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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的太近。”
春蝉趴在他的脚边,血肉模糊的手指抓着他的衣袍,想与他说话,嘴里却只发出“咕噜咕噜”的血泡声。
像是淹进水里垂死的蝉。
他耳朵里嗡嗡作响,一抬头看见的却是昨日的宫殿,他的叔叔坐在大殿里问他,“衣轻你喜欢朕为你指的新王妃吗?她叫什么来着?宋……燕呢?”
宋燕呢三个字从他口中念出,裘衣轻忽然想起春蝉来,曾经皇帝也这么问过他,皇帝问他:“最近你和那个宫女倒是挺亲近,她叫什么来着?春蝉?”
他耳鸣的厉害,听皇帝轻轻笑着说:“皇后今日请你新的王妃来赏花,实则是朕想借着皇后的名义瞧瞧你对朕这次的赐婚满意不满意。好在你陪着新王妃一同前来,瞧着是十分喜欢这新王妃,朕也就安心了,只望你们早些开枝散叶,也好让朕给过世的兄长一个交代。”
他嘴里还有刚刚服下药的酸苦,他喉头有些哑的问:“若我今日不陪她来呢?”
皇帝笑了一下,“那定然是你不满意这位新王妃,朕也不能勉强你,朕会替你处置了她,再寻个你满意的来。”
他知道,他知道若他不来,皇帝就会像对待春蝉一样,对待宋燕呢这个没用的棋子。
他本可以不来,可她……是他的药引,有了她,他就可以重新站起来。
是这样吗?
他在梦里分辨不清自己的情绪,他梦到许多零碎的她,她热乎乎的手、热乎乎的脚,她没骨头似得挨着他叫他,相公……
她生病时像个脆弱的雏鸟依附在他掌心里低低哭着骂他,欺负她……
还有她在月下拉起父亲的弓箭时,飞扬跋扈的眉眼……
那么多的她里交织着皇帝的声音:“衣轻你喜欢她吗?”
所有的她忽然镜花水月一般碎了,眼前只有一个血淋淋的人攥住了他的衣袍,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抬起头来是宋燕呢汗津津的脸……
他惊的醒过来,一口一口的过着呼吸,满口腥甜的气息。
窗外在下雨,雨声打在芭蕉叶上,像是梦里的雨夜,闷热的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撞在他厚重的床幔之上,只推的床幔轻轻晃了一晃。
掌心里痛的厉害,他想起什么似得猛地翻身坐起,一把扯开了床幔看出去。
他……他是将她从宫里带回来了吧?后来……他似乎失控了,他杀了她吗?
灯烛被他惊的跳了跳,灯烛下他一双眼睛惶恐不安落在了床边的罗汉床上,那上面躺了一个人,侧着身子蜷着腿歪枕头上,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寝衣,那寝衣似乎大了许多,裤腿盖住她的脚背,衣袖也盖在她包着纱布的手上,宽宽大大的在领口支棱着,露出一片雪白的锁骨来。
那似乎是他的寝衣……
她好小一只,蜷着身子在罗汉床上像只小猫。
窗户也没关,黑透了的夜,风将小雨吹进来似乎落在了她的脸上,她抖了一下,惊魂一般猛地坐了起来一眼就往榻上看来,撞上了裘衣轻的眼睛,那双黑幽幽的眼睛顿时就亮了,立刻光脚跳下床来,“裘衣轻你醒了!”
他在她走过来那一刻立刻放下床幔缩回了床榻之中,在黑乎乎的床幔之中哑声说:“别过来。”
她的脚步声就停在了床幔外,委委屈屈的跟他说:“不进去就不进去。”
她光溜溜的脚趾若隐若现的露在床幔之下,又白又小。
裘衣轻目光落在那脚趾上,听着她在外又问:“你的手还疼不疼?”
手?
他低头看了一眼缠满纱布的手,动不了,轻轻攥一下手掌就疼。
他没答话。
她自己在外接自己的话说:“你疼不疼我不管,我的手疼的要命!”
床幔忽然一动,裘衣轻戒备的忙往后一撤,却见她没有进来,只是她从那床幔中将自己包裹着纱布的手掌伸了进来,给他看。
“我看是筋都要被你割断了,我这只手若是残疾了,看你如何赔得起我!”她在外冲他发火,“便是把你这嗣王府赔给我,也不够。”
他目光落在她的手掌上,纱布紧紧缠着她的手指,看起来像个熊掌,伤的这么严重吗?
外面忽然又传来另一个声音:“爷醒了吗?总算是醒了,爷还好吗?要不要喝点粥?喝了粥好服药。”
是止水的声音。
他立刻缩进了床角不透光的地方,听见脚步声低喝道:“滚出去。”
止水慌忙顿住了脚步,“是爷,小的马上滚出去,您别激动。”他又顿了一下,“只是您……多少喝点粥吧,您已经……”
“滚出去。”他又重复一句,他闻到了粥的味道,胃里一阵阵恶心,“带着粥滚出去。”
止水端着粥站在屋门口难过的看了一眼九阴。
“他不吃我吃。”九阴抽回了手,挪着脚到了桌边对止水说:“让他饿着吧,反正一时半会儿也饿不死。府里厨房都做了什么?我也不要喝粥,咱们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