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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腕拖着她走两步,跟在范翕身后的泉安大着胆子瞅了一眼,见公子翕唇紧抿,面容如冷玉般清寒。对范翕这样脾性好的人,此时已经是他气怒的表现。
但范翕终究顾着玉纤阿一些。他想拖她去一稍微荫蔽处,将此事说清。
玉纤阿却拒绝。
她看范翕的脸色,满心慌乱,觉得他似要不管不顾地公开二人关系。她哀求他半天,他铁石心肠不理会,与往日那个好脾气的温柔郎君全然不同。玉纤阿慌张下,只得自救。范翕尚握着她手腕,玉纤阿追上前一步,侧过脸张唇,一口狠狠咬在范翕握她手臂的手腕上。
范翕手腕瘦寒,肤色玉白青筋单薄,因用力握着女郎而青筋凸起一条长线,长线直入袖间,分外流畅好看。但是玉纤阿一口咬住他手腕,力道不留余地,范翕吃痛急喘一声,不自觉地松了自己的手腕。他本能反应便是甩手,一下将那人甩出去。
阴气裹厉风,如刀子般刮向玉纤阿,泉安都吓得惊叫一声,见玉纤阿被范翕本能摔出去,跌坐在地。
美人伏在地,奄奄一息如花之败。范翕一愣后慌张,本能要追上去扶她,关心她是不是被自己摔伤了。谁知玉纤阿被摔在地,咳嗽着,余光看到范翕跨前一步,她目露惊恐,竟然抚着自己胸口挣扎着起来,向远离范翕的方向趔趄了一丈有余。
她回头,看着范翕冷黑的眼睛。
这一眼看去,她觉得范翕的心都要寒透了。而同时,玉纤阿看到范翕垂下袖口,被她咬一口的手腕上鲜血淋淋,正在缓缓向下渗。玉纤阿心中怜他,却不敢靠近他,只低声道:“公子快些处置伤口吧,我改日求见公子。”
言罢,她捂着自己的胸口,闷咳着,向与范翕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一墙之隔的脚步声,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范翕没有追上前。
他一动不动,盯着玉纤阿的背影,厉声:“玉纤阿,你今日胆敢离开一步,日后你便再不用来见我了。你我恩断义绝,我只当从未认识你!”
情人之间,这话说得极狠。
何况他的语气这样幽静。
背对范翕的玉纤阿肩膀轻轻僵一下,范翕敏感注意到她远离他的步伐的片刻踟蹰。范翕心中稍有满意,见走了几步的玉纤阿回头来望他,她穿着宫女深衣服饰,简单而明朗,耳坠拂面,唇红面白。此时美人睫毛沾着水,眼中盈盈溢水。流转水光晕着日头,潋滟之下,泪水欲落未落之时,她分外难过地咬唇望着他。
目光之凄楚,直让人身死魂消。
她颤声:“公子……”
范翕被她这一眼看得怔住,更多的狠话,在她这样哀伤的目光下,好似都说不下去了。而她飞快低头,拿袖子拭一下眼角。范翕看到有水溅在地上。刹那间,他心好像被割了一块似的,钝钝地难受。
杏花从墙头纷纷然洒落,深红浅红晕晕沉沉,一道夹在乱风中,落在地上。风吹起公子翕的广袖,他琳琅似玉,巍然若鹤。抬目处,看宫墙拐角处,一辆容车缓缓驶来。
玉纤阿便站在墙根下,她退后低头,为容车让道。
隔着帷帐,坐在车中的双姬,看到了离自己最近的玉纤阿,也看到了立在风口、广袖飞扬的公子翕。作为后宫妃嫔,双姬见到公子翕的机会并不多,偶一相见,见他面容清隽气质高洁。艳阳天下,他长身玉立,风采如昔,一目相错下,双姬面颊一下子绯红,心跳加快,忍不住在车中坐得更端正了些。
可惜公子翕没有望来。
他只站了一会儿,在容车到来前,玉纤阿的身影拐入墙角看不到了,范翕便转身走了,身后仆从跟随。
坐在容车中的双姬咬了唇,心中怅然若失,回头向身后看了眼:方才好似看到玉纤阿立在墙下。玉纤阿竟与公子翕距离不远……她记得当日入宫前,她们几人还被公子翕的车队救过。那时,正是公子翕亲自救的玉女。
然之后机缘巧合,自荐枕席去公子翕身边的,竟是姜女。
但是今天看到公子翕和玉纤阿,分明那二人有些距离,也没有眉来眼去互相说话,双姬却就是觉得哪里有些问题。她已识了情.爱滋味,早已不是当日初见公子翕时冰清玉洁的少女,眼下她看公子翕和玉纤阿时,便心有怀疑——
若同行的男女二人相貌皆极为出色,且男对女有救命之恩。
但这二人始终不曾靠近,不曾当着旁人的面说话,甚至都不会多看对方一眼。他们连倾慕对方、讨论对方的表现都没有过。
这是很奇怪的。
像是刻意作出来麻痹世人的一般。
双姬若有所思,忍不住想弄清楚公子翕和玉纤阿为何今日出现的距离这么近……但是转而,她又失神,怅然一叹,心想自己弄清楚这个做什么。她难道想给玉女制造什么机会么?
并不。
她只是、只是……常日服侍吴王那样的,偶见到公子翕这样年轻又俊美的,春心荡漾,却心中失落,知自己已永无可能了。
人总是这样贪心。已经拥有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