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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面孔。她目不转睛地借着烛火光,认真打量这位公子翕是什么样的神奇物种。
范翕对她使尽柔情蜜意,只为让她爱他爱得深些。他微微笑道:“我知道玉女冰清玉洁,很多时候你不愿与我靠近,我都能感觉得到。今夜玉女主动靠近我,还对我如此……我心中甚是欢喜。”
他握住她的纤纤玉指,在她怔愣中,将她手握到唇下轻轻一吻。范翕眉目间春水般,清波熠熠。他亲吻她的手指,低垂的睫毛因紧张而轻颤,而他愉悦又羞涩道:“待改日、改日……你我再行此事。”
玉纤阿心想你倒是矫情呀。
她心中却因此而一软。
玉纤阿顿了许久,问范翕:“公子当真这样想么?若是我以后再不愿意了呢?若此次是唯一一次机会呢?公子可会强迫于我?”
范翕不解:“怎会是最后一次?”
他又惆怅叹道:“若是你真不愿,我自然也不会强迫你呀。你看我几时强迫过你?”
玉纤阿便笑起来。
她心中柔软地想这应当就是最后一次了,我应当也就主动这么一次机会了。宫中戒卫森严,我是不会在宫中与你寻.欢,将把柄递给别人的。傻公子,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不过呢,她也真是觉得这样的公子翕,很让她心动啊。
玉纤阿便柔柔一笑,依偎于他怀中道:“公子,你对我真好。”
范翕柔声:“我会永远待你这样好的。”
——只要她听话。
他便不会暴露出他的真面目去伤害她。
二人拥抱于一处,柔情蜜意地亲吻了一二,也不敢太过放肆,因范翕怕自己控不住。他有些尴尬地与玉纤阿保持距离,玉纤阿觉得有趣,抿唇而笑。但若他不肯碰她,他二人依偎在床上,能做些什么呢?总不至于范翕真的赶玉纤阿去睡另一张榻吧?
范翕想了下,说:“我如今不太困,你呢?”
玉纤阿摇头,说我也不困。
范翕便道:“不如玉女与我‘弦歌秉兰烛’吧?”
玉纤阿当即一愣,她一个半文盲,她没有听过范翕念的这个诗句,是以她不明白范翕说的是什么意思。玉纤阿心中慌乱,暗道自己回去后要多去公主的书舍看书。但此时,为了维持形象,玉纤阿只是保持着微笑,不发表什么意见。
而她一动不动,不支持不反对,范翕便以为玉女只是又一次地不完全听从自己的话而已。他叹口气,指挥不动她,便只好自己亲自下床,去寻了几个酒樽和箸子来。
玉纤阿侧身坐于榻上,见披着宽松青袍的郎君披散着发,取了酒樽而来。范翕往酒樽中分列到了不同高度的酒,将酒樽置于床榻前的小几旁。他手拿着箸子,从左到右,流水一样敲过去。清脆的击箸声便哗啦啦,如珠落玉盘一般在寒夜中响起。
到此一步,玉纤阿一下子明白范翕是要做什么了——原来公子翕是要与她击箸而歌呀。
看明白后,一直如木头人般坐着不动的玉纤阿站了起来。她将烛台放下,向榻下走来,对范翕含笑道:“我跳舞来为公子助兴吧?”
她舞技好,范翕是知道的。但范翕抬手便勾扯住她的衣袖,将她拉了回来。范翕心疼道:“大半夜的,跳舞多累?我怎舍得你那般辛苦?你坐下,与我喝几杯清水便是了。”
玉纤阿心中轻轻一笑,想这个不能喝酒的人,原来只敢与她喝清水啊。
泉安一开始在院子里徘徊,之后左等右等等不到公子的吩咐,他便坐在了走廊下。坐在走廊台阶上,泉安手拄着额头,一点又一点地,脑袋向下滑,混混沌沌地快要睡着。他要沉入梦乡时,忽听得一声极清脆的“叮”声从屋舍中传来。泉安一下子惊醒,抬起脸来。
月光下,屋舍中灯如星斗,郎君清朗醇美的歌声随着颇有节奏感的击箸声传荡在院中。院中仆从们如泉安这样,便怔怔然的,听着公子翕的歌声——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他唱了几句,声音低低柔柔,不紧不慢,歌声与月光缠于半空中。那其中情意,听得人心弦拨动,慢慢痴住。
而紧接着,仆从们听到了女郎相伴的柔婉歌声——
“始欲识郎时,两心望如一。理丝入残机,何悟不成匹。”
男郎君的歌声与女郎的歌声一前一后,他们击箸而歌,屋外人能看到窗上映着的二人依偎于一处的身影。看得郎君高而修长,女郎纤而娇小。二人神仙眷侣一般在屋中清歌,只击箸,不用他人伴奏,声线是那样清正而不走调。
院中,月辉拂地。
歌声婉婉。
人人皆是听得发痴,泉安缓缓地,从歌中听出了公子的欢喜之意。他心中为公子高兴,欢喜公子终是不再压抑自己,终是遇到了一知心女郎陪于他身畔。泉安目中泪落,低低说了一声“好”。
吴国百家院落已歇,灯火寥落。有范翕与玉纤阿坐于卧榻前击箸长歌,亦有筵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