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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地开了口:“母亲,玉儿是我喜爱的女子。母亲你若是了解她,你也会喜爱她的。我与她一道来,便是想得到母亲的祝福。”
虞夫人缓缓道:“翕儿,我问你,你与玉女……是如何相识的?”
她已从周天子那里听说了范翕和玉纤阿在吴国王宫相识的事,已知范翕爱上的女子是吴王要献给周天子的。虞夫人本有些不信,本对儿子抱些希望,可是听说此女叫“玉纤阿”,再见此女美貌……她便知,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当是此女,才值得吴王献女,值得范翕与他父王同争一人。
虞夫人心中苦涩,复杂。她不敢信周天子说的话,她想再问范翕,听范翕亲口说。
范翕却温和答:“母亲,玉女是越国薄家女,我巡游越国时便与她相识相爱。我与她情投意合……”
虞夫人脸色微微发冷。
知道范翕在撒谎了。
她心里微震,怔怔看着这面容雪白如玉的少年郎君,怔怔地看着范翕眼都不眨一下地侃侃而谈。她何等心灰意懒,何等震惊。因儿子清俊含笑的面容,与她记忆中的某人相重合,轮廓是那般相似——
都是眼睛都不眨一下,谎话脱口而出。
说谎说得如谈情一般柔情款款。
柔情款款下尽是虚情假意。
虞夫人本以为自己亲自教养的儿子,和周天子不会是一样的人。可是范宏幸灾乐祸的声音在她耳边彻响,范宏说范翕终是和他一样。她给范翕一个说话的机会,然而范翕还是选择对她撒谎。她知道的时候他对她撒谎,她不知道的时候,范翕又对她撒过多少谎……虞夫人闭了目,哑声喝止范翕的谎言:“够了!”
范翕脸色微微一顿,观察坐在上方的满身疲惫的虞夫人。
虞夫人扣在案上的手轻轻发抖。
范翕有些不安了:“母亲……”
虞夫人睁了眼,她尽量语气平和地偏头,对跪在范翕旁边的玉纤阿道:“玉女,我要与翕儿说一些私事,你先回避一下吧。”
玉纤阿微顿。
她柔声:“夫人,若是此私事与我有关,若夫人是不满公子与我……我不愿回避,我想解释于夫人听。”
虞夫人愣了一下,再次认真地看那低下螓首的佳人一眼。虞夫人想了想,道:“此事暂时是翕儿自己的问题,与你无关。你当回避。”
如此,玉纤阿就无话可说了。
她起身,忧郁而担忧地看一眼那仍跪着的范翕。范翕对她一笑,示意没事。玉纤阿轻轻一叹,也不好当着婆婆的面太关心范翕。玉纤阿终是走了,关上了屋舍门。而站在门外,玉纤阿和那服侍虞夫人的侍女、泉安三人而立,面面相觑。
泉安道:“放心吧,夫人当只是和公子说些私密话而已。”
玉纤阿忧心忡忡,不言不语。
几人站了一会儿,都有些无趣时,那服侍虞夫人的侍女主动与玉纤阿搭话:“女郎是哪里人?”
玉纤阿不知该如何答时,沉吟间,忽听屋舍中一声极大的抽打**声,这声音,于她这样奴隶出身的人何其耳熟。她年幼在薄家当侍女时,经常听到这种声音——
鞭打!
泉安和侍女一起惊呼劝阻:“女郎!”
但玉纤阿一咬牙,仍推开了屋舍门,她见到虞夫人立在地上,手持藤条,正向那跪在地上的郎君挥下。她心中一时生了怒火,自己向来珍爱范翕,她再是气他的时候也不曾伤过他身,为何虞夫人要这样?!
气焰上涌,烧坏了玉纤阿的理智。她只看到虞夫人要鞭打范翕的一幕,大脑空白着,人就奔了过去。口上厉声:“住手!”
“公子!”
玉纤阿离去后,虞夫人不再给范翕面子。范翕心神有些不安,见母亲淡着脸站了起来。虞夫人问他:“你再说一遍,你与玉女是如何相识的?”
范翕心里稍顿。
但他想母亲被囚于丹凤台,对外消息封锁,他又一向瞒得好,她应该是不知道真相的……或许是在试探他。
范翕便镇定而答:“我与玉女在在越国薄家相识。母亲若不信,修书问薄家家主便是,玉女是他的女儿……”
他抬目,住了口,因看到虞夫人满目失望地看着他。
范翕脸微微白。
虞夫人道:“你竟还要骗我。你恐不知,前些日,你父王来见过我。若非你父王来,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你当是可永远哄骗着我了。翕儿,你怎变成这样的人?你对我,可有一句实话?”
范翕抿唇,心神乱起,终是知道自己失算了。他父王行踪不定,明明说好在吴国……怎么跑到丹凤台来了?
他急声问:“父王可有伤您?”
虞夫人俯眼:“你可有其他事骗我的?”
范翕张口欲说话,虞夫人疲声:“你可能与我说一句实话?”
范翕张了张口,半晌后道:“……对不起。我、我……辜负了母亲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