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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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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天也是满心惭愧,联兵以来,他们内心深心多少以为林缚善用谋,再加上些运道,才两次取得大捷。看江东左军的新卒,用步弓不如晋中老卒、骑马不如晋中老卒,用刀不如晋中老卒,但是真正拉出来跟虏骑对战,才发现跟江东左军的差距是如此之大。他一时又死活想不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就仿佛林缚有一只神奇的手对江东左军进行加持。
    吴天满心惭愧的带执行队驰下去,驱赶那些抢首级、抢功绩的晋中士卒在月下集结迅速往西南运动,想着此战能俘虏或击毙东虏一名副都统,这样的战功平分到晋中兵残部的头上,才能获得不给追究高阳惨败责任的主动性。
    第36章  捉虏赏刀
    时至拂晓,王登台山西南的局部战斗就接近尾声了,除了小部分虏兵冲出重围逃窜外,大部分都给歼灭。
    晋中兵残部虽然有种种不足,但是在此战中基本上还是能英勇奋战,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骁将、晋中提督府振威副尉周同亲率三百名精卒以白布蒙高盾,遮闭身体,埋伏在虏敌往西南突围方向的雪地里,待虏骑驰过,推盾而出,直接将虏骑的突围阵形搅乱,杨一航、马一功率少量精骑从两翼奋勇冲击,给江东左军步卒及时赶到大范围的包抄虏兵创造了条件。
    在月夜雪地,江东左军、晋中兵残部有设在王登台山与涡口寨的两处哨火来指明方向,所以不容易迷失方向;对于给打得抱头鼠窜的东虏骑兵来说,常常是冲出重围,迷失了方向,又一头往包围圈里撞来。
    到拂晓时分,除了所有骑兵都分散警戒战场、清剿小股残敌,所有步卒都往王登台山方向聚集,林梦得也派工辎营所有的辅兵出去清理战场了,并要林缚将部分骑兵调给他用来收拢到处都是的马匹。
    能用来当军马的口外马大多数性子温和,整个津海南部境内到处都是跑散的马,人接近也不惊跑,常常是一名辅兵牵十匹八匹马回来,林梦得估计这一战光军马缴获就得有三四千匹。他现在头疼的是伺养一匹军马对粟谷与草料的需要是普通士卒的两到三倍,这么多的军马根本不是江东左军能吃下来的。
    林缚使在王登台山的山顶搭设了一座简易遮棚,当成临地的指挥所,与林续文、刘直、杨枝山守在里面,等各部归来报捷。
    马蹄声奔如惊雷,数十骑驰上山来,宁则臣与马一功、周同为首,三人拥着一匹白马而行,马背上驼着一个浑身浴血却给绑得像粽子似的汉子。驰到指挥棚前,宁则臣、马一功、周同下马来,将俘获那名的汉子从马背解下来,丢到指挥棚前,宁则臣高声说道:“曹指挥使我等来跟诸位大人报捷,俘获虏贼酋首副都统一名,银牌子、战戟、战刀各一,请诸位大人勘验!”
    “好,”林缚站起来按着佩刀,居高看着指挥棚前这具看上去半死不活、浑身浴血的身体,又高声问道,“俘获酋首,谁战功最著,高声报给全军将士听……”
    “晋中提督府昭武校尉马一功、振威副尉周同侥幸获此殊荣,实贪江东左军之功……”马一功、周同站出来高声回道,这些话都是曹子昂教好了才过来的。
    “好,好,好,晋中诸将果然是骁勇善战,”林缚勉慰了两句,又朝林续文、刘直、杨枝山拱手说道,“此战能俘获酋首,都是林都佥、刘观军、杨主事督战之功,请三位大人上前观俘!”
