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与江菁菁告别，菅葭和绿萝一路追蝶吓鸟地来到清风斋。
    清风斋位于江家园子墙外，单独的一个院子。
    这里是江氏族人教育子弟的地方，分为男女两个学堂。男学在东方宽敞明亮，女学在其后面略显憋屈，男女各走各的门，基本上是见不到面的。
    绿萝告诉菅葭，这女学的先生名叫李贞娴，丈夫死后被夫家赶走，娘家人不认，遂投奔李氏这个远亲。因其合李氏眼缘，除了识文断字，还弹得一手好琴，便留下教导族中女孩儿。除了江家的三姊妹，还有不少江家亲戚的女孩子。但是绿萝告诉她不必太在意，这人每年收了二小姐不少年礼，不会太为难小姐。
    合李氏眼缘的得是什么神奇物种啊，呵呵，想必又是一个愚昧的‘李氏’，这个还有文化。
    屋内摆放了了九个案几，已经又五六个女孩坐在那里了。她们看到菅葭皆上来问好寒暄一番。
    菅葭唤绿萝把点心分给大家，女孩子们开开心心地接了道谢，有的询问菅葭的珠花配饰哪里买的多少银子，大家叽叽喳喳地说话一下子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一声严肃地咳嗽声传来，女孩们刹时禁声，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齐声拜道：“给先生问安。”
    菅葭看去，李贞娴一身褐色衣裙，法令纹较重，细眼，颧骨突出，眼神浑浊，明明三十多岁的人长得像四十来岁。
    李贞娴恩了一声，眼神落到菅葭身上，又看到旁边侍候的绿萝略一皱眉，道：“坐罢。”
    几人坐下，安静如鸡。
    “女子以娴静节俭为美，以聒噪贪食为耻，尔等可知晓？”说这话事眼神别有深意看着菅葭主仆。
    几个女孩面红耳赤（当然不包括菅葭），皆低头道：“学生知错，请先生责罚。”
    菅葭对着绿萝一抬下巴：你不说她不会为难我吗，她就差指着我鼻子骂了。
    绿萝耸肩：我母鸡呀。
    菅葭清清嗓子，站起来，恭敬行礼，之后方道：“先生，方才是我给大家分食点心的，说到底是我不对……”
    李贞娴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那就罚你……”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学生有问题要请教先生。”
    李贞娴被菅葭打断说话，脸已经撂下来，语气发沉，“讲。”
    菅葭微微一笑，声音弱弱，气势可不弱，“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何解？”
    李贞娴眼神露出讥诮，缓缓道：“民以食为天这个典故出自《汉书·郦食其传》。秦王朝覆灭以后，刘邦和项羽逐鹿中原。刘邦据守荥阳、成皋，荥阳有座敖山，山上有个秦时建立的敖仓，它是当时关东最大的一个粮仓。在项羽猛烈的攻击下，刘邦准备撤退，把成皋以东让给项羽，郦食其却道：”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楚军不知道守护粟仓而东去，这是个好机会，希望主公组织兵力，固守敖仓，一定会夺得胜利。“刘邦依计而行，终于取得了胜利。”
    “怎么，和你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李贞娴不耐烦道。
    “先生真的好博学哦。不过我说的是咱们太祖爷说的一句话，‘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安以质为本，质以诚为根’。这话本来就警示天下粮商，告诉他们粮食安全的重要性，它关系着每个百姓的生命健康：安昭十五年，红心粮店因为储存粮食不当而导致一百多人死亡；次年达运米店因滥用除虫药，导致三十几人残疾，十几个孩子丧命！而我们江家有着全国数一数二的粮店，肩膀上便肩负着不容推卸的责任和使命！”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激情澎湃。
    李贞娴与女学生：然而，和你事有什么关系吗。
    菅葭环视一圈，道：“你们肯定要问这跟我的事有何干系？”
    废话。
    菅葭声情并茂地说道：“今年的新粮还没有出仓，今天我带来的点心是江家粮店第一批收上来的粮食做的点心，作为江家的子孙，我有这个觉悟来亲自为天下百姓试吃，以我病躯来验证粮食的安全性。和天下苍生的粮食安全问题相比，牺牲我们小小的‘娴静节俭’美德，不算什么！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
    女孩子们似乎受到了感染，齐声道：“是！”
    “你们说是天下苍生的生命安全重要，还娴静节俭重要！”
    “天下苍生重要！”
    “你们愿意跟我一起为天下苍生做出贡献吗？”
    “愿意！”
    “大声点，我听不到！”
    “愿意！”
    “再说三遍！”
    “愿意！愿意！愿意！”
    论感染力值和洗脑的重要性。
    菅葭看向呆掉的李贞娴，一欠身，言真意切，“学生为先生也准备一盒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