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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握紧双拳,平放在腿上,努力认着这两个字。
活了十九年,他一直认为自己大字不晓一个,也无关系。直到今日,他才得知,外头的有多广,自己到底是这么无知愚昧。
“范公子。”
“李扬,以后要叫我先生。”
范文川一手执书,一边在纸上写着简单的单字。
“先生。”
“嗯?”范文川挑了挑眉,望着李扬。
“我哥...兄长为何不承袭爵位?”
李濯身为嫡长子,绝对比李扬这位次子更有资格承袭开国公爵。
听白幽说,李濯学识渊博,心思慎密,为人端正温文,是个不出世的人才。
白幽突然坐直了身子,虚咳了两声,摇了摇头感叹道:“话说十五年前先国公夫人在次子李扬三岁生辰当日,命家中百名随从护卫,送次子回乡省亲途中被山匪抢劫。队中百人被杀,次子失踪生死未明。”
白幽喝了口茶,接着道:“众人追寻未果,就当李扬已死。当时夫人已有孕五个月,得知消息后,悲痛万分,不幸滑胎,身体亦因而受损,日后无法成孕。三年后,先国公出征讨伐北夷,虽我军大获全胜,但李国公却战死沙场。”
李扬深呼吸了一口气,眉头深锁,双拳握得发白。
白幽叹了气,又喝了口茶,再道“李国公死后,国公夫人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打点府中大小事务,丈夫死后半年,国公夫人也随人而去。唉,才二十多岁便香消玉殒。先帝感念开国公忠良,又怜惜李濯年幼,便下旨封他为太子伴读。”
“当年太子十四岁,李濯十一,两人同寝同食,不久便暗生情愫。鸿源四十三年,太子十八岁时,向先帝请旨,迎娶李濯为太子妃。可惜在太子大婚当晚,太子中毒暴毙,太子妃却不知所踪。”
范文川冷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中书卷,搁下毛笔,掀开了车帘,眺望着前方,象是沉思,眼眸中似有半丝悲凉。
“两日后太子妃被捉拿,身上藏有杀害太子的毒药,又查到李濯与秦南王有勾结。先帝大怒,下命三皇子领兵攻伐秦南王,而李家近千人被流放或严刑逼问至死。老国公亦不幸死于牢狱中,李家可说是几乎死绝。”
“李濯被关在牢中五年之久,直到四年前三皇子登基后,翻案再审,证实了李家无辜。皇上仁善,从新赐爵于李家,厚待李家宗族子弟。李濯在牢中饮食一直被人渗毒,现中毒已深,等你回京以血为引救治。”
李扬听得额上青筋直跳,激动的浑身发抖,咬牙问道:“是谁下毒害兄长?”
白幽说话太多,嗓子有点发干,拈起一颗冰葡萄,塞到嘴里,含糊道:“你知道墨醉楼的琦玉公子吧,他爸是太医陆尔,就是他爸下的毒!所以他才因而被发卖到楼里当官妓!”
“为何?”李扬重捶了一下木茶几,让范文川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其中因故,李濯以后自会跟你细说。”范文川正了正衣襟,厉色道:“世家子弟,喜怒皆不形于色,亦不可随便表露爱恶,以防有心人设计。”
李扬垂下头,低声道:“学生谨记。”眼光却不自觉飘向白幽。
白幽单脚弓膝,懒洋洋的靠坐在旁边,手抓了把瓜子,嗑得正香。
感受到李扬那道疑惑的目光,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自觉地端坐好。
“我这种叫不拘小节。”
李扬虚咳了一声,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问道:“敢问先生及白公子是否有官职在身?”
范文川笑着摇头回道:“范某只是个闲人未有官位。”
白幽仍咬着瓜子,哼声道:“一看就知我是个靠脸吃饭的人。长着倾国倾城的脸,不找个人包养真是愧对天地父母。他?”
白幽投去一个不屑的目光,“以前是个教书的。教的是皇子皇帝。”
李扬心里一震,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三十余岁的俊美男子竟是帝师。
“都是以前的事,范某现在只不过是个闲散游士。不必紧张。”范文川平淡说道,起热茶喝着。
到京路程约有月余,李扬在范文川日复日的指导下,气质修养已渐渐有像高门大族子弟。
李扬为追赶学习,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其余时间不只要学习经书诗文,还要学习骑射,琴棋。
“桃儿,等我......”
李扬独自睡在自己的车厢内,身旁的一个婢女为李扬盖上毡子,在暖炉中加了炭。
李扬每夜睡前都握着那个绯色荷包,沉默许久。
婢女低叹了道:“真是个痴情的人,若我也能得如此真心情郎,必定生死相随
脸红心跳