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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修建了丹凤台困住她。身为虞夫人的儿子,范翕自然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书中帝王所修困住仙娥的宫苑都华美辉煌,但他母亲所居的丹凤台却清苦寂寞。
虞夫人是个甘于寂寞的美人。丹凤台清苦,她日日吃花饮露,也那般过了下去。不过丹凤台那样的日子,对于幼年时的范翕却太苦了。小孩儿在山中总是生病,惹得虞夫人担忧无比。所以后来范翕有机会离去时,虞夫人便将儿子送了出去。
洛地人士都说公子翕君子之风,且不好美色。前者是范翕刻意营造的形象,后者说他不好色,则是无稽之谈。他对美色无动于衷,不过是因为他此前,从未见过比他母亲虞夫人更美的女子。洛地再有名的美人,在那被关在丹凤台的虞夫人面前,都黯然失色。
唯独雪中初见,玉纤阿且美且柔。初时觉她如狐妖般美得清冶,之后见多了,却觉得玉纤阿更是人如其名。她的美,如天上月。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她不沾凡尘,好似遥远,然月影影影绰绰,实乃形影不离之象。
范翕手撑额头,他想自己恐真的喝多了。竟会想到这些琐事。但玉纤阿安安静静的,不打扰他,或者压根好似不存在。她的存在如此温情,让他不必自我压抑,让他思绪放逐,想到了很多往事……丹凤台、周王宫;虞夫人,周天子,周太子……
范翕一膝曲起,另一只手的手指在青瓦上轻轻扣了几下,高处风寒,吹他衣襟,而他悠悠然,忽漫声而歌:“红墙杏花摇,绿雨新芭蕉。花儿逐着鹿,鹿儿覆着月……”
玉纤阿侧头看他。
难得见他如此落拓洒然的形象。平时范翕客气有礼,此时他手搭在膝上唱小曲的模样,倒有几分不羁。不过曲儿带着软糯甜柔音,不是周王朝的官话,他唱这样的方言小曲,听着有些奇怪。
玉纤阿随之而歌:“花儿逐着鹿,鹿儿覆着月。那月儿,月儿,追着郎君泊头走……”
范翕顿住,侧头看来。
玉纤阿声音轻柔婉约,唱完后,她对他微微一笑。范翕却非常吃惊:“你怎会唱这个?”
玉纤阿道:“这是姑苏小曲,唱的便是姑苏丽人行,姑苏之地,人人会唱。公子,我便是姑苏人士。”
她第一次与他说起自己的出身,说了后忽觉得失言,因想到自己曾跟他说过自己曾经是贵女过。自己说了自己是姑苏人,他若有心去姑苏查探,查出她是哄骗他的可如何是好?
不,范翕喝醉了。他醒了后不会记得的。
心思辗转,玉纤阿面颊微微红了,她反省自己的随意。但她侧脸,看到范翕用一种古怪的、发亮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玉纤阿唯恐他察觉自己话里的漏洞,她不安地问:“怎么了?我是否哪里有不妥?”
公子翕道:“不。”
他说:“我只是突然知道了原来这个我一直会唱的小曲儿,是姑苏小曲。原来我是姑苏人士。”
他略微怅然。
玉纤阿心想,莫非这曲儿是他母亲教他的,只他不知这是姑苏语?姑苏便在吴地,吴地都城梅里,离姑苏实则不算远……范翕竟不知道。
有点儿奇怪。
不过玉纤阿不问那么多。她只笑了笑,柔声:“原来我与公子是半个同乡人呀。”
她放置身侧的手,被公子温热的手握住。
玉纤阿被他轻轻勾肩,侧过身看他。
他目光紧盯着她,眼中光闪烁,极为明亮。他是玉一般的郎君,此时的眼神却幽暗如夜,与寻常印象不符。他只是用目光盯着玉纤阿,玉纤阿便觉得心胸气短,微有些不自在。
她目不转睛。
看他喃声:“玉女,你怎这样好呢?”
生得美丽,让他忍不住一眼又一眼地看向她;性情柔和,不会与他矫情动气;人又聪敏,在吴宫她都不会被人欺负;眼下,还帮他解开了他母亲的身世之谜。
范翕身子轻轻颤抖,握着她肌肤柔嫩的手,不住摩挲。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她,觉得她简直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哪哪都好,哪哪都让他舒心。就好似上天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美人,特意造了这样的美人,等着他来。
玉纤阿怔住,不解他为何这样说。
范翕俊容微红,缓缓向她倾身而来。
玉纤阿肩膀略微绷起。
他的视线低垂,鼻息忽有些乱,玄玉眸子盯着她粉红色的唇瓣。
玉纤阿身子绷得更紧,她看出气氛良好,他想亲她了。
范翕轻轻一叹,闭上眼,贴向他一直向往的朱唇。他早就想这样做了……当日第一次见她,他就想这样了。
玉纤阿上身向后微微退。
他一点点向前;
她一点点不动声色地退。
范翕满腔柔意爱意,只想一亲芳泽。他以为自己暗示明显,但他闭目倾了半天身,仍然没有碰到佳人一下。范翕睁开眼,愕然见玉纤阿上半身后仰得厉害。他前进一分,她便退一分。亏得她习过舞,腰肢柔软异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