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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了,妈妈我做了个关于妖怪的噩梦,我睡不着。”
沈妤深吸一口气,缓和下心中情绪,拍拍他的脑袋,小声说道:“好,妈妈陪你。”
说完,她给陆行州投去一个眼神,拉着沈黎的手,继续问他:“刚才做梦到了什么妖怪,告诉妈妈,妈妈去打跑它。”
沈黎眼睛闪亮亮的,十分兴奋地叫好:“真的吗!我梦见陆老师变成了一只猪,尾巴被卤了一半,还在哼哼呢!”
沈妤这下没了话,陆行州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人身后,目光深沉地想:人有时欲望来得过于真实或许也的确不好,比如现在这样,弄出一个孩子,总是要凭白多咽下几口气。
陆行州十一点才回到家里。
第二天一大早,李文瀚便来了电话,他告诉陆行州:“我二奶奶在世的时候是沈局长最敬重的老师,你让我二爷爷帮你说情,一定是最最有用的。”
陆行州点头答好。
转念一想,又开口问他:“你和陆萌的事,解决了?”
前阵子李文瀚接下李文雅的一个咖啡厅,兴许是招聘时与店中人员有了过多接触,陆萌醋性大发,开始在家中哭天喊地,李文瀚那时大晚上打电话过来,显得无奈极了。
李文瀚听见陆行州的话微微一愣,而后轻叹一口气,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婚姻不就是这样么,你以后跟沈小姐结了婚,总会知道的。”
陆行州“嗯”了一声挂上电话。
他洗漱完毕,穿衣出门,心中只默默地想:婚姻虽然与许多事情一样,知易行难,每个家庭各有各的无奈,但陆萌与沈妤却是不一样的,她的脾气与秉性因为受过太多刘娇的影响,有时难免显得过于谨小慎微了一些,如果李文瀚是陆与风那样的男人,或许还能得到压制,可他偏偏是个文艺青年的性子,加上他对陆萌百般屈就,想来以后日子过得久了,终归还是会出些岔子。
想到这些,陆行州便将车开到了李校长的楼下。
他从车上下来,拿出后座的礼物,转身关上门,被人从后轻声喊住。
陆行州回过头,发现是有些日子没有见过的章悦。
他停下步子,点头问好,面色沉静:“章小姐,好久不见。”
章悦也是知识分子,只是她资历不如陆行州,现在的身份是讲师。
她看着陆行州此时平静的脸,低下头去,抿了抿嘴唇,小声道:“其实,也没有多久的。”
章悦喜欢陆行州,这是深藏她心底十多年的秘密,即使是在陆行州留学在外的时候,她也时常从网上搜索他的各种消息,或许没有人知道,在这个世上,有这样一个女人,比陆萌,比刘娇,比所有的人,都更加强烈地渴望着他的回国。
章悦的生活其实并不如外表看上去那样光鲜。
她小时候因为得病,身材走了样,性格自闭,便只能看书,有时看见同龄人的浮夸无知,难免有些自命不凡的脾气,对事物也总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章悦十七岁之前都是在军区大院里度过的,她那时不合群,又时常被别的孩子嬉笑,于是只趁着晚上人们不注意,偷偷趴在陆家院子外的大树上,看一看屋里陆行州低头演算、书写的模样。
陆行州曾出于素养,在一群孩子嘲笑章悦时低声指责了一句。
章悦自那之后便将他放进了心里,故事其实很老套,可望的久了,那欣赏难免还是衍生成了格外的男女之情,那些跌宕起伏的,欣悦的,动人心弦的剧情,在脑中变得丰满而哀怨,如果偶尔,那屋里的陆行州能再抬起头来看上一眼,她便觉得他们这一生都是命定、分不开的了。
可惜,陆行州从来没有将她放进过心里。
章悦一天天长大,陆行州也一天天离家远去。
夜短情长,章悦褪去身上一身油腻的肥肉,却再也看不见自己的“命定”,她回到父母身边,那个亮着灯的房间再没有亮过,她始终后悔,那年的下午,她没能亲自告诉他一声自己的名字。
这是一件让人失落的事情。
因为无论章悦曾经多么自命不凡,无论她蜕变的如何刻骨铭心,可当她面对自己单方面的“爱情”时,那些看似浪漫的故事总会变得既不浪漫,也不美好,唯一还剩下的,就只有那么点儿记忆,灰扑扑的,沾着这世间让人嬉笑的尘埃。
她今年已经三十了,她开始不得不承认,她与那些既不跌宕、也不回肠的普通人其实没有什么不一样,她只是一个被儿时执念束缚住的可怜人。
于是,她终于不再等待命运的垂怜,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