    刘直眼珠子游离不定,他早就猜到江东左军在津海联兵作战的应该是困守在这里的晋中兵残部。高阳一战,晋中兵几乎是全军覆灭,虽说郝大人事后没有受责,反而给皇上委以总监天下勤王师的总任,心里明眼人心里都清楚,晋中勤王师覆灭,与郝大人率蓟北兵见死不救是有直接的关系,怕是这些晋中残将心里也将郝大人恨得咬牙切齿。
    刘直瞥了林缚一眼,见他正神情冷峻的检视归来报捷的诸将卒,心想就不信他想不透这里面的关节。不管怎么说,津海大捷就发生在眼前,林缚更是楚党宠将,林续文与其同枝连气,林缚挟三战大捷之威,便是不把郝大人放在眼里,也顶多说他年轻骄纵,一时还真奈何不了他,刘直笑了笑,说道:“林都监真是客气了,要是某家站在这里就有功劳,这功劳来得也太容易了,某家可不敢跟诸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争这个功劳……”
    “刘大人是兵部、内侍省派来的观军容副使,此战不算刘大人的功劳,又怎么能说得过去?”林缚笑道,他听刘直话里意思还是想撇开关系,晋中兵残部的问题还真是棘手,不过有津海大捷作依赖,至少能抓住解决问题的主动权。
    林缚事前跟林续文透了个底,林续文倒没有说什么。江东左军兵力不足,到津海来联合晋中兵残部作战,是应有之意,难道因为忌惮郝宗成就放弃唾手可得的津海大捷不取?
    有津海大捷,晋中兵残部诸多中低级别将领将功赎罪是足够了,不用担心会给追究高阳惨败的责任。就郝宗成来说,也不可能盯着高阳惨败不放。
    关键还是战后晋中兵残部的去留问题,是保留建制回晋中,还是裁撤掉编入各军,还是编入边军前垒,这些都是要张协、汤浩信才能决定的事情。
    林续文眼下也不为这个事情头疼,他知道林缚若率军西进,他要以右都佥御史兼督河间府兵备事的名义在河间府站稳脚根,还要笼络马一功、周同这些晋中将领。
    林续文走下来,看着棚前的虏将,浑身浴血,也不晓得是他身上流出来的血还是江东左军将卒溅到他身上的血,总之将他的衣甲都浸透了,此时给捆了结实,犹睁着铜铃大的眼睛,眼神甚为凶恶,心想果真是虏贼里一员悍将……
    “这虏将名新觉帖木儿,是东胡王帐兵副都统,”林缚将银牌子接过来,细细的看了看,说道,“东虏军制,分王帐兵与部族兵,王帐兵是东虏大酋首叶济尔以叶济部族精锐兼抽各部族精锐组成,初创时约万骑,有万骑打天下的狂言,也确实是东虏最精锐战力。部族兵最初是从各部族抽丁组成,战时才有,战兵遣归。不过最近边事频频,部族兵也渐成东虏常备兵,编有七部,与王帐兵共八部。这也是东虏八部兵这一说法的由来。王帐兵是东虏大酋首叶济尔亲领,副都统的地位可堪比其他七部的都统,当真是条大鱼……”林缚将东虏兵制解释给林续文听。
    “那这么说,”林续文回头问杨枝山,“这虏贼倒跟本朝的提督官相当了。”
    “这么说也无不当,”杨枝山说道,“即使相差,相差也无几了……”他事前给蒙在鼓里,不知道跟江东左军联兵作战的是晋中兵残部,这时候心里的惊疑还没有打消,他想从宁则臣手里将那杆缴获的战戟接过来,抓住才觉得这战戟好沉,没能够抓起来,戟柄冰寒,握处有螺旋纹,心想莫非通体都是精钢打造?
    林缚见杨枝山没有将战戟抓起来,他好奇的将战戟抓起来,嗬,怕不下有七十斤,这种沉重的兵器,不要说给刺中了,便是当成鞭抽过来,普通人哪怕是穿着鳞甲,也要给抽得半条命,倒不晓得为活捉这人,要多损伤多少。
    刘直倒是识机,不去拿那柄战戟,将周同手里捧着那柄战刀接过来细看。
    这刀真是漂亮,刀柄为铜制,银丝缠嵌,握处两面都各嵌一枚马/眼大的血玛瑙,刀鞘上也嵌着各种碎宝石。刘直暂时将晋中兵残部的问题抛之脑后,细细的欣赏起这把刀来,寻着机括,将刀拔出,刀出鞘的声音格外的清透,刃口在月下发出寒光,锋利得仿佛这寒光也能刺伤人:“真是好刀啊,我跟郝大人在军中也有些时间了,这么好刀还真没有见过一柄呢……”
    “真是好刀……”林缚将战戟还给宁则臣拿着,要去接刀细看,却给林梦得在身后拽了一把,回头见林梦得正跟他挤眼睛,却看到刘直看刀的眼神甚是贪婪。不要说刘直了,便是周同看刀的眼神也是颇为不同。
    身为武将,其他爱好多半是虚的,对兵器的爱好却是发自内心的;倒没有想到刘直也喜欢刀。
    宁则臣在旁边说道:“这虏将甚是难捉,还是周校尉绕到马后将他扑下马来,才合力将他捉住,这刀也是周校尉缴获……”
    “还是宁指挥先拿陌刀在他肩上劈了一刀……”周同不好意思的说道,眼睛又瞅向刘直手里的那把战刀。
    宁则臣拿着战戟、周同拿着战刀来献捷,林缚倒是清楚他们来之前已经分好赃了,指望自己将刀赐给周同,将戟赐给宁则臣,但是林梦得的意思是要将这刀送给刘直,还真是难办,林缚便没有伸手接刀。
    刘直拔出刀来,挥舞了几下,颇为自傲的问林缚:“林都监,你说我这几下还能够入眼不?”
