百米处,就是东海天州湾海岸线,庄河新闸总长两百六十二米,其中有十六个排涝孔,每孔孔宽八米,两边靠河岸处各有一个通行船舶兼排涝的孔,每孔孔宽十六米,闸室总宽二百一十六米,净泄流量一百六十米,通船标准为一千吨,最大泄流量三千立方米每秒,整个工程总投资为二千三百五十万元,其中排涝闸,上游引流河,引河公路桥、老港道拓浚和老港道堵坝五个部分已基本完成,现在剩下的就是下游出海口的拓宽加深,因为海潮的影响,每天只能有八小时的施工时间,机械也用不上,基本上靠人挖肩挑,目前还有二千名民工在工地上参与施工,预计再有二十天就可以完成、、、、”
    金恩华望着下远处上上下下的人流,点点头笑道:“辛苦你们了,龙港啊,那条公路也得想办法修一修嘛,将来这里可以搞点旅游观光,没公路可不行。”
    赵龙港也点头道:“金县长,工程已经超支二百多万了,哪还有钱用来修公路呢?”
    金恩华说道:“钱我来想办法,庄河新闸是省重点工程,当然得省里出钱喽,你们抓紧时间搞个新的预算报告,呵呵,就写上工程需要追加投资五百万元,这修公路的钱不就有了吗?”
    赵龙港笑道:“金县长,你就是办法多,我回头马上把申请报告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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