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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任清风在谈恋爱了?”徐来正色看着这个表演型人格的同桌,“实事求是可是咱们校训的第一条,你在这里呆了快四年,应该比我熟才对。”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他’?”许啸川突然高深莫测地打量起女生来。
“……我不喜欢他。”女生只被许啸川突如其来的严肃搞得汗毛倒竖,不由停了片刻。
“看,犹豫了吧?迟疑了吧?我怎么还听出温柔来了?”许啸川瞬间切换回混不正经的人格,笑着对女生眨眨眼,“徐来,你是不知道,你上学期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是多么决绝,多么无情,多么让人心寒。”
经过一个学期多的愉快相处,徐来知道,这种时候,不需要思考,直接上手打就是。
终于熬到放学,紧绷了一整周的神经得以放松,本应该欢呼着冲出教室,可这样的喜悦无端被连续下了一整天的绵绵细雨所冲淡。收拾书包时,已经有人露出了忧虑而沮丧的目光。
徐来向着做值日的沈亦如道了别,下楼走到楼门口才发现原本宽敞的大厅此刻站了不少看似忘记带伞,满脸郁闷的女生,混杂着隐约的吐槽“哎呀这个破天气”“本来还想去美食街觅食的,现在全泡汤了”。
徐来笑笑,觉得这个年纪上的小姑娘们理应是这番可爱,一边说着“抱歉,借过”一边走到门口,伸手探探雨势,觉得完全在可以愉快接受的范围内,随后,在身后一群女生看来简直是“毅然决然”地走进了雨中。
事实上,徐来并不喜欢打伞。细雨中,一切都模糊得不真切,朦胧的底色却能让人彻底放松,安静地思考。途径中心花园时,且听雨水冲刷着树枝与新叶的声音,舒畅又美好。
四周有着三三两两持伞而行的人,或一个人步履匆匆,或两人共撑一把,走得快的,是朋友,走得慢的,多半是情侣。唯她算是个异类——偶有没伞的人,恨不能一步并作十步冲到屋檐下;那些不急不徐的人,全部安然遮蔽于伞下。
而她,想到暑假将要有机会重回故地时,忍不住漾开微笑。徐来四年级时随着去麻省总医院进修的父母到波士顿生活过两年时间,对于“美国”二字全然不算陌生。她非常怀念儿时随下班的父母沿着查尔斯河畔悠然漫步,或周末到波士顿公园喂鸽子时的惬意。虽然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在离麻省基本横跨整个美洲大陆的加州,却不影响徐来微微激动的期待心情。
正想着,忽然。一把凭空出现在头顶的黑伞隔绝了所有氤氲,雨点砸在伞面上的声音清脆而快乐。先是洗衣液的清香,之后,是隐隐带着笑意的,在微微嘈杂的背景中十分好听的声音:“怎么,这算是一种享受?”
徐来的心跳漏半拍。站定,多少带些愕然地回头。
一步之外,任清风似笑非笑,微微挑眉,笔挺的制服标版如常。男生的眉目依旧和煦,可在昏暗的天色下,竟意外地英俊,锋芒毕露。
执伞的左手,与记忆中修长而骨节分明的,递来摔裂的颜料盒那只幽幽重合。
徐来想到了运动会时那惊鸿一瞥,她忽然觉得,任清风这个人,似乎在越是黑暗混沌的地方,就越是熠熠发光。
一个人的路变成两个人的。任清风换回右手,走在徐来半步开外的左边,伞举得极稳。
因男生的存在,空气中仿佛凝结了一丝热度。他们并非情侣,可仍走得缓慢。沉默了片刻,他专心走路,她专心听雨。带着某种宁谧的融洽,没有谁心跳如鼓。
“忘带伞了吗?”任清风淡淡开口。
“嗯,”徐来的回答同样简短,想到躺在书包夹层中安静沉眠的,临出门前周医生特意叮嘱了半天然后强行塞进的伞,忽然无意透露实情,“你们今天没有集训吗?”
“这学期改到一三四,”男生带着庆幸回答道,“谢天谢地,我又能见到周五的晚霞了。”
“所以,周四的晚霞和周五的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吗?”徐来被伞保护得很好,她稍稍抬头,看了一眼男生被淋湿了一小片的左侧肩膀,默默向着男生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星期五三个字,就是全部的不同了。”女生身上传来某种淡淡的茉莉花香,似乎是某种香水非常宜人的后调,又似乎只是女生的体香,任清风低头,看着怕自己淋雨而体贴靠向自己的女生,微微勾起嘴角。
然而,任清风走到地铁站的一瞬间,就开始对于自己方才的乐观隐隐感到后悔——周五晚高峰时的人流量之大,只能用“恐怖”二字来形容。且不说安检的队伍已经排成了让人绝望的长龙,就连进站的楼梯都几乎人满为患。
身高腿长的男生一眼就看到了队伍前面不远处,正在低头看手机的冯书亭,俊眸一凛:“徐来,等一下。”
徐来的脚步随之一停,向着男生目光所及的方向观望了片刻,才锁定了乌泱的人群中许久未见的女生:“看到了,不打个招呼,是不是不太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