    林缚也想不到刘直也会刀术,颇有两下子,笑道:“刘大人不领兵杀敌真是可惜了,这刀便该归刘观军所得……”
    “真的?”刘直欣喜问道,转念说道,“擒获酋首,这刀当与酋首一并向皇上献捷,某家可不敢贪……”
    “要向皇上献捷,也该是刘大人拿这刀去献捷……”林缚就怕刘直不贪他的一点好处,硬要将这刀塞给刘直。
    刘直之前要跟江东左军脱开干系,表示不分津海大捷的军功,这时候眼馋这把刀,迟疑不定,犹豫了片晌才露出笑容来说道:“林都监你这是害我啊……”将刀拿在手里,却没有再还给林缚的意思。
    周同不善掩饰自己的心思,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来,高阳惨败、晋中兵十亡八九,全拜阉臣所赐,这时候阉臣刘直又将他心爱的战刀夺走,心头滋生恨意。林缚将周同的神色看在眼里,将腰间的刀解下来,说道:“周校尉有擒贼首功,不该由我奖赏,但是周校尉的英武令人叹服,我这里有一把刀乃沧南大捷所缴获,一直寻不到合格的主人,便赠给周校尉,希望周校尉用来再建军功……”
    “……”周同言拙,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心里当然清楚林缚将这刀佩在腰间定是喜爱之物,想推辞却给林缚将刀塞到他手里,涨红脸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什么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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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分功酬劳
    帖木儿气得内脏吐血,偏偏嘴里给塞了破布,身子给浸湿的麻绳捆得跟粽子似的,既骂不得,也挣扎不得,眼睛睁得快裂开来,看着林缚他们将他、将他的心爱兵甲当成战利器在细细的欣赏、把玩,恨不得这一刻就死掉,偏偏这也由不得他。
    东方泛起鱼肚白,林梦得、杨一航、曹子昂率骑兵与工辎营辅兵继续搜检战场,江东左军、晋中兵残部的步卒都在王登台山下集结完毕。
    林缚使魏中龙、吴天各率一部前往长芦、青齐两寨,加强这两寨的防守,同时要其他诸寨军民从即刻起都往长芦、青齐、涡口三寨聚拢,防止虏骑随时会赶来的反扑。
    他要马一功、周同都随他们暂时回涡口寨去,接下来要怎么打,要不要西进,带多少兵西进,津海怎么守,非要认真的计划不可。
    回到涡口寨已经是天光大亮,林缚率江东左军到津海时都没有现身的青县知县、津海县丞、主簿等官绅这时候有许多都聚集到涡口寨,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看到林缚、林续文、刘直、杨枝山他们率大军返回,痛哭流涕,差点就要上前来抱住林续文的大腿,一个个把自己说得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燕南三府给虏骑摧残成这般模样,也不能全怨这些官员抵抗不力,比起那些献城投降的官员、将领,这些官绅的风骨不知道要好多少,再说他们在城破之后绝大多数都退到坞寨,也算是敌后抵抗力量的一员。
    关键的,林续文要以右都佥御史兼督河间府兵备事的名义掌握地方,暂时还只能依赖这些官绅。他们要想洗脱抵抗不力的罪责,这时候也只能来抱林续文的大腿。
    有林续文在前面撑着,林缚便放手不过问地方上的事务。晋中兵残部进涡口寨里驻营,林缚使江东左军在涡口寨与海塘之间的狭地两翼结营休整,与刘直、杨枝山招呼了一声,将诸多军务都分派下去,他钻进一座营帐里睡大觉去了。
    林缚一觉醒来,营帐外已燃起篝火满堆,抬头看了看天色,天无星月,黑沉沉的,也不知道是要下雨还是要下雪,守值的亲卫告诉他:“都佥派人过来说,等大人醒来就进寨子商议事情……”
    “有什么吃的,帮我搞点来?忘了吃饭再睡觉,肚子都饿瘪了……”林缚捧着肚子吩咐道,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穿好衣甲,先去伤病营看望过受伤将士,才带着数十名亲卫赶到涡口寨来,林梦得从后面赶过来,林缚便拉他一起去涡口寨。
    入夜时分,青齐寨西北方向又重新有大量的虏兵游哨出现,战场搜检工作就被提前终止,都撤回到涡口寨来。虏骑吃此大亏,也没有敢大规模的进入三寨之间的区域。
    青齐、津海两县内的坞寨军民大部分都撤到长芦、青齐、涡口三寨来,那些没有撤出来的,暂时也无法顾及,吴天、魏中龙各六百晋中兵与差不多数量的乡兵驻守长芦、青齐两寨,其他兵马及伤病都撤到涡口寨来。
    江东左军、晋中兵残部兵马不算,集结到涡口寨的乡兵都有两千人。
    撤到涡口寨的乡民更是高达两万人,加上分散到其他坞寨的人丁,差不多三万人左右,在战争中他们仍留在境内挣扎求存下来,也许有许多逃难外乡了,但是在战前,青县、津海两县的人丁总数多达二十二万。
    涡口寨自然容留不下这么多人,林续文如今是河间府地方最高长官,林缚睡大觉时,林续文跟这边借海船将人运到海船上安置。五千石大船的运力就完全体现出来,甲板、底舱都用起来,两艘船一次能运四千多人。两趟就将近九千人运上海岛,这时候正组织第三批人登船。
    林缚望着阴沉沉的夜空,也幸亏他们之前就有在海岛建临时后勤基地的打算,搭设了一批简易遮棚堆放军资,这时候腾出来能让人避雪雨。不然这大寒的天气,在海岛上给雨雪淋到,还不得冻死一大批?也幸亏林缚事先从登州运来一批米粮、军资存在海岛上,东虏封锁不了海路,这边倒是不愁断粮,只是要立即组织船去登州运粮。
    在路上,林缚问了一些救济情况。
    林续文之前在工部任职,算是技术官僚,经世致用之术倒比普通官员强得多,将津海、青县的官绅组织起来,将一切安排得还算有条理。即使还有不足的地方,林缚也就不再多什么嘴舌,只是吩咐林梦得,林续文需要什么物资,这边尽量的支持。助林续文在河间府站稳脚跟,日后林续文也不可能短缺他们的。
    涡口寨周氏将家宅清出来给林续文用,林续文便将他的行辕从船上移到涡口寨。
    林续文以右都佥御史兼督河间府兵备事的名义到河间府,战时统辖河间府军政大小事务,可以从权任命河间府的知县一级地方官员,出京来也随身带了一批八品以下的文武官职空白告身。首先涡口寨、青齐、长芦三寨抵抗有功的乡坤都授以征事郎、朝奉郎、儒林郎、登仕郎等低级散阶并委以职事,乡兵将领也授以骁骑尉、骁骑副尉、羽骑尉、羽骑副尉等低级武职,将河间府乡勇的框架搭建起来。
    江东左军、晋中兵残部在河间府境内只是入境作战的客军,河间府境内的镇府军已经给完全打残,连个武官都不见人影,地方武备就只能从乡勇开始抓起。
    这接下来一摊子烂事,够林续文焦头烂额的,林缚进行辕看见林续文黑眼袋都长了出来。虽然津海大捷使人亢奋,但是人不是铁打的,从林续文出京算起,他就没有好好睡过一觉。林缚午前回涡口寨就钻到营帐睡大觉去了,林续文到现在连眼睛都没有眨几下。
    林续文看见林缚过来,撑着书案站起来,走到中庭来,拉他到院子角落里商议事情:“有件事情要跟你商议?”
    “大哥吩咐就是,有什么好商议的?”林缚说道。
    林梦得见林续文有事都到院子里来说,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先行走进大堂等候。
    “不,不,这事要跟你商议的,”林续文说道,“孙尚望这人有干才,我这边忙得焦头烂额,需要一个熟悉地方事务的干才来助我,我想跟你把孙尚望讨过来。他留下来帮我做事,我必不会亏他,只要你点头答应,我立即就授他朝奉郎……”
    朝奉郎是从八品散阶,孙尚望虽有秀才功名,但之前没有入仕,便是计算他的军功,直接晋升到朝奉郎也是很勉强的。林续文虽有一批空白告身,但都是九品、从九品的居多,挤出一个从八品来,也算是出手大方。
    “涡口若设巡检司,使孙尚望出任巡检,我可以将他留给大哥你……”
    “这个容易办,我答应你,”林续文说道,“眼下河间府大小事务也都集中在涡口,设巡检司,使孙尚望担任巡检,恰能帮我将这十数里方圆的繁杂事务处理掉……”
    即使海漕只兴盛了很短的时间就废掉,涡口仍然东部沿海地区从海路进京畿的最主要中转站之一。
    林家在上林里就因市而兴,林续文能知道涡口的重要性。再说林缚的好处,也就有林家的好处,林续文又怎么连这点眼色都没有呢?
    林续文满口答应下来,挽着林缚的胳膊往里。孙尚望已经给林续文借来负责乡民安置的事务,正在大堂里忙碌,看见林缚与林续文携手进来,忙站起来行礼,却不知道已经给林续文、林缚联手卖了。
    林续文还缺少一个能替他打理乡勇军务的干才,按照他的心意,想从杨一航、马一功、周同等人里选一人来委以重任,但是晋中兵残部的问题很复杂,他不能贸然用他们,也就暂时忍着没有开口说这事。
    当然,在林续文心里,林缚要是能将赵青山留给他则更好。赵青山是上林里子弟,又是上林里乡营出身,用他比谁都可靠,但是赵青山现在是江东左军的主要将领,即使要讨人,也要等到战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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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内宅,刘直、杨枝山、马一功、周同、杨一航以及津海、青县地方官绅代表等十余已经坐在这边等候。看见林续文、林续、林梦得进来,他们都站起来迎接。
    杨枝山说道:“恭喜林都监再获津海大捷,军功我等已经初验过,江东左军、晋中军以不到一千五百人的伤亡,枭首一千三百六十七颗,确实是为大捷。此外缴获马匹三千三百二十七匹,兵甲各数千件,财货折金三千余两、折银六万七千余两、折铜七万斤……”
    “此战江东左军功劳最大,”刘直说道,“这军功、缴获如何分配,还要林都监来决定……”
    “诸位是折煞林缚了,”林缚拱手作揖,与林续文等入座议事,林缚也不去翻缴获细账,坐下来,侧着身子问刘直、林续文说道:“林都佥、刘观军可商议出什么条条来?”
    “等你过来决定……”林续文说道,在这里他官位最大,但是从这一刻起,他代表河间府地方,林缚代表江东左军,马一功他们代表晋中兵,不过马一功他们都唯林缚马首是瞻,而军功与缴获都是江东左军与晋中兵实实在在打下来的,林续文当然不会拿官位压人。再说他与林缚是同宗兄弟,将决定权留给林缚,自然也不担心什么,也能堵了别人的口实。
    “既然你们都这么为难我,”林缚腆脸笑道,“我就说一下我的意见,有什么不当,你们要替我纠正过来……”
    “林大人尽请吩咐,我等没有不从的道理……”马一功代表晋中兵发言道。
    马一功等人对林缚心服口服、唯林缚马首是瞻的语气与神态,刘直看在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但是他刚收下一柄好刀,对林缚自然也宽容得多,脸上挂着笑意,看林缚如何分配军功、缴获。其他暂且不提,仅三千多匹口外马就是一笔巨资。
    “搜缴上来的财货也是虏兵从燕南三府劫掠而来,这没有私分的道理,我的意见是全部归还地方府库,用于河间府重建及难民救济,”林缚说道,“马校尉,你们看好不好?”
    “都听林大人吩咐,”马一功说道,“我们能在津海、青县挣扎生存下来,也都赖地方支持,这是应该的……”
    战后河间府百万民众重建家园,朝廷会拨一些,但是朝中财政紧张,能拨出来的银子很有限,关键还是要地方自筹。整个河间府都给打残了,给劫掠一空,地方再自筹也极为有限。
    林缚、马一功这么表态,林续文与地方官绅便起身代表地方作揖谢礼,说道:“我代表河间府多谢林都监、马校尉深明大义,体恤地方……”
    “林都佥客气了,”林缚笑了笑,又说道,“军功及兵甲及马匹缴获,我看这样好了,江东左军、晋中军、河间府地方三分各居